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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的月俸都沒給,還敢在這跟我叫囂?」
白蓮委屈巴巴地望着我,讓我的心一點點地軟化。但卻知道,此次突襲不可兒戲,說不準誤入哪個陷阱圈套,就算是交代了美好人生。要說帶隊突襲,還真得罌粟花那種狡詐天性的男人。
狠下心,轉來臉,與罌粟花商量起偷襲與撤退的線路。
一切敲定後,已是凌晨。
有想法,就行動,一向是我的行為準繩,當即集合兵馬,捆綁了馬蹄子。悄然潛出城。按照計劃,我們要繞開『猛嗜部落』的大軍,與右側,進行偷襲。若遇追兵便一路右逃。待追兵回隊,再次偷襲,接着繼續逃跑。
玩賴的打發,我們可是有模有樣地。
一路狂奔後,我們悄然接近『猛嗜部落』的腰部,隱蔽在一處林子中,讓大家休養生息,整頓馬匹。
我悄然棄了馬,打算混進敵軍,使些不上枱面卻分外管用的小手段。
罌粟花卻拉住我意欲潛行的小手,低聲問:「集體行動,你又想做什麼?」
我拍了拍抗起的麻袋:「給敵軍的馬匹餵些巴豆。」
罌粟花一臉的不贊同:「戰爭時,馬就是夥伴,定然看護得分外嚴謹,你這是去送死!」
我脾氣上漲,用鼻子哼了哼:「不用你管!」
黑暗中,罌粟花用力一扯,將我擁入樹幹與自己的懷裏,眼睛燃燒起熊熊怒火,第一次對我低吼咆哮道:「我若不認識你,你喜歡如何便如何;我若不在乎你,你想怎樣就怎樣;但,現在,我不允許你去冒險!從我喚你娘子的一刻,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就必須歸我負責,歸我管!」
一百三十四。這個禍害
在罌粟花的咆吼中,我想,我受到的震憾還是滿大地。竟然就這麼任他緊緊攥着我的手,感受着他那波濤洶湧的憤怒,如同兇猛的海嘯襲擊向我。
可,他媽地!我竟然覺得……興奮!是的,在他的呼嘯憤怒中,我確實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喜悅。
平靜着無法平靜的心神,苦難地咽了下口水,沙啞道:「你……你不是喜歡白蓮嗎?管我做什麼?」
罌粟花微愣,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用肯定的語氣,問:「十一弟找我哭嚎委屈時,你跟來了?」
我甩開他的大手,也直勾勾望向他的眼,點頭:「對!我看見了你抱着他,聽見了你安慰他,感受到你心疼他!不過,很不好意思,白蓮是我的,即使是朋友,我也不讓!」女人是極端的動物,雖然我想咆吼他的態度問題,但卻喧囂出自己那早已經坦白二天下的感情傾向。
罌粟花恍惚了一下,卻緩緩勾起唇角,眼波瑩亮着璀璨光束,抬手提起我的小下巴,親昵地俯下頭,將那熾熱的呼吸落在我的唇畔,曖昧地低語道:「你娘子,你嫉妒了?」
咔嚓!我腦中的弦被他一句話切斷了。
啥?開什麼玩笑?我嫉妒?我嫉妒自己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喜歡?怎麼會?絕對不會!搖頭,堅決的搖頭。
可我發現,我越是搖頭,罌粟花越笑得越是邪魅,索性,我的脖子軸承還可以控制,努力固定住急着表態的腦袋,以不變應百變,看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罌粟花明顯心情大好,卻只是抬手提過我的麻袋,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抑頭望了眼水洗明月,笑嘻嘻道:「今天,還真適合做些浪漫之事,為夫替小娘子跑這一趟,去害那馬兒腿軟。」
我一把拉住罌粟花的手腕:「你找死啊?」
罌粟花立刻展露出一副『小娘子,你很關心為夫』的樣子,真讓我愛不了,忙鬆了手,扭開頭,愛去不去!
罌粟花身形一晃,突然彎下腰,在我的唇畔上落了一記柔軟,人也瞬間消失在我的眼前,只餘下唇上的溫度,以及那飄忽不定的話,伴隨着他一貫的吊爾郎當忽隱忽現地飄進我的心裏,他說:「一吻定情,為夫是認真的。」
媽地!我突然有種想要宰了罌粟花的衝動!
我突然想哭,想笑,想對月亮一頓鬼哭神嚎,然後瘋衝到罌粟花面前……狠狠……宰了他!
