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聽話的點點頭,葉子墨在一旁沉聲問道,「什麼時候準備結婚?」
「我沒有這個打算。」葉念墨沉聲說道。話音剛落葉子墨臉色沉沉的打斷,「胡鬧。」
夏一涵和徐浩然都心痛的看着他,他們不相信葉念墨是沒有擔當的孩子。傲雪急忙上前一步,「葉叔叔,您不要怪他,是我的錯,我應該先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葉念墨轉頭看她,神色滿是探究,他的心裏極度懷疑傲雪話里的真實性,半響,他道:「報告呢?」
葉子墨氣得差點要出手,夏一涵急忙攔住他,語氣里也有一絲生氣,「念墨,我們看過報告,確實是懷孕了,傲雪那麼愛你,她不會對不起你。」
現場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傲雪小聲的抽泣着,葉念墨一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和丁依依鬧彆扭時對方利用下三濫的手段懷上的,心中很不滿。
他盯着她的肚子,那裏有一個小生命,是他第一個孩子,他不要傲雪,卻不能不要這個孩子。
葉子墨大手一揮,「傲雪先住進葉家保胎,結婚日期儘快商定。」
「我說過我不會娶她。」葉念墨直視他的眼睛不肯退讓,葉子墨哼了一聲,「這件事你沒辦法做主。」
現場戰爭一觸即發,葉念墨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流星離開,傲雪想要追上去,被徐浩然一把拉住。
葉博趕緊跟上,車道上,一輛保時捷急速的行駛着,道路兩旁的風景一閃而過,人只能來得及看到汽車飛馳過的車燈。
醫院門口,狂奔了許久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很快車子後面另一輛緊緊跟着的黑色奔馳也停住,葉博小跑到車子面前。
葉念墨下車,他的身上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把這件事情瞞好。」
「是,少爺。」葉博垂下眼眸掩蓋住自己的擔憂,應道。
病房裏沒有人,葉念墨轉身,臉色陰鬱,「人呢?」
葉博拉住過往的護士,詢問了情況,趕緊把丁依依的情況告訴他。葉念墨抬腳就走,他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就像是火藥桶,而能滅火的也只有一個人而已。
兒童區,一個瘦弱的男孩一邊打着吊針,一手抓着成寶頸部的毛髮,成寶乖乖的伏在地板上讓他抓。
丁依依看着這個可憐的孩子,父母因為他患上了癌症就不要他了,小小年紀每天都要接受化療的痛苦。
他很喜歡成寶,和醫生商量以後醫生也同意讓他和成寶玩。她的腦子裏突然想到葉念墨,心裏一片惆悵,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了。
「姐姐你在想什麼?」小男孩天真的問,她忙搖搖頭,笑着把手中的水遞給他,男孩乖巧的接過,看着她身後道:「姐姐,你身後有一個很嚴肅的哥哥一直在瞪你。」
很嚴肅的哥哥?她轉身,手中的瓶子掉在了地上。醫院的草坪里,丁依依雙手放在背後忍不住攪動着,「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葉念墨點點頭,突然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樹幹上。樹幹上還有未融化的積雪,丁依依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背後傳到四肢。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抬高她的下頜,她艱難的吞咽着口水,與他火熱的目光對視。
「丁依依,叫我的名字。」他靠近她,在她精巧的耳朵旁輕輕說道,呼出的氣息讓她耳朵感覺到一片火熱。
「你怎麼了?」他霸道的態度讓她緊張,一滴雪水從樹上的枝椏滑落到她的衣領之中,她打了個寒顫。
「乖,叫我的名字。」他越靠越近,明明是調情的詞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多了一份嚴肅的味道。
丁依依被迫看着她,舌尖在口腔轉了轉,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葉念墨。」
低沉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從他胸腔里傳出來的震動,他更靠近了些,語氣也放得更輕,「叫我念墨。」
她一怔,語氣也結巴起來,「不···不叫!」她梗着脖子偏開頭,把視線落在幾米開外的噴泉上,噴泉上面結着一層厚厚的冰,工作人員正在用鐵鍬鑿開。
突然,她的的耳廓傳濕潤感,她不可置信的轉頭,葉念墨抓住她的目光,再也沒有放開,眼神里的情緒濃得嚇人。
兩人身後是一片人造籬笆,依稀將兩人擋住,不遠處傳來交談聲以及腳步聲,她一驚,雙手掙紮起來,「有人來了,放開我。」
他輕輕鬆鬆的擒住她,任由她撲騰,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她挫敗極了,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她低着頭,嘴唇微張,「念墨。」
她心裏極度委屈,貝齒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柔軟的嘴唇,忽視了葉念墨眼睛裏閃過的笑意與溫柔。
