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原來傷得並不重,慢慢就復原了,只是因為中毒的緣故,視力未見好轉。柳真元每每以真氣幫助她恢復,卻感到她有一種奇怪的內里在漸漸生長。
「林姑娘,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說了。一日他趁着四周無人,寶玉被林姑娘支走小聲和她說:你最近在練什麼功嗎」
黛玉微笑:」師傅,我最近讀賈先生給我的那本金剛經,其書中有些圖畫中有些內力的走勢,每練得一次似乎對心氣提高得特別快,所以我在這裏慢慢體會,只是因為有參悟不當的地方,所以有時有些反覆。」
柳真元點頭,」你練的這個經書和你的內力是相反的路子,小姐最好不要順勢去想,可以反過來考慮一下。」
「師傅這個想法真是和我所想的不謀而合,不過我最近觀察,我心裏雜念太多,其實這套經書到很適合另一個人練。」
「小姐是說寶玉。」
「師傅也這樣看嗎?」
「這個世界有些人順勢而生,根本不着意什麼,也就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好潛力,小姐放心,我抓他來訓練一下。讓他能初窺門檻,至少將來可以自保。」
「多謝師傅。如今這亂,會一點也算是好的。只是師傅要辛苦了。」
「小姐不用客氣,只是這寶玉素來有些毀謗武功,我倒是如何說服他學這個東西」
黛玉笑笑,「這個我來。」
這日寶玉一早過來,說是才在市集上得了上好的龍果,這個果子是只有西洋才有的,且如今這個季節還不到上市的時候,最是新鮮不過的,又帶了些青州小吃,給湘雲,晴雯紫鵑各留了一份,他每日為這些吃食淘神,惦記着這些姊妹的喜好,連黛玉也有感於他的溫存,她笑道:「你幸虧只有這幾個姊妹在這裏,要是你的鳳姐姐,寶姐姐,襲人姐姐都在這裏,可不要你這小廝三頭六臂才能忙得過來。」原來賈璉將昭兒留給了寶玉。
她故意讓柳真元為自己運氣療毒,寶玉看着,頗有些不自在。柳真元假作自己支持不住,一疊聲地喘息,黛玉憂心道:「師傅,您如今年紀大了,可我這還有七七四十九日的傷要療,可如何支持,難道我這眼睛就永遠看不見了。」
寶玉立時心如刀絞,忙上前扶住黛玉:「林妹妹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會找到更多的療傷師傅為你治療的。」
「那些人不熟,」黛玉冷笑,你可不要讓什麼人都來鬧騰我,見了我就怪膩得慌。
寶玉嘆息:「可惜我不會。」
柳真元道:「多大個事,是個人就能學會,只是寶二爺就是不願學,嫌這跌了品份」
寶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師傅不要取笑我,我是看我年紀大了,只怕學不會這個,故意貶低功夫,其實也還是不知好歹的緣故。」
柳真元笑「,那我先教你入門。」黛玉早遞過了金剛經。
這寶玉有柳真元這個真正的武當師傅嫡傳,自己學了些什麼固然不是很清楚,但不過兩日可以給林妹妹療傷自然是開心的。黛玉又在療傷之時有意引導他的練習,寶玉哪裏知道除了柳師傅還有這樣一個不世出的師傅悄悄在幫他。
薛蟠見到黛玉,想起從前的事,但覺魂不守舍,自認為黛玉比起香菱即或寶釵都要別有一番美麗,看黛玉唯獨對寶玉好,也不理他,不由十分妒忌寶玉,想起從前在學校里還為秦鍾和寶玉好幾個學童還打過架,如今這個黛玉對自己又是不冷不熱,私下和寶琴嘀咕「個個都對寶玉好,就他是個寶,人原來有什麼高下之分,偏偏這兩個玉氣人。」寶琴怕哥哥惹事,忙拉他回了自家的店子,住進自家別院。饒是這樣,這事還是引起了一個人的疑心,那小寶有意拉攏薛蟠每日尋花問酒,到底套出了從前和黛玉初見的情形薛蟠雖不敢太肯定黛玉就是那個女將軍,但這黛玉會功夫似乎是肯定的了
晴雯和曹雲史湘雲衛若蘭幾個常在一起練暗器,衛若蘭想不到湘雲是這樣一個大方天真的女孩子,早對湘雲陪了千萬個小心,又把自己最喜歡的麒麟送了湘雲。晴雯看寶玉對黛玉那番情形,自己也不便在一旁服侍,索性安心和曹雲練暗器。四人日日守在一起,曹雲穩重,衛若蘭斯文,到把個史湘雲晴雯越發縱容了。這天,衛若蘭悄悄拉史湘雲去坊間看燈影戲,這個東西原來在京城育嬰堂常放給孩子們看,史湘雲最是喜歡,想不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衛若蘭到記着.
