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感動和甜蜜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她就又想起了莫小軍。她把身體給了葉子墨,那是無奈之舉。難道她還要把心也要給他?要為了他給她做了些感動的事,就心生僥倖,認為他是喜歡上她了嗎?
其實他還是強暴她的那個人,他還是可以冷冰冰對待他未婚妻的人,他也還是那個在昨晚還跟方麗娜上了床的人。
這些都沒有變化,他對她的好,也許是他在濃情蜜意的時候對待所有女人都會做的事。
這麼想着,她的那種砰然心動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謝謝。」夏一涵誠摯地對林菱說道。
「如果還有什麼其他的需要,夏小姐現在可以跟我說,如果沒有,我就去跟葉先生交差了。」林菱例行公事的話冷冷冰冰,言語之間已經表明了,你再說有什麼需要,我也不願意給你去辦。
酒酒一直跟在夏一涵的身後看這些衣服,她心裏直呼,omg,要不要這麼奢侈啊。
裏面的東西,就是一件小小的吊帶衫,也要上千了,更別說皮草什麼的。
這裏面的衣服總價值是多少,反正她不擅長算數,是算不出來的。主要是花花綠綠的衣服,太刺激眼睛了。她覺得漂亮的衣服是任何女人都沒法拒絕的,好不容易把眼珠子從衣服上移開,看着夏一涵,酒酒羨慕地說道:「一涵,你是要羨慕嫉妒恨死你嗎?這麼多的衣服,林秘書還說……」
「不好意思,我不是林秘書,我是林助理。」林菱冷冷地截斷她的話,對於秘書和助理這兩個不同的字眼好像很介意似的。
酒酒吐了吐舌頭,又對夏一涵繼續說:「太子爺對你真好,要把你捧到天上去了。我看你是真的要以身相許一萬次,才能報答他對你的恩情啊。」
她是當着林菱的面說的這些,夏一涵的臉頓時尷尬的通紅。她忙轉過頭對林菱說:「謝謝林助理,沒有什麼其他需要,麻煩你了。」
林菱這時才注意到夏一涵脖子上的吻痕,心裏更加的不痛快了。
她這麼多年來,在葉子墨身邊兢兢業業的工作,雖然他對她也不薄,要是跟夏一涵比起來,那還是差遠了。
她就不明白了,難道漂亮的臉蛋真是生產力嗎?花瓶永遠都是勝利者?
冷淡地再看了一眼夏一涵的臉,林菱走出夏一涵這間藍色臥房,去敲葉子墨臥室的門。
「這人怎麼冷冷冰冰的,就像誰都欠她的似的。不就是一個秘書嗎?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一涵,咱們不生她的氣。你看,只要有太子爺對你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的,是不是?」
酒酒在旁邊說什麼,夏一涵有些恍惚。她看着這兩個快把房間佔據滿的大柜子有些發愁,她是真的不需要,而且這樣也欠葉子墨太多了。
她的身份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別說這麼多昂貴的衣物,就是再小的東西,她也是受之有愧的。
「一涵,你去哪裏?」酒酒見夏一涵出門,叫了一聲跟出去,見她是要去找葉子墨。
林菱已經交完差,從葉子墨房間出來了。在走廊上相遇,沒有打一句招呼,她直接離開了。
夏一涵敲了敲葉子墨的門,聽到從裏面飄出一聲:「進。」後,扭開門進去,見葉子墨正坐在電腦前處理工作。
林菱來的時候是先到了他這裏的,把公司需要他給意見的一些紙質材料順路帶過來交給她,才去找的夏一涵。
他面前擺了一堆文件,此時他拿着最上面的一個在認真的看。
夏一涵覺得這時候說她的私事好像不太合適,剛要退出來,就聽他忽然說道:「有事就直接說。」
說這話時他沒抬頭,好像知道是她來了似的。
她走了幾步到離他有兩三米的位置站好,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謝謝您讓林助理給我買了那麼多衣服,非常感謝!不過絕大部分都不需要,謝謝您!那些衣服吊牌什麼的都還在,可不可以請您安排人原封不動的退回去?」
「不需要?理由呢。」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做的事,向來不喜歡聽人說不,這個字是對他的一種蔑視和挑戰。
「我在這裏不外出,有兩套制服換洗就可以了,所以那麼多衣服對我來說實在太多。」
他有些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心想一般女人收到禮物,尤其是想的這麼周到的上等禮物,應該是非常高興的吧。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麼,也許當時以為她會為他做的這件事感到感動,或者直接撲到他懷裏,撒着嬌說一聲:「子墨,你真好。」
想要寵她的時候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就是看着她熟睡的像個孩子一樣,他就動了寵她,讓她高興的想法。
可現在看來,這個女人跟他生分的很。
這要是莫小軍給她買東西,她會不會說不需要,已經太多了?要是海志軒,她又會怎麼說?欣然接受?
