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機場。」葉子墨簡單的一句掛斷了電話,旁邊隱約還能聽到夏一涵的聲音,「你聲音溫柔點!」
葉念墨掛下電話,傲雪站在他身後,「有什麼事情嗎?」
「爸媽在機場。」葉念墨眉頭微皺,傲雪一臉驚喜,「那我可以跟着去嗎?我好久沒有見到夏姨了,很想她呢!」
「我會讓司機來接你,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外出。」葉念墨急着去機場,打電話給司機以後,又吩咐了侍者照顧傲雪,這才拿了外套直接出門。
傲雪看着車子如離弦一般沖了出去,面上難過不已,再沒有人的時候她不需要偽裝堅強,可以盡情是釋放着自己的難過,不想讓她去機場,只是因為沒有把她當成一家人吧。
「咦,葉少先走了嗎?」身後朱霖聲音響起,她調整好呼吸,又換上自信溫柔的笑容,轉身回應,「是啊,公司說有急事,不得不離開呢!」
機場旁邊的小型機坪上,一輛直升飛機停靠着,葉念墨挽着夏一涵的腰,一涵有些擔心,「念墨和你一個脾氣,我覺得他是不會聽得。」
葉子墨摩挲手掌心裏滑嫩的觸感,眉頭微皺,「我欠小軍的太多,現在能多做一點是一點。」
看着他勢在必行的樣子,夏一涵只好把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爸媽!」葉念墨從入口處疾步走來,他的風衣隨着風鼓動着,身形和神態和當年的葉子墨如出一撤。
「念墨,媽很想你!」夏一涵迎了上去,兩母子親熱的抱了抱,還沒等爸爸凌厲的眼光頭來,葉念墨率先放開。
夏一涵眼眶中有淚,「我剛去德國,初晴和卓軒都很好。」
「是嗎?」葉念墨笑笑,眼神卻看向了爸爸。
葉子墨剛要開口,夏一涵又忽然接話道:「對了,傲雪現在怎麼樣?什麼時候準備去美國?」
「半個月以後。」葉念墨嘆了口氣,「媽,到底想說什麼?」
葉子墨身形不動,聲音卻穩穩的傳了出來,「你用惡劣的手段禁錮丁依依,我要你立刻放她走,不得再去騷擾她。」
夏一涵眼神有些擔心,如果不是喜歡到骨子裏,葉念墨那個孩子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他的善良她是知道的。
葉念墨毫不驚訝,他挑眉,「這是命令?」
「這是命令!」葉子墨淡淡道。
眼看着父子間的氛圍越來越糟糕,夏一涵連忙橫截在兩人之中,「子墨,我和念墨單獨談談。」
直升機的另一側,葉念墨主動站在出風口的一側,幫媽媽當去大部分的風,夏一涵溫溫柔柔,「念墨也成長成一個溫柔的男人了呢。」
葉念墨看着眼角已經有細微皺紋的媽媽,他嘆了口氣,「媽,我放不開他。」
「我懂,」夏一涵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當年我明知道你徐叔叔才是最適合媽媽的,但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再回到他身邊,就是因為我放不開他。」
不遠處的葉子墨聽到,嘴角揚起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
「徐叔叔確實更適合媽媽,而我知道丁依依最適合我。」葉念墨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在媽媽面前,他就像得不到玩具企圖辯解的孩子。
不遠處,笑容垮了下來。
夏一涵慈愛的看着他,「孩子,她最適合你,但是你卻不一定是她的良人。」
葉念墨沉默,良久才重新開腔,「那你怎麼能確定爸爸就是你的良人,用什麼辦法?」
不遠處,某個男人悄悄繃緊了神經,表情也嚴肅下來。
夏一涵認真的想了一會,偏頭眨眼看了看葉念墨,神情中帶上一絲可愛,「用心,只有用心的去體會他帶給你的甜和痛,如果你就算痛得快要死去也不願離開他的話。」
葉念墨聽完後繼續沉默,而不遠處葉子墨緊繃的神情猛地鬆懈下來,連眼睛都帶上了笑意。他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恨不得現在就抱着愛人纏綿去。
葉念墨想了很多,想着丁依依有沒有痛到受不了都一定要留在他身邊的時候,答案逐漸清晰,他的臉色越來越黑。
沒有,對於他的愛,她只想逃開,她可以一聲不吭的離開自己,甚至做好了不被人找到的打算,她總是可以走得那麼驕傲,那麼堅決,剩下自己如同一個白痴一樣,把她強留,任她傷害。
夏一涵從他的神色里已經看到了結果,她眉目里儘是心疼,「念墨,你有你的責任,你有沒有想過傲雪的感受,她有了你的孩子,她一心一意的愛着你。」
「當初也有女人懷着爸爸的孩子,然後一心一意的愛着他!」
夏一涵一愣,宋婉婷的臉浮現了出來,這些年她一直沒有忘記她,為了那瘋狂的愛,為了當初你死我活的過往。
「夠了!」葉子墨出現,把愣在當場的夏一涵擁入懷中,神情嚴厲的看着葉念墨。
葉念墨神情中有愧疚,他不想這樣的,揭開媽媽最疼的傷疤,但是一想到自己最親的人勸說着自己放掉自己的愛情,他就渾身怕得戰慄!
