聶青把衣服找給小寶,那小寶一直罵罵咧咧,說讓我抓到這人我一定把他脫光了吊起來打。聶青笑,「就是不告訴小寶是誰做的」,小寶看前面夕陽中的櫳翠庵,大門關得嚴嚴實實,問聶青:「你看到林姑娘出來了嗎。」
「好像進去了,沒多大會,應該沒有出來,我救你來着,沒有顧上。」
「那你和我去看一下。」聶青說,「等天黑我和你一起來吧。」
拉了小寶回去了。
寶玉到黃昏找不到黛玉和紫鵑,也不見了那兩對男女,遍尋晴雯不着,心裏正在納悶,昭兒說林姑娘她們都去妙玉居士那裏下棋喝茶去了,寶玉頓足道:「她現在吃藥,不能喝茶,這算什麼事,個個都不喊我,我是這樣多餘的一個人嗎。」一時心焦,伸手在石桌上一拍,站起來就往櫳翠庵去。
那聶青看到他起身,連忙尾隨着。誰知剛剛跟上,聽到背後嘩的一聲,這一下把他嚇了一跳,回頭看那石頭桌子碎了一塊。他十分詫異,明知這個寶二爺是個書生,不可能有這樣內力啊。心中不由暗暗一凜,心想這個事只怕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搞定的了,以這功力,只怕冒冒失失會有危險。他不去追蹤寶玉,自己去向北靜王報告去了。
剛從北靜王書房出來,小寶來找他,說「真沒看到那幾個鳥人,你陪我去查一下吧。」聶青說,「你怎麼不去找穆師爺,他熟悉這府里的地形,又是北靜王的幕僚,他出面比我們亂撞的好。」
小寶說:「他老氣橫秋的,我看着膩歪得很。」他在聶青面前伸出三個指頭,想想又伸出一個巴掌,「怎麼樣,要是有賞金呢我們就這樣分。」
聶青笑着和他擊掌。「好,說定。」
兩個人悄悄跳過櫳翠庵的矮牆,看到屋裏妙玉和史湘雲在下棋,寶玉在觀戰。林姑娘在床上將一張帕子搭在臉上假寐。晴雯和妙玉的兩個丫鬟在玩結繩,晴雯正十分細心地翻着花樣。最後似乎放棄了,「不行,我玩不過你們,」兩個小丫鬟笑了「,玩不過又不肯學,你專心一點就不會錯成這樣。」
晴雯笑:「錯就錯了,你們能怎地。」她有意雙手一拉,直接將那繩子結成了疙瘩。
「你這個晴雯姐姐,太不講理了。這會再玩什麼是好」
「噓,」晴雯輕聲說道:「我好像聽到外面有狗來了。」
她悄悄走向窗邊,四顧看看,嚇得兩個人忙躲在窗下。她似乎沒看到什麼,走開了,兩個人正要起身,窗內嘩地潑出一盆水來,小寶幾乎跳起來,聶青拉住他,吃吃地笑。
「笑什麼你。」小寶不耐煩。「笑你今天奇遇,先被人脫了乾淨,如今又吃人的洗腳水,一會看來就該刮毛剁肉了。
」
小寶雷了他一拳,「閉上你的臭嘴,跟我去拍門去,進去查。」
聶青笑:「就你這濕淋淋的。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他媽的,撤了。換了衣服再來。」
兩個人走開,聶青一直回到前院,還在笑,氣得小寶踢了他兩腳。
這邊卻是紫鵑假扮的黛玉,寶玉此時拍拍胸,緩口氣。說「這兩人可走了。」妙玉道:「原來你也聽出有兩人嗎?」
「哪裏用聽的,這兩人動靜大了去了」妙玉有些異樣地看着寶玉。寶玉哪裏知道是因為自己練的金剛經精進了,所以聽力和內力大增。
「林姑娘到底去哪裏了,怎麼個個也不和我好好說,還鬧這些玄乎呢。」
「說了林姑娘下去地道里找人,還沒有上來呢。」晴雯道:「就你是個好操心的,正經那邊床上躺一會,你又什麼都不會,跟着瞎起鬨什麼呢。」
寶玉只得剎住性子,走到在廟堂里守衛的秦鍾那邊說「你們可去人看看啊,林妹妹莫非功夫很好嗎,為什麼她從不讓我知道呢?」
「沒事,賈護衛也下去了,沒關係的。」秦鍾對寶玉和晴雯說,「要不你在這裏守着,我下去看看。」晴雯道,「我也下去。」妙玉搖頭道,「你們的功夫又不好,老實呆這裏吧,我下去看看。」也不管他們什麼反應自己先下去了。