史湘雲拉了晴雯兩個人從恆王府出去,衛若蘭在後門等着,問晴雯,「你怎麼不叫曹大哥呢?」「他那麼大個人,一定不會喜歡看的。」晴雯笑,「我們自己去好了。」再看史湘雲作了個男孩打扮,越發俏麗了。三個人還沒有走開呢,聶青坐在牆頭上衝着他們笑:「誒,叫上我啊,我也喜歡看影子戲。」「叫你還不如叫寶二爺呢,你就是個小密探,我們帶着你礙手礙腳。」
聶青從牆頭跳下來,「我去還可以幫你們遮掩遮掩,天理良心,我可重來沒有告密過啊。」
晴雯想想,「那你教我暗器,我們就帶你去。」
「這麼點事,你早說,我早教了。」聽到園內寶二爺在叫晴雯,晴雯忙道:「快跑,寶二爺囉囉嗦嗦的,一會被絆住了。」幾個年輕人一溜小跑,早跑到集市去了。
這一場是《大鬧天宮》,幾個人見這一場人頭都滿了,去偏遠一點的蠶花班子,那邊果然人少,放的倒是有趣,是《打金枝》,忙找了座坐下來,這戲講的是大唐,唐代宗將女兒昇平公主許配汾陽王郭子儀七子郭曖為妻。時值汾陽王花甲壽辰,子、婿紛紛前往拜壽,惟獨昇平公主不往,引起議論,郭曖怒而回宮,打了公主。那上面打得熱鬧,晴雯和湘雲道:「這人動手打女人的,換了是我,就不和他和好,先打回來再說。」衛若蘭和聶青都笑。卻見那裏端坐着一個女子在那裏叫老闆來,老闆忙過來,那女子道:「你這戲裏的公主實在也太委屈了一點,諾,趕緊改了,這以後和好如初的戲得讓駙馬爺多吃點苦頭。」那老闆諾諾地應了,那邊一個太監的聲音:「公主,不如我去演一場,給你出個氣。」
這邊一看,卻是建寧公主和小寶。只見那小寶真到了白幕之後,將鑼鼓傢伙敲起來,讓那公主追着駙馬爺一頓好打,眾人哈哈大笑。那看客中卻衝出一個人來,說一聲「胡鬧,」提出了小寶,就要動拳頭,小寶斜瞥着眼看這人,「你敢打我」揮起拳頭就要動手。衛若蘭卻大叫:「柳大哥。」忙跳過去勸住,說這兩個都是他的朋友,聶青也連忙去勸建寧公主,柳湘蓮見到衛若蘭,十分高興,放了小寶,忙叫了班子老闆出來,介紹說是叫尤三姐,那三姐頗有巾幗之氣,長得卻又千嬌百媚,說話乾淨利落。小寶不斷拿眼看她,建寧擰了他幾下他才醒悟過來。晴雯最見不得不檢點的男人,心想「別哪日犯在我手裏。得好好教訓教訓。」建寧公主消了氣,和小寶回恆王府去了。
這邊幾個開開心心地找了一家酒樓,三姐做東,幾個人喝到盡興才回去。
史湘雲原來因為家遭不幸,外表強悍內心十分孤獨,如今有這衛若蘭曲意奉承,不覺一顆芳心全系在他身上了。晴雯和曹雲年齡有差,心性簡單,習慣了和寶玉一起,把個曹雲只當做大哥哥,渾然沒有往其餘地方想過。曹雲歷來縱容他,也不提醒她,心裏只想等她再長大一點。
北靜王看到寶玉和黛玉的不避嫌疑,心裏想或許他們兄妹就是如此,但即使這樣想,還是難免心中不快。那小寶見建寧公主對寶玉極好,心裏更不痛快,將薛蟠說黛玉是姽嫿將軍的事告知北靜王。
北靜王想自己對黛玉的一半身份原來心裏有數,但到底她是否傳說中的姽嫿將軍,功夫到底如何卻不知端倪,也就由小寶去調查。他將劉良佐派來的聶青放在自己的家將之中,暗中囑咐他見機行事。又吩咐自己的手下盯緊這些人。