這個混蛋!!我以前怎麼就覺得他最懂我?總是在背後默默支持我?總能在我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衝出來幫我?可現在,站在我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欠扁的化身!真是……極度欠扁!
我恨得牙都癢了,眸子裏卻縈繞起一層迷亂的水霧,更加分不清所謂的真假。
這個妖孽!!!這個痞子!!!這個無賴!!!
憤恨地上了馬,責令偷襲部隊跟着我,策馬向罌粟花的背影追去,不就是下個巴豆嘛?用得着搞得這麼煽情嗎?還是他覺得浪漫不過如此?真是個沒有口味的傢伙!如果真玩浪漫,就應該當我的面將那一麻袋的巴豆咽下去,每嗑一粒,還必須肉麻兮兮地飛出一記媚眼!想上茅廁?忍着!忍不住?堵上!
馬匹從罌粟花的身側飛馳而過,直接插入『猛嗜部落』的腰部位置,將灌了酒水點了棉布條的罐子,用力地扔進敵軍陣營,製造絕對不小的慌張與混亂,更是燒毀了不少囤積的糧草衣物。
連抹了數人脖子後,大家策馬回奔,在頃刻之間,跑得無影無蹤。
接下來,大家並沒有休息,而是轉到敵軍的另一處,又發起了快速而兇猛的攻擊。
就這樣,一連挑了無數個敵軍營地,搞得『猛嗜部落』火氣暴漲,終是忍無可忍,在我們的第N次挑釁中,瘋了般策馬追來,打算將我們扼殺在憤怒之下。
如今,我們這些精銳之師所騎的戰馬皆是敵軍調教出來的,自然大腿健腹,跑得飛快,與敵軍的追擊不相伯仲,於是形成了一段永遠的差距。感覺上,就是一個字:「爽」!
我用望遠鏡觀察着敵軍的動向,他們追我們就跑,他們休息,我們也休息,搞行敵軍惱火異常,仿佛要在屁股後插下火箭似的,寧願屁股開花,也要將我砍殺。
這親追逐了兩天,收到了白蓮的信鴿,說『猛嗜部落』正式向『赫國』發起戰爭,準備進攻!
於是,我與罌粟花兵分兩路,他回陣營組織戰鬥,我將這批為數不少東的『猛嗜部落』引入『烙國』軍隊面前。
一來為眼鏡蛇解決掉燕王這個隱患,二來也讓『烙國』為此次戰爭出點力氣。
罌粟花即使沒說什麼,但我仍舊感覺到他的不放心,但我們都知道,戰爭就是如此,它煎熬着人們的心血,蒸煮着人們的意志,油炸着人們的神經,烘烤着人們的身體,如果不吃了別人,就會成為他人的腹中餐!
不想死,就得戰鬥!
在分別前,大家隨着敵軍一同休養生息,罌粟花坐到我身邊,拾起一根木棍,在荒原地土地上隨意勾畫着圖案,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那般不真切:「父皇不但是一個優秀的男子,更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強悍霸主,當他寵你時,你覺得自己就是天上那獨一無二的皎月,怕是永遠也不想做繁星中的一顆。
就是這樣的男子讓娘以為她是獨特的存在,是唯一的真愛。
娘很愛父皇,愛得有些癲狂,父皇雖然給娘聖眷榮寵,卻也是極寵槿淑妃。這一點使娘常常患難得患失,深怕失去這個掌控天下的男人。父皇終日勞於政務,招槿淑妃陪王伴駕的時間明顯比如見娘多,娘心有怨氣,又愛了底下人挑唆,一氣之下闖了御書房,撕了槿淑妃正在整理的摺子,被盛怒下的父皇貶入冷宮。
那時,娘已經懷了我。
父皇心懷着的是天下,而娘心裏的只是父皇,哪個愛得多了,相對得到的就會越少。種種不平衡下,定然要做出傷人傷已的事。
我不知道娘是怎麼熬過來的,也不知道娘是在怎樣的困難下將我徵聘。卻知道,從我有記憶以來,娘每天做的事就是守望着父皇的宮殿方向,痴痴盼望着那個男人能想起她,來將她接出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娘走了,不能再翹首盼望。
而那個男人,卻一次也沒有出現過,甚至連偶爾的探望也沒有。
呵……還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山兒,我恨過,非常深刻的恨。
恨父皇的無情,恨母親的痴傻,恨自己的無能,恨奴才的嘴臉,恨那金碧輝煌的刺眼!