晴雯哼了一聲,「這個人,總是這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秦鍾道:「她可不只是個州官。」
紫鵑無法不關心黛玉,緊張地拉着湘云:「史大姑娘,你要不要幫我一下。」史湘雲面露難色;「我最怕什麼山洞啊,地下的。怕老鼠蝙蝠什麼的。」一直在一旁警戒的衛若蘭過來,「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史湘雲連忙答應。兩個人點了火摺子下去。寶玉忙拉住史湘雲,「我帶了一件披風,原來怕林妹妹冷的,你們好歹捎着我。」拿了披風就要一起下去。秦鍾拉住:「這會跟去真是湊熱鬧了,正經等會,地下總是會有些機關暗道的,不懂最好不要去。」寶玉急了:「我難道比史大妹妹還膽小。」
曹雲連忙過來。
晴雯冷笑:「喲,原來這裏還有個膽大的要去,原來只要他下去,你就什麼都不怕了。」史湘雲不好意思地笑笑。拉了衛若蘭的手一起下去。寶玉甩開秦鍾忙跟着。秦鍾只好跟上。
曹雲也想下去看,晴雯一把拉住:「我說雲哥,林姐姐吩咐得有人守在這裏,怎麼都往下面跑呢。」曹雲想想確實不錯,微微一笑,在香案旁坐下,默默打坐,晴雯撲哧一笑:「我還真看到一個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的。」
曹雲笑:「我倒是有心,可小和尚另有其人。」
地道內,黛玉看到了持槍立着的衛士,見到她動也不動,原來是木人,其實她的視力早已恢復很多,只是因為不願意面對北靜王和建寧公主虛於應酬,又便於自己隱身才有意不表現出來,他對北靜王雖然分不清內在,但她是個痴心的女孩子,對人的看法比較死心眼,心裏總覺得和這些異族的皇親國戚自然有隔閡,所以也就言語上淡淡的。自然不願意多費眼神和他們寒暄。如今在這陰暗的地下,視力不好到更顯優勢。這裏居然是一個曲折的地下城,黛玉諳熟奇門八卦,尤其對於這個陣法更是十分熟悉,很快就避開機關通行到內城之中,
正要打開機關,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呼吸的聲音,她的聽力驚人,忙在一旁的隔間藏身,閉上眼等着那人過來。卻見一個佝僂的老人,端着茶飯,往一條甬道去了,她遠遠跟着,見那老人經過幾個木人身邊,轉了幾個圈,到了一處地下室,那裏有一個地下溫泉,冒着熱氣,旁邊轉動了一下木人的機關,那些木人自動調整了一下,擺出一個陣法來
黛玉微微一笑,這樣的陣法自然攔不到她,她也不破陣,閉上眼,以一種奇怪的步法穿越了機關,剛要跟那老人進去,那老人卻站住了,對她微微一笑,黛玉認出來,這人原來是賈珠。
賈珠哥哥,林黛玉開心地,你這易容術越來越精緻了。賈珠笑笑:「你跟我來。」
他帶着黛玉穿過幾間淨室,站在一個溶洞形成的巨大的圓形大廳里。在這大廳中間,是一個關得嚴嚴實實的兩扇大門。
黛玉聽到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賈珠示意她先藏起來。黛玉躲到橫樑之上。賈珠等來了一個他想着必定要出現的人:北靜王水溶。和他的幕僚穆師爺和他的幾名衛士。
「林老爺的飯送了,」北靜王讓四周的燈點亮一點
「正要送過去。」
賈珠走到大門前,北靜王的衛士打開了大門。
門被打開了,地面上全是冰,冰冷的銀光照着每一個人,可以看到整個廳就像整個一塊巨大的冰雕在眼前立着,冰雕里,一些和尚打扮的人神態各異,有的在裝箱,有的挑着箱子,有的扛着匣子,有的捧着盒子,還有分立在兩側的兵士,似乎突然被凍住。正中站着三個官宦模樣的人,凍得哆哆嗦嗦,那當中的一個人,不是別人,卻是黛玉的父親林如海。
他的眉毛上都是冰渣子,但顯然還活着。黛玉流下淚來,但她拼命忍着,看這個北靜王搞什麼把戲。
