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一直在修路,可能就是撞到石頭了,你趕緊快,到前面的路口再換到我開。 」
次日,葉念墨去看徐浩然的路上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您好,葉先生,意味老婦人昨天晚上發生了車禍,在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當場死亡。老人的身上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的電話號碼以及名字,我們希望你過來協助調查以及認領屍體。」
葉念墨掛下電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對身旁的丁依依道:「稍後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處理一點事情。」
丁依依已經聽到電話裏面隱約傳來的『車禍』的字眼,她不知道是葉家誰出事了,心裏有些害怕,畢竟於理來說,葉家的人和她有着密切的關係,於情來說,她接觸的很多葉家人心地都很好,哪一個出事她都不想看到。
「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她有些顫抖的開口,臉上的表情擔心極了。
葉念墨把車子停在道路旁,這才開口說:「我也不清楚,說是有人出了車禍,但是身上只有一張寫着我電話號碼的名片。」
看着她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他搖頭,「不是他們,是一位老人。」
「去看看吧,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丁依依雖然很擔心,但是她不想讓葉念墨覺得自己什麼都管,就好像管家婆一樣。
她剛準備打開車門下車,手腕就被拉住,葉念墨淡淡道:「願意陪着我一起去一趟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責怪你的地方。」丁依依擔心對方誤會了自己。
話說完握着她手的力道就重了重,他輕聲說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有什麼事情瞞着你而已。」
他心中震盪不已,一年前,他瞞着她做了很多的事情,他以為那些事情她不需要知道,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就可以,可是誰想到,最後受傷的還是她。
「我不會再有事情瞞着你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說。」他鄭重其事的再說了一遍。
丁依依敏感的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悲痛,而且和以前的她有關,但是她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說話,只是神色柔軟了一點。
警察局裏,皮鞋叩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響亮,停屍間裏,冷氣開得很很足,丁依依站在門外看着葉念墨進門。
不一會他就出來了,神色依舊和進去時一樣的緊繃,「是雪姨。」
丁依依立刻想起了那個養着波斯貓的老婦人,她是多麼的和藹可親啊,可是一場車禍就這樣活生生的把她從這個世界上奪走了。
「她有親人嗎?」她顫抖着嘴唇問道,這麼活生生一個人就這樣離開,這讓她很趕上。
葉念墨立刻想到了蕭疏,聲音也沉穩了下來,「有。」
「少爺。」葉博急匆匆的趕來,面色也十分嚴肅,「警方說了,已經調取了監控錄像,第一位肇事司機正在抓捕歸案,應該就是普通的車禍事件。」
葉念墨點點頭,「告知她所有的親人。」他加重了「親人」兩個人,然後看着葉博的視線沉了沉,「然後抓住他。」
葉博領命而去,現場的氛圍有些肅穆,這讓丁依依覺得身上更冷了,她有預感,葉念墨的世界裏還有一個很可怕的世界,那個世界裏可能有自己所不了解,更接受不了的東西。
「走吧。」良久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念墨已經又恢復了淡然的神色。
他們最終還是去了徐浩然的家裏,徐浩然是極度開心的,非要拉着丁依依到花田裏種花。
葉念墨直徑上了二樓,打開了一直緊閉着的房間。
房間很暗,一個女人仰面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死了。
他沒有可以放緩自己的腳步聲,所以很快就驚動了沙發上的女人,斯斯緩慢的扭過頭,蓬頭垢面下是一張憔悴的臉。
「子墨?」她低聲呢喃着,迷茫的眼睛忽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但是很快的又隱藏下去,「不,你不是子墨。」
葉念墨靜靜的看着這個女人,她從他成年開始就一直在策劃着,想要讓葉家家破人亡。
一定程度上,她是成功的,葉家遭遇了很多的苦難,但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葉家到現在還是緊密的團結的。
他嘴角揚了揚,不是笑意,也不是嘲諷,而後轉身要走。
「你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吧。」斯斯冷冷的看他,「別忘記了,我還是你的丈母娘,因為你的緣故,我死了一個女兒,傷了一個女兒。」
原來徐叔叔沒有把丁依依的事情告訴她,葉念墨心裏想着,很快就決定不告訴她這些事,就讓她活在這裏吧。
沒有見他說話,斯斯反而瘋狂了起來,她奮力的往他的方向走去,還沒走到門口,腳踝就被腳鏈束縛住了。
「你說話!你為什麼不說話!」她嘶吼着,雙手一直往空中方向揮舞着,寬大的袖子卷到了肩膀的地方。
葉念墨只是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而後轉身離開,直到門重新上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房間內,盯着房門發呆的女人忽然笑了笑,帶着一絲年輕時候美麗的樣子,她朱唇輕啟,「葉家,我回來了。」
夜晚,寂靜的別墅裏面,客廳燈光很暗,地上橫七豎八的擺着很多空瓶子,但是空氣中並沒有酒的味道。
電視屏幕發出的昏暗燈光是這個房間裏唯一的亮光,電視的聲音已經被關掉了,只剩下字幕在不快不慢的滾動着。
一個穿着背心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電視散發出來的亮光照得他臉上的表情暗諱不明,也照亮了他臉上毫不掩飾的眼淚。
主持人的嘴巴還在蠕動着,她的表情是冷漠的,官方的,一場車禍事故太普遍了,要不是有一個人出了大價錢要報道這件事,這種沒有價值的新聞怎麼會出現在電視上?