他轉身朝出口處走了幾步,停住了腳步,聲音嘶啞,「我不確定我還能不能遇上那樣的人,我很害怕,所以我想抓住她。」
他走了,背脊挺得筆直,步履堅定,就好像無論前方是高山還是海洋都沒辦法阻止他的腳步,冬日的陽光把他的聲音斜斜的拉長,好像巨人一樣。
夏一涵忍不住流淚,她急忙手忙腳亂的去接住自己的眼淚,不讓它們花了她的妝,一隻大手溫柔的制止了她。
葉子墨拿着白色的手帕,細心的擦過她的眼瞼,把眼淚擦去,卻能夠不弄髒他的妝容,為了她,他願意變得如此細心。
兩人離得很近很近,呼吸纏繞着呼吸,眼神膠着着眼神,他們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今生不可的承諾。
葉子墨吻了吻她因為哭泣有些紅撲撲的鼻頭,「乖乖在這裏等我。」
他轉身走到另一側拿出手機,「管家,明天晚上把丁依依秘密送出葉家,記住,不要讓念墨找到。」
打完這一個電話,他又接着撥通另一個電話號碼,「初雲,伯伯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葉家,丁依依正在收拾成寶的東西,已經是十點了。這是葉家最安靜的時刻,她面前擺放着一個行李箱,裏面是成寶動過的玩具,以前使用過的磨牙棒,沒有吃完的零食。每一樣東西都是一段回憶。
門忽然被打開,葉念墨在看到地上的行李箱以後臉色暗沉得可怕,他大步走了進去,一腳踩壞了一個玩具,他把箱子踢到一邊,擒住丁依依的手腕強迫般的把她拉起。
「你要去哪裏?」
他的語氣比平常更冷幾分,他的神色比平常更加的陰鬱,身上有濃濃的酒味,丁依依氣得發抖,「放開我!」
這一句話無疑是導火索,葉念墨惡狠狠的壓住他的唇,讓她不能呼吸,他看着她因為憤怒而睜大的眼睛,因為抗拒而不斷揮舞的雙手,火越來越甚,燒毀了他的理智!
門外,傲雪靜靜的站着,聽着門內的哭喊以及低低的喘息,手指狠狠的嵌入了掌心,很疼很疼,她卻笑了。
又下雨了,丁依依雙目無神的看着窗外,如果不是牆上的指針告訴她現在已經是白天,那麼她會以為自己跌入了無盡的黑暗。
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她只是動了動手指,箍着自己腰部的力量就加大了很多,一件外套扔在床腳,帶着酒氣,她又動動腿把外套踢下床去。
葉念墨沉睡着,他身上還殘留着酒氣,但她身上已經渾身乾爽,就算是醉酒他也記得事後幫她處理,可是又怎麼樣了?吻痕可以消失,但是心裏的傷害會一直存在。
他醒了眼神先是迷惘,然後瞬間清醒,他嚴肅的起身,看到地上被踢翻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後明白了怎麼回事。
那些東西很明顯都是成寶的物品,她昨天晚上就是在收拾這些吧,可是他喝了酒,又看到她拿着行李箱,強大的恐慌讓他沒辦法理智的思考。
他伸出手想去撫摸她肌膚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她躲開,卻疼出了聲音,丁依依看着窗外,做着毫無作用卻執拗的反抗。
她聽着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然後是金屬褲鏈拉上的聲音。
葉念墨穿戴整齊,他目光沉沉,儘管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堅定,他道:「你恨我嗎?」
丁依依終於轉頭看他,她不說話,他也不逼迫,良久,「我不知道。」
葉念墨嘴上揚起笑容,眼神的悲傷讓笑容也染上了愁意,他微合眼瞼,輕聲說道:「這樣就夠了。」
他走了,他終於走了,丁依依赤腳下床,下是柔軟的羊毛毯,她踱步到窗外,雨滴打在玻璃窗戶上砸出了水花,美麗而絕情。
門被敲響,豆豆的聲音怯生生的響起,「依依小姐。」
她裹着被單去開門,豆豆看到她身上的歡愛痕跡後忍不住紅了臉。
「你喜歡葉念墨嗎?」丁依依忽然問道,語氣平穩。
豆豆嚇了一跳,當初傲雪也是這麼問她的,然後就折磨她,她急忙搖頭,「依依小姐,我和少爺什麼都沒有,真的!」
丁依依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柔而有耐心,「沒關係的,我沒有惡意,告訴我,你喜歡葉念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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