寶黛二人尚不知北靜王已有嫌隙,幸虧黛玉眼睛看不見,讓北靜王略微放鬆了警惕。
北靜王自己每日都和黛玉一起談談逸聞趣事,黛玉聰明絕學,他從內心裏十分佩服,藉口補習文史,日日拉着建寧公主授課一般準時來叨擾,黛玉也不厭煩。北靜王這日命人做了一個推車,讓人將黛玉推着,黛玉果然覺得方便很多,連連道謝。
建寧公主這一天去見黛玉,黛玉正在由寶玉療傷,那建寧讓人給黛玉熬了一碗龍眼粥,親自給黛玉端過去,不想黛玉卻不吃,笑笑地說公主送的額,讓留給寶玉吃呢。她不由得自己生氣,讓小寶趕了小馬出去溜達,小寶十分奇怪,今天怎麼不和王爺去上課了,他稱建寧去黛玉那裏是上課,建寧鬱悶的,我想和林姑娘說話,可每次不是王爺在就是那個寶玉在,真是好生厭煩。將龍眼粥的事說了。
小寶撲哧一笑,「那林姑娘是好心,以為公主喜歡的還是寶玉呢,別說林姑娘,連我也以為你是喜歡寶玉呢,不說別的,一個公子哥長得那麼漂亮我心裏就不舒服,原來公主還是衝着林姑娘去的。公主不如去和晴雯史大妹妹幾個玩去,她們那裏踢毽子,才知道史大姑娘踢得可好
今兒個寶玉也在那裏玩了半天呢。
有什麼意思,那些個丫頭嘴尖舌利的,沒有林姑娘一半學識。林姑娘那通身的氣派才是我的良伴。
你又不要當個翰林院女博士,天天和林姑娘一起我都煩了,她和她的師傅都不愛笑。
小寶的內心其實十分開心
因為發現原來建寧不是對寶玉有什麼意思。
看到這裏,細心的讀者一定會發現,秦鍾和瘌頭和尚似乎不見蹤影。這二人住在妙玉的櫳翠庵前的天齊廟中。不太過來。原來這秦鍾和癩頭和尚在這裏尋找一些線索,這才是這些男男女女住在北靜王的眼皮下不走開的真正原因。
原來賈璉往揚州已經返回,告訴柳真元一個驚人的消息,就是林如海實際就在青州恆王府,這個消息是林如海帶在身邊的家將突圖剛送出來的,讓柳真元和黛玉燃起了希望。但這麼大的恆王府大大小小的家人家將三百多人,一時真不知從何找起。
童妃如今在揚州安家了,有賈璉引薦,馮紫英的叔叔在,應該是安全的,賈璉受童妃之託,回京城將那個女孩子接到揚州。童妃自知自己是不可能再帶回自己的孩兒,倒不如讓賈珠和李紈的孩兒也陪自己度過劫後餘生。賈璉因為惦記着元妃省親的事,和賈芸紅玉興兒幾個匆匆走了。
瘌頭和尚聽柳真元說到賈璉帶回的消息,原來他就牽掛自己的女兒,如果賈璉能將女兒帶給童妃撫養自然是好的。心中也放心許多。賈璉這次回京,卻在途中遇到了尤二姐,牽扯出一段情緣來。而秦鍾和癩頭悄悄地走遍了恆王府,也悄悄觀察過許多家人和家將,甚至一些兵士,始終找不到林如海下落,難道這個消息不真。
黛玉眼睛看不見,日日閉目聽人說話,從這些紛雜的聲音里分辨出個人的聲音。先還只能聽到很近的聲音,漸漸可以聽到百米開外。寶玉練了四十九天的金剛經,她的聽力已非比尋常。
這日午後,她和史湘雲到妙玉處喝茶,因為紫鵑要熬藥,晴雯就跟着,推着黛玉,黛玉聽到身後有人跟蹤,她扶住晴雯,史湘雲道;「姐姐要見妙玉,使她走一遭就是,今日天這麼涼的,何必親自去跑。黛玉笑道:」妙玉不喜人多,我那裏近日繁雜,我自己也十分疲累,不如她那裏清淨。我今日想在她那裏多坐一會,晴雯你與我去找一下寶玉,讓他晚飯以後再來接我。」