籬笆外的聲音逐漸遠去,她鬆了一口氣,身體忍不住往下滑了滑。葉念墨擒住她的手臂鬆了松,她正想逃開,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和他調換了一個位置。
趴在溫暖的胸膛上,後背被輕輕擁着,聲源從上而下傳來,「再叫我一次好不好?」
她氣急,一拳捶向面前人的胸膛,連連後退了幾步,兩人距離被拉開,她謹慎的看着他,突然發現他的眼神好可怕。
「你想要離開我?」葉念墨眼神凌厲,聲音卻越發的柔和,好像在對她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丁依依感覺到害怕,她肩膀微微顫抖着,眼眶微微泛紅,「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葉念墨看到她的眼淚,微微一愣,隨後轉身一拳打在樹幹上,發出轟的一聲,樹幹上的雪被震落了不少。
「抱歉。」等他再次轉頭的時候,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淺褐色的眸子愈發深沉。
丁依依試着後退幾步,看到他筆直的站在樹下沒有反應,就又後退了幾步,她的視線忽然掃到他垂落在一旁的拳頭上,因為剛才的動作,他的手指骨節有一些挫傷,傷口微微滲血,很快就凝結在皮膚之上。
她顧不上多想,轉身就跑,葉念墨站在枯樹下看着她跑遠,他的身上還流着剛剛樹上跌落下的雪。
他站在那裏,感覺渾身血液都凍結起來,和周圍白昂昂的一片融為一體。忽然不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又重新出現在盡頭。
陽光突然穿透雲層,細碎的光線從枯枝縫隙傾灑在他身上,他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人,嘴角扯出開心的笑意,暖了冬陽,也暖了自己的心。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丁依依氣得跺腳,抓住他的手臂就往醫院大樓里拖,葉念墨任由她抓着。
丁依依走在前頭,忽然腳步慢了下來,「以後不許再那麼做了。」
「做什麼?」葉念墨微微抬頭讓和陽光接觸,一邊懶洋洋問道。丁依依抓着他的手臂猛的一緊,聲音如同蚊蟲般,「就是不要再讓我那樣叫你。」
「你說什麼?」葉念墨滿眼都是笑意,神色卻保持一貫的嚴肅,就好像再談公事一般。
「我說!」丁依依猛然拉高了音調,繼續大聲道:「以後不要再讓我喊你念墨了!」
葉念墨做無辜狀的看她,「可是你剛才已經喊了。」
丁依依語塞,美目微微張大,小巧的鼻翼因為生氣而微微收縮着。「哈哈哈。」葉念墨朗聲大笑,手掌一翻,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掌,兩人指節扣着指節,他帶着她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醫院門診部里,醫生給葉念墨塗了點藥水就放兩人出來了,走在通往病房的走廊里,兩人的手也不曾放開。
走廊的盡頭,一個人影看着他們,丁依依急忙鬆手,「爸。」
丁大成點點頭,道,「我有話和他說。」
丁依依眼神黯淡下來,不用想都知道談話內容是什麼,她的頭頂被輕拍了兩下,她忍住眼淚轉頭,對上葉念墨溫柔的雙眼。
看着丁依依離開,丁大成嘆了口氣,「小時候依依為了救她最好的朋友曾經差點摔下樓,所以她到現在還一直恐高。」
葉念墨靜靜的聽他說,丁大成拄着拐杖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回憶,「她如果喜歡上一個人就真的很專一,儘管會受傷,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往前沖。」
「我會保護好她。」葉念墨沉聲說道,忽然想到傲雪的事情,他的眉頭又緊緊的皺了起來。丁大成沒有看到他的神情,聞言也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今天你差點死了兩次,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女兒。」
他看着葉念墨,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般宣佈,「我可以把我的女兒交給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讓她哭泣。」
兩個男人神情肅然,仿佛進行最嚴謹的交接儀式,葉念墨重重的點頭,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
丁大成回到病房的時候丁依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兩人檢查報告靜靜的放在桌子上,聽到腳步聲,丁依依轉頭,「爸爸。」
丁大成點點頭,拿過報告看了看,突然笑道:「沒想到我這把老骨頭身體那麼健康,看來多活幾年是沒問題的。」
「爸,你說什麼呢,你可以活好幾百歲!」丁依依嬌嗔的看他,丁大成大笑,突然說道:「你真的喜歡那小子?」
她楞住,隨後輕輕的點頭,丁大成摸她的腦袋,「我同意你們在一起。」
「爸。」丁依依的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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