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吃早餐,感覺有些不自在,就在這時候她放在衣服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陌生的好嗎。
「您好。」
「依依早上好,我是夏一涵嗎,今天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挑選寶石?」電話里夏一涵的聲音十分好聽。
丁依依激動的握着手機,連連說了好幾聲「好」字,掛下電話後早晨的尷尬已經自動消失,剩下的全部都是滿滿的激動。
「夏老師給我打電話了。」她看着溫和看着自己的葉念墨,神色開始有些猶豫,「抱歉,我可能還需要一定時間去適應。」
一隻手抓住了她因為緊張而蜷縮起來的手指,葉念墨的聲音淡淡的,但卻很溫和,「慢慢來。」
吃完簡單的早餐,丁依依以為他會把她帶到葉家,所以在車上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對於她來說,葉家是一個讓她有些不自在的地方,無論是熱情的傭人還是一直想為葉念墨找女人的付鳳儀。
車子停在一間咖啡廳面前,她有些疑惑的看他,「在這裏嗎?」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咖啡廳里朝她微微抬手的夏一涵。
「去吧。」葉念墨柔聲說道,「玩得開心。」
下了車子,快走進咖啡館的時候她聽到車子駛離的聲音,下意識轉過頭去看,正好對上了他專注看着自己的視線。
一輛車子從他的車子身邊開走,逐漸遠行,丁依依有些狼狽的推開門。
她站在夏一涵面前,不知道是應該叫媽媽還是應該叫夏老師。
「如果你覺得尷尬的話可以先叫我夏老師。」夏一涵慈愛的看着面前這個女孩,沒有記憶的人生該有多麼令人悲傷。
丁依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夏老師。」
「我們走吧。」丁依依拿起手提包笑着對她說。兩人出門後,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一個男人,見到夏一涵後立刻給她開車門。
坐上車後丁依依心裏一片暖意,她本來不需要在這裏等自己的吧,應該是擔心自己在葉家不自在,所以特地約好了在外面。
車子一路行駛,車內很安靜,夏一涵率先開口,「你在英國有再進行創作嗎?」
「都停留在畫畫階段,我想把鮮花搬到戒指上面去。」丁依依有些羞澀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生怕自己的雕蟲小技獻醜了,沒有想到對方很有興趣。
夏一涵想了一會,「你的意思是把將鮮花融入到珠寶里?」她有些興奮,現場從包里隨手掏出了紙筆,然後根據自己的想法在紙上畫了幾筆。
「你是指類似於這種樣式的嗎?」她把紙遞給丁依依。
丁依依一看,上面畫着的戒指形狀圓潤逼真,雖然只有草草幾筆,但是確實美得很,她衷心的讚美道:「和老師相比我的畫技真的需要改進。」
「很好,我以前也有過這種想法。」夏一涵笑起來眉眼彎彎的,一點架子也沒有,就好像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得到了人生中第一瓶香水一樣。
兩人找到了契合的共同點,不知不覺就聊了很多,直到車子到了以後還意猶未盡。
車子停靠在一間十分安靜的小院落。院子的大門設計得很古樸,是暗紅色的雕刻大門,圍牆上做成四角突出的樣子。
進了院子正好看到兩個男人,男人似乎和丁依依很熟,很自然的和她打招呼,丁依依認出來其中一個男人似乎在電視上看過,是某個幹部。
「你好,又來挑石頭呢,早知道你過來我們就再等等,夏老師挑選的石頭總是出乎意料的好啊。」其中一個男人一邊和夏一涵握手一邊說道。
夏一涵嘴角帶笑,這樣的恭維話她已經聽了十幾年,知道怎麼篩選對方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也知道應該怎麼說才會讓對方更加的舒心。
「哪裏,龔先生才是玩石的一把好手,您上次的石頭做成的珠寶質地非常好,正好送過去給貴夫人呢。」
男人一聽神色果然舒展得更開,不斷發出爽朗的笑聲,「夏設計師真是太客氣了。」
丁依依靜靜的站在夏一涵身邊,直到男人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後才朝對方禮貌的笑笑。
「這位是?」男人打量着她,在這個地方,能夠進來的人很少很少,畢竟有身份的人都不想在自己花大價錢的時候有陌生的人在旁邊看着。
夏一涵微微側身讓丁依依露出來,「emily。」
「您好。」丁依依已經想起來對方是誰,但是猶豫着要不要把對方的名字念出來,想了半響還是隱晦的接口說道:「最近經常關注您的新聞,今天能夠見到您實在是太好了。」
男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甚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年輕人不錯,說話沉穩,夏設計師,這是你女兒?」