她的拒絕讓他從心底感到不舒服,好像他處心積慮要討好她,而她又根本不需要,不在意似的。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痴情的漢子,捧着一束鮮花給傾慕的人,卻被那人給拿着狠狠扔在地上踩碎。
他葉子墨何曾做過這麼下賤的事?
他表情陰沉下來,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冷聲命令:「抬頭看着我!」
夏一涵仰起頭,回視着他,他的表情很冷肅,卻也很威嚴。
她想起第一次見他時,就是這樣的場景。這個男人,天生擁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總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此時他冷着一張臉,定定的看着她,她忽然有些心慌。
這才意識到也許她是錯了,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允許別人質疑。
他是一個異常驕傲的人,就像帝王一般。
他要給她的東西,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安慰,也許他只是要她領受,謝恩罷了。
並不想讓他不高興,她嘴唇彎起,輕聲說:「看到那些衣服我很高興,我只是怕你破費,覺得我自己有些配不上那麼好的衣服而已。再有,我也不想讓宋小姐再對我有什麼成見了,所以才說不需要,您別生氣好嗎?」
葉子墨依然注視着她,不說話。
他就是在審視她這張精緻的小臉,研究一下他為什麼要去寵她。
就在不久前的剛剛,她為別的男人哭的傷心欲絕,見到那男人的仇人,她恨不得去殺了人家。同樣是為了那個男人,她中午不吃飯。
他則特意派人給她送飯,還要叮囑她吃完。
這樣一想起來,他還真是下賤的厲害。長久以來,他女人無數,他會動心思好好對待的,也就是當年的林小冉,另外一個就是夏一涵了。
他和林小冉那是因為年少輕狂,情竇初開,二十歲左右,辨識力不清,還勉強能說的上是有情可原。
現在重蹈覆轍,把自己的心意讓對方踐踏,那就是不應該了。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落寞,雖然一閃而過,但因為在莫小軍眼裏見過這種神情,她對這樣的情緒很敏感。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我不應該拒絕您的好意,您別生氣了好嗎?」她又再次說道。
夏一涵本是個倔強的人,不會輕易給人道歉。可是這個男人,他並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她不由自主的傾慕的人。她總跟自己說,對他的順從都是為了莫小軍。其實現在給他道歉,她到底是為了莫小軍,還是她心裏不想看到他生氣,這連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看到他的眉頭微微的皺在一起,她忽然就想起上午他在酒酒說完話以後那忍不住的一笑。
她是渴望着看到他笑,不想看到他生氣的吧。
這個女人剛開始還和他那麼客氣,一下子轉變的這麼快。還來哄慰他,不過是怕他真生氣了,不給她辦莫小軍的事。
說來說去,她所有的情緒變化都還是為了那個男人!
「知道我為什麼要讓林菱給你買衣服嗎?」他問,語氣很平常,並不像他有多憤怒似的。
夏一涵輕輕搖了搖頭,她不敢輕易揣測他的心意,即使是她心裏有猜測,她也不好說出來。
他自尊心強,她說的話萬一不小心冒犯了他,他說不定會更生氣的。
「你猜呢?」他輕聲問。
「我猜不到。」
「一定要猜,你不可能猜不到,把你心裏的想法告訴我就行。」
好吧,夏一涵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眸,低聲說:「是因為您撕了我的衣服,我就沒什麼衣服穿了,所以您讓人給我買了衣服。您是一個慷慨大方的人,所以買了很多。真的,我看到那些衣服很高興,哪有女人不喜歡衣服的呢。我只是不習慣穿的太好,才拒絕。不過只要您高興,想讓我穿,我就穿。您說好不好?」
她的眼神里有謹慎,有小心,也有一些討好的意思。
真是不錯啊,才一兩天的時間就適應了晴婦的身份,對他這麼乖巧順從了。
可他就是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他痛恨偽裝,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開始說喜歡,現在又轉變,在他看來就是虛偽至極的表現。
而且他覺得她沒有說實話,她一定已經發現他對她的寵愛了,女人往往會對這種寵愛感覺驕傲和自豪的。
她也會是那樣吧,說不定內心裏正在洋洋得意,覺得已經征服了他。
他忽然伸手緊捏住她的下巴,自己頭低了些,眼睛離她的眼睛更近了幾分。
「你覺得我送你衣服,是喜歡上你了吧。」
「不。」意識到他是在自我保護,夏一涵連連搖頭。
「我沒覺得,葉先生,我知道您對我好,只是出於我是您的女人,您是有風度,照顧我。但我是什麼身份,我自己有自知之明,不會亂猜測的。而且像您這樣卓越的人,就算要愛,也會愛大家閨秀,愛那種接近完美的女人,怎麼可能喜歡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呢。」