出來吧。
北靜王溫和地,「吃了飯去溫泉洗一洗。坐在這裏想一想,到底那些財寶哪裏去了,誰想得起來,誰就可以自由了。」
「你殺了我們好了。」黛玉聽得說話的人是自己家的家將劉振全叔叔,北冥劍的傳人。此時因為寒冷,嘴唇發青,顯然用了極大的毅力才說出這句話。
北靜王笑:「你年輕,還可以在這個冰窟里熬個三兩個月,我看林老爺沒有你那麼好的體力,你可要為他着想。」另一個年輕的將士向北靜王跪了下來:「王爺,您殺了我,放了我們老爺吧。」
北靜王微笑:「你求我沒有用,林老爺不鬆口,你們誰也不知道財寶哪裏去了,這個冰窟天然成型,倒是個囚禁人的好地方,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勸勸林老爺,明天早上我過來,如果你們還沒有想好,就再進去,冷靜冷靜,林老爺,你不要太固執,我最近看到你的女兒林黛玉,她的眼睛看不見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了,你要是不好好活着,她這輩子可不好過。」林如海流下淚來:「黛玉黛玉。」
北靜王爺似乎也有點動容,「林老爺,我敬慕林小姐很多年了,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了,可我還是鍾情於她,只要您一句話,我會永遠孝敬您,愛護她的。我對這些財寶沒有興趣,但我必須要把這些東西交給我們的皇上。」林如海忍住內心的心潮:「北靜王爺,在我們被你軟禁之前,我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的盟友,那個時候你要是和我講這番話,我會很感動,很可能會為了你對我的幫助把女兒嫁給你。可一個人做事和潑水是一樣,你現在做出的這些事情已經把我們劃到涇渭分明,我真的很痛心,因為我曾經將我的身家性命全部托給了你。雖然是各為其主,可你的那些伎倆還是稍顯無恥了些。」
北靜王默不作聲,許久才說道:「我不懂你們漢人的思想,可清朝建國已經五年了,你們還在為了一個漢族的利益鬧,為了那些個姓朱的人,有什麼意義嗎,你們不是要人民休養生息嗎,你們這樣天下如何太平。」
「如果你們早早對我們的民族停止了屠殺,我們還可以就你的說法談點什麼,如今,」林如海指着那些被凍住的家人和將領,「你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臉在這裏說道貌岸然的話。」
「你不要執迷不悟,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明早來看你們」
北靜王和穆老爺上了一級梯子,準備要離開。「給他們上了銬子,就不用關進去了。林老爺,我這樣對你還可以吧。」「那我還真要多謝你了,」
穆師爺和幾名家將跟了上去。
史湘雲和衛若蘭寶玉剛下到地道里就失散了,寶玉明明看見他二人在前面,誰知道腳下猜到一塊活動的翻板,直接掉了下去,跟在後面的秦鐘不顧死活,跟着寶玉也跳了下去。這一下去兩個人一直滑到了一個堆着糧食的地窖之中,寶玉鑽出來,渾身的草絮。秦鍾吃吃笑道:叫你不要亂跑,這會看你往哪裏去。打了火摺子,慢慢往前找路。
而史湘雲被一個木人卡住,動彈不得,衛若蘭拿刀想撬開那木人的雙手,刀也被卡住了,反而將史湘雲越捆越緊了。史湘雲喘不過氣來,衛若蘭大聲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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