「哪裏啊。」夏一涵溫婉的笑着,就在這時候,四周響起了奇特的聲音,好像是敲打玉器的聲音。
夏一涵和男人都見怪不怪的樣子,只見男人朝她點了點頭,「我還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男人走後,夏一涵才領着丁依依往深處走,院子裏的景象逐漸顯現出了全貌。整個院子分為左右兩部分。
左邊和右邊建築構造和北京四合院的構造十分相像,只不過連接兩個院子的是一座紅色的石頭拱橋,而拱橋下是流動的池塘水。
池塘里,金色和白色,紅色的鯉魚爭先恐後的游來游去,一聽見人的腳步就立刻竄開去。
夏一涵先帶着丁依依往左邊的屋子裏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又一聲清脆的鈴聲,丁依依感覺夏一涵的速度有些加快。
房間裏已經有五六個人,這五六個人在各個行業領域都不會讓人陌生,而最讓丁依依好奇的是擺放在屋子裏三排大小不一的石頭。
丁依依知道這是很流行的賭石,這些不起眼的石頭全部都是毛料。翡翠在開採出來的時候會有一層風化的皮包,所以滋生出了很多賭石家,有人因為賭石而一夜暴富,也有人因為一擲千金買了一塊劣質的毛料而傾家蕩產。
她看到現場很多人坐在太師椅上,他們大多大腹便便而且神色里滿是權貴之氣,而另外一些人則彎腰又是敲石頭,又是拿放大鏡觀察着石頭的紋理。
四周很安靜,即便是認識的人大多也是見面後點點頭,生怕影響了其他人看石頭,更害怕別人影響自己看石頭。
夏一涵和在坐的幾個人分別點頭算做打招呼,然後才帶着丁依依走到石頭面前壓低聲音,「你也挑選挑選。」
「這,我不太清楚怎麼挑。」丁依依實話實說,她知道這些石頭並不便宜。
夏一涵語重心長的說道,「沒關係的,以平常心來對待,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幸運的孩子。」
她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彎下身子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手電筒查看了起來。
丁依依看着面前這些其貌不揚的石頭,心想着原來夏一涵很多珠寶都是利用賭石淘來的,難怪有一些供不應求,想必那些寶石一定淘來的時候就特別昂貴。
她看了一圈,實在是不懂得該怎麼挑選,乾脆憑着自己的感覺挑選了一塊大概幾斤重的一個圓形石頭,而在另外一邊,夏一涵也挑選好了石頭。
很快就有人過來幫他們把石頭拿走,然後夏一涵與周圍的人打過招呼後就跟着另外一名工作人員到了幕後。
丁依依跟了過去,看到石頭上面的標價,夏一涵選了一塊三十幾萬的石頭,而她選擇的那塊石頭是八萬。
很快就有人幫他們把石頭搬走,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切割石頭了。果然,夏一涵和她使了一個顏色,兩人從左邊的屋子出來,直接去了右邊的屋子。
右邊的屋子人比左邊的屋子多得多,但是神色卻更加嚴肅,他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其中一塊石頭正在切割,一個穿着唐裝的男人屏住呼吸坐再一旁,他的心情應該很緊張,只坐了幾分鐘又站了起來,左右腳的重心不斷的更換着。
丁依依跟着夏一涵靜靜的站在一邊,現場十幾號人沒有人出聲,只有機器切割的聲音。
「有綠有綠。」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丁依依看見那個男人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真切起來。
他起身朝周圍的人拱手算做是承讓和祝福的意思,其他人也不說什麼。這種賭石的不能說太多,知道出了綠就會拿走去進行細緻切割,避免一些想要撿現成的人起了歹徒的心思。
男人喜氣洋洋的走了,現場的人顯然有幾個認出了丁依依,「夏老師,您來啦,上次出品的那塊玉真是太好了,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見到成品,我的夫人本來想買來收藏的,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輪到啊!」
夏一涵語氣中帶着淡淡的歉意,「抬愛了,實在是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批設計出來後,歡迎貴夫人前來挑選。」
男人知道她的珠寶第一時間都是供給意大利的王室,這樣的承諾已經十分珍貴,當下立刻笑着點頭,也不再說話,伸手做了一個手勢後退了下去。
玉石切割師先拿了丁依依的石頭,在夏一涵的示意下開始切割,一瞬間有些刺耳的聲音響起。
丁依依終於知道最先開始的那個男人為什麼會那麼緊張了,她現在也是手心冒汗,情緒忍不住隨着石頭切開的開口而緊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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