葉子墨放開了她的下巴,冷然說道:「看來你還算清醒,以後一直要保持這種清醒和自知之明。」
夏一涵的心有一絲涼意划過,其實她從來都不用他提醒,她心裏是清楚的。只是偶爾他對她太好,她才會有種錯覺,以為他真的很在乎她。
「是,葉先生,我會的。我知道我是誰,該做什麼。」她低低地說道,嘴角邊掛着一抹苦澀的微笑。
「是嗎?那你說說,你是誰,是我的什麼人,該做什麼?」葉子墨挑了挑眉,故意為難地問了她一句。
她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只是咬了一小下就放開,然後坦然地看着他。
「我是您用條件交換來的女人,是您的……晴婦,我還是您的女傭人。在這裏,您說要我做什麼我就要做什麼,無論是做苦力,還是尚床,都是我的本分。」
「晴婦?」葉子墨嘲諷地彎了彎唇角。
「你太抬舉自己了吧?在我心裏,你只是我的玩物。」他的話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麼情緒。
夏一涵卻被這兩個字刺的,心莫名其妙的疼痛。
她努力說服自己,要平靜,興許他只是為了他的自尊心故意說這話讓她難堪的。
注意到她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屈辱感,這讓他內心的火消了些。
不過為了滅掉這女人的囂張氣焰,他沒打算輕易的放過她。
「你去把林菱給你買的睡衣全拿到這個房間來。」他吩咐道。
夏一涵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她已經說了,她的本分就是按他的要求做事。
「是,葉先生。」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門口酒酒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
她有點兒猜到了夏一涵的意思,估計是去跟葉先生說她不要那些衣服。她那麼說,葉先生會生氣的吧。葉先生這麼寵愛過誰啊?要是寵愛她,對她好,她還不領情,葉先生估計會傷心的。
聽到門內沒有大聲爭吵,她繃緊的神經還稍稍放鬆了一下。
門終於開了,夏一涵從裏面出來,酒酒忙迎上去,小聲問她:「一涵,你不會是去跟葉先生說你不要那些衣服吧?一定是的!我知道你不圖那些,可葉先生是真心誠意地為你好。你這樣說太傷他的心啦!」
其實夏一涵此刻也有些後悔,她是真的不想要,大不了放在那裏不動。她那時是忘記了葉子墨是多有錢的人,還覺得這樣太奢侈浪費了。
如果那時她多想一下,想到他會生氣,她就不該去說的。
看着酒酒着急的眼神,夏一涵覺得這個宅子裏也就是她和劉曉嬌是她真正的朋友,會為她着想。
「沒事,酒酒,他沒有生氣。」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他讓我拿那些睡衣到他房間去。」
「去幹什麼?」酒酒問。
「我也不知道。」
「好啊,我跟你一起拿。」
夏一涵出去以後,葉子墨撥通了林菱的手機,命令一聲:「今天買的所有東西,全給我再買一份一模一樣的。」
林菱在電話那頭一愣,隨即畢恭畢敬地說道:「是,葉先生。尺碼也是一樣嗎?」
「尺碼……全部大一號的。」
「知道了葉先生,請問什麼時候要?」
「買完後立即送過來。」
「是,葉先生。」林菱按掉掛機鍵,心裏有些鬱悶,看來晚上飯都沒時間吃了。
所幸的是葉子墨對她一向大方,她的加班工資給的是n倍。要是做別的事,她加個班當然是願意,可想着再去給他的女人買衣服,她就氣悶的厲害。
……
酒酒隨着夏一涵回了藍色客房,把衣櫃打開,裏面的睡衣很多,各種材質,各樣長短的都有。
她們兩個人一人抱了一些,敲開葉子墨的門,走進去。
葉子墨靠在床尾的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坐着。
「把那些睡衣放床上,酒酒,你去做管家安排的工作吧,這裏不需要你。」
「是,葉先生。」酒酒走到門口,覺得不對勁,葉先生明明在生氣,夏一涵還騙她。
她雖然有些怕葉子墨,不過好歹她也是個仗義的人,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幫朋友啊。
她鼓足勇氣轉回身,又走回葉子墨身邊。
「還有事?」葉子墨對她的態度,顯然沒有上午時好了。
「有,葉先生。我是想跟您說,您別生夏一涵的氣,行嗎?她說不要那些衣服,不是她真實想法。她就是這種雲淡風輕的性格,其實她很喜歡您的,我看得出來。」
葉子墨的臉色依然是沉沉的,揮了揮手。
「你出去!不用你來給她求情。」
酒酒無奈地看向夏一涵,夏一涵只是微笑着對她說:「走吧,酒酒,沒事的,不用擔心我,葉先生是好人,他對我很好。」
酒酒不敢再多說,只是用眼神向夏一涵示意,要溫柔一些,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門被重新關上,夏一涵走到葉子墨旁邊,靜靜地站着,等他的吩咐。
「把那些睡衣睡裙,一件一件的穿給我看。」他幽幽說道。
「是,葉先生。」
夏一涵知道他是氣還沒消,也是她自己的言行不當,所以現在別說是要這樣一件一件的穿衣服,只要他有一點暗示,她就是跟他尚床,也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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