屏幕的右邊,一張已經打了馬賽克的圖片還是能隱約看到輪廓,蒼老的面容,眼角的細紋,嘴巴微微下丿的特點。
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隻手,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動,拿着的遙控器好幾次都沒有對準電視。
冰冷的女人聲音響起,「目前肇事司機已經被抓到,而屍體還未有人認領,接下來我們繼續關注別的新聞。」
隨着一聲嗚咽聲,電視被關掉了,房間裏徹底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黑暗中,先是衣料摩挲的西索聲音,然後是壓抑的哭聲。
男人哭得很小聲,類似於剛出生小狼的嗚咽聲,這個聲音持續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慢慢減弱,最後消失不見。
忽然他猛地起身,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出門,小區里出現一個穿着汗衫狂奔的身影。
「你看那個男人是不是神經病,大晚上不睡覺光着腳在跑步?」僱傭兵樂呵呵的拿着望遠鏡打量着。
另外一名僱傭比一口咬掉手上的肘子肉,「富人就是怪毛病比較多,我們只要保護好房間裏的女人就可以了。」
丁依依本來是想入睡的,但一直都睡不着,儘管腦海里什麼也沒有想,但是一閉上眼睛就十分清醒。
她隱約聽到了喘息的聲音,而且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捎帶着還有腳掌踏在地上的細小聲音。
「這個時間點有人在跑步?」她起身走到窗戶面前,就着夜色看着不遠處瘋狂跑步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她看不清,但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男人一直圍着自己家門口那圈不大的地方跑步,而且沒有穿鞋。
「真是奇怪的男人。」她這樣想着,深深的打了個哈欠,這才真的算有了睡意。
次日,一個穿着普通休閒襯衫的男人站在路口的星巴克旁,他在等紅燈,對面是療養院。
他面色沉穩,只不過框架眼鏡下有一點青灰色的痕跡,而捲起來的袖口處還有一個圓形的,沒有癒合的傷疤。
蕭疏大搖大擺的走進療養院,走近傲雪的房間裏,毫不客氣的傳達着一個女人說的話。
「她真的這樣說?」傲雪很興奮,她心裏想着,『我就知道全天下只有她能夠和葉家抗衡,只有她可以!』她站起來撫摸着自己的光滑的脖頸,這是她燒傷後最喜歡的動作,嘴裏還一
直嘟噥道:「沒錯,這個主意好,她最了解葉家的人。」
蕭疏冷靜的看着她發瘋,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叫住,轉身對着一臉興奮的女人低聲說道:「她死了。」
「誰?」傲雪先是疑惑而不耐的看着他,隨後眼神微變,興奮與突如其來的詫異在她那張有些恐怖的臉上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
她安靜的站在那裏,窗外陽光明媚,她卻心如死灰。慢慢的,她揚起手摸着自己光滑的脖子,輕聲說道:「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蕭疏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神色里有些焦急,也沒再說話,抬腳就離開。
房間裏,傲雪依舊站在原地,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聲音更輕柔,仿佛在和自己說話般再次重複,「這又關我什麼事呢?」
馬路上,蕭疏正在等紅燈,過了這個路口再往前面走三百米就是派出所,他要去吧奶奶的屍體帶回來。
電話忽然響起,他本來不想接,心裏更是煩躁得要命,但是那鍥而不捨的鈴聲又好像是另外一種召喚。
他接起,電話里的聲音他並不陌生,因為半個小時前他們才剛剛見過面。「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把她帶回來。」
aa270522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8s 4.024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