晴雯會意,自去,轉過一棵大樹藏起,果然見到一人跟在史湘雲和黛玉身後,四下看看沒有人,摸出冰針,射向那人後背。這個冰針還是黛玉教她用寒冰製作,用棉套藏着,打入人體後化作無形,最好對付一些可疑之人。
那人倒下,晴雯過去查看,居然是小寶。看看四周無人,將他拖到草叢之中,脫了靴子和外套,將那靴子和外套藏到一棵樹洞之中,自己想着也覺好笑,不料還有兩個人卻早已笑出聲來。原來是曹雲和衛若蘭。
你們笑什麼。衛若蘭笑到:「我看你是不敢把這個太監脫乾淨了,害羞不是。」
「呸呸,憑你這小姨娘也敢笑我,我家寶二爺小時候光溜溜的我還給他洗澡呢,還怕這小太監。」衛若蘭笑起來:「雲哥我的親哥哥,你的這個母夜叉我可不敢招惹了。等什麼時候你娶了她進門,再幫我教訓她」
「你這小姨娘真是可惡至極,當心我射你,你自然不敢惹我,你倒是敢惹史大姑娘」
「越發厲害了,得我幫你。」
衛若蘭索性將那小寶脫個乾淨,晴雯嚇得捂住眼跑了。
那邊衛若蘭咦了一聲,曹雲也看出端倪,這個小寶是個真男人,根本就不是太監。
曹雲卻托着那小寶的腰牌想心事,這個腰牌是皇帝給的
建寧公主身邊的太監居然是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皇帝派的。
他們在北靜王府做什麼呢。僅僅是為了探親那麼簡單嗎?這邊在思索,那邊卻有一人悄悄地盯着兩人。
妙玉接了兩人進來,命人泡了茶,史湘雲讓妙玉身邊閒雜人都退下只留了一個力氣大的道婆幫忙。黛玉讓她們推着自己在櫳翠庵四處走動,道婆拿着小錘四處敲打。
就是這裏了。
黛玉對着妙玉點頭,妙玉看她在一處香案錢將推車停了下來,只見這處香案上掛了一幅松鶴延年,那松樹旁有個老叟,捧着一個壽桃,這幅畫兩邊是幅對聯,「
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妙玉道,這畫和這對聯真是不搭。黛玉道:「這個香案下面一定有個暗道,你讓人打開。」
那道婆將香案下底板細細勘查,真正發現了一個暗鎖,黛玉命關上大門,讓人看守着,命那道婆將暗鎖拉開,豁然出現了一條暗道。微微地露出燈火來。
妙玉大驚,自己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也沒有發現這裏有何不妥,這個林黛玉眼睛還看不見,卻發現了這樣一個暗道,她奇怪地:「林妹妹,你的眼睛到底看得到嗎。」
黛玉微微一笑「你們且守在外面。」
她自己也不要火摺子,也不要繩索,從輪椅上縱身朝裏面一躍,史湘雲和妙玉三人都嚇得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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