當你滿心滿眼都是恨的時候,在物極必反中,你就學會了隱藏,無論好的壞的,全部隱藏起來。即使是哭,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更何況,有時候,淚水所帶來的不一定是糖果,更是他人嘲笑的險惡嘴臉。
可當你一直隱藏恨意的時候,卻往往模糊混淆了自己的性格,甚至在越來越深刻的隱藏功力中,連自己這樣的宿主都會被自己騙得分不清真實與虛假。
所以,很長一段的時間裏,我也變得不了解自己,以為自己恨父皇,卻也覺得沒什麼可恨的。這是娘的感情,她的命,她自己選擇的路。若非那麼愛,又怎麼會如此刺痛?終究是無法逃脫的孽障罷了。
哦……算了,不提這個。
對了,你不是好奇過我會自己洗衣物嗎?其實,我很早便學會自食其力,做飯、洗衣、縫補、種菜、修蓋房子,還真是過日子的當家好手。真是冷宮鍛煉人才啊。
那時,我才七歲,娘仙逝了,冷宮裏就剩下我一人,便是個太監都能踩我一腳,我又怎麼能不學會照顧自己呢?
我記得,有一天,我餓得難受,便又給自己烤起了紅薯,卻把十一弟引來。
山兒,你應該知道,十一弟的眼睛有多漂亮,純淨得仿佛不似凡塵,沒有那些污穢,沒有任何歧視。
就是那麼一個小小的人兒,穿着一身嫩綠色的錦衣華服,漂亮得像佛前的童子般清澈,他就那麼扁着小嘴兒,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我手中的紅薯,奶聲奶氣:要吃。
要吃?他以為要吃就會有吃的嗎?
我當時是極其氣憤的,卻也不忍趕他走,只是自顧自地吃了紅薯。
十一弟卻也不走,就這麼嗅着小鼻子圍着我轉,眼巴巴地盯着紅薯咽口水。
我終是抵不過他的纏鬧,分了他一口紅薯肉。
呵呵……
從那以後,十一弟便常常偷跑來冷宮,與我混些平時吃不到的粗物。後來,他漸漸長大了,又開始將一些精美的吃食帶給我,與我躲在破屋子裏,一同分享。
就是這麼一個饞嘴的小傢伙,在暗無天日的冷宮裏陪着我度過,他反美食拿給我吃,也在冬天抱棉被給我,也會在受傷後跑來跟我訴說委屈,讓我覺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
十一弟看似孩子心性、嬌縱無理,實則卻是我們兄弟中最聰慧的一個。當初,若不是小小年紀的他設計將我帶出冷宮,又故意去中秋家宴上鬧了一陣子,為夫現在可能還窩在冷宮裏,種着地瓜,苦盼娘子呢。」
罌粟花低垂的臉龐轉向我,眼底沁滿毫無掩飾的溫情:「十一弟的韌性,山兒見識過的。即使你不理他,或者你不喜他,只要他認準了,便一頭扎進去,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會輕易放手。那是個……既饞嘴又聰慧的小瘋子……」
我也拾起一根木棍,蝍蝍盯着荒地,狠狠勾畫着,心緒複雜地胡亂道:「與我說這些做什麼?讓我放棄白蓮?成全你們的愛情?」
罌粟花低低笑着,用手中的小棍敲打着我手中的縮手縮腳,調侃道:「即能治國又是將才,即是神醫又能取人頭顱,看似分外精明的腦袋,怎麼就對情字一知半解?」
我轉眼望去,即被罌粟花眼中的深情震撼了靈魂,突然有點手腳不知要入在何處的無措。
罌粟花見我如此,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
我皺眉:「什麼對了?」
罌粟花緩緩貼進,曖昧地笑道:「山兒這樣才有點小娘子的害羞味道。」
我一巴掌拍出去,直接襲擊了罌粟花的額頭,將那張勾引女人的臉推遠。
罌粟花竟然不要臉地感慨道:「果然打是親,罵是愛啊。」
我抬腿想踹過去,卻生生忍了下來,抱住腿,用木棍,使勁在地上刻畫着:罌粟花,是混蛋!
罌粟花輕溢出愉悅的笑聲,道:「就剩這一個混蛋山兒沒有入畫了。」
我轉眼望去,但見罌粟花褐色的眼底深深映滿了我的銅色的面具,以及面具下那淡粉色的柔軟唇畔。
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因為,我好像明白他說得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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