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村民還在七嘴八舌的說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就從上面摔下來了,我正好在這裏洗手,就看到他跳下來了,這地方石頭那麼多,危險啊。」
貝克抬頭看了看溪水上方的小懸崖,腦海里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醫生很快就來了,擔架上不來,簡單處理了一下以後只能由眾人抬着下山,整座山頭鬧得沸沸揚揚的。
貝克全程臉色一直鐵青着,他知道是自己的追查害得這個年輕的醫生遭遇了這種事。
看着山下的救護車呼嘯而去,他緊緊的皺着眉頭盯着地上砸開的血花,神色暗晦不明。
不遠處停靠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葉博看着面前的一切,當然也沒有錯過貝克那恐怖的神情,不一會,身後座位傳來葉念墨的聲音,「走吧。」
倒車的聲音讓貝克驚醒,他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倒車準備離開的轎車,好一會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不遠處還停着一輛計程車,他拖着有些疲倦的身體走向計程車,拉開門道:「去鎮上最大的醫院。」
回應他的是一柄黑黝黝的槍洞以及在車後面一個戴着帽子,臉部被遮擋起來的男人。
「你好。」男人有些滄桑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好久不見。」
貝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他瞥了一眼自己太陽穴的黑色槍支,淡淡道:「徐先生對吧。」
男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你想繼續追查下去嗎?」
他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就又繼續道:「有時候執着並不是一件好事。」
貝克笑了笑,立刻感覺到壓在自己太陽穴的槍支往前遞進了一點,「你很有能耐,但是你確定你是為她好嗎?一年半前她逃過了一劫,你現在還想幫她?你覺得你能幫她多久?」
男人不氣憤也不惱怒,聲音依舊像死水一般沒有波瀾,「謝謝你的建議,我會好好的考慮。」他頓了頓,「這是我第二次的警告。」
「謝謝你溫馨的警告。」貝克望着前方。
男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打開了車門,在要跨出車門的時候腳又縮了回來,聲音有了變化,變得更加的低沉,「不要再去找丁依依的麻煩,不然這就不是警告那麼輕鬆了。」
他下了車子,然後又上了另外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很快就行駛而去,消失在視線中。
坐在駕駛位置的男人把手槍收好後一拳砸向了貝克,沒有想到被對方一下子抓住了拳頭,貝克反手打向他。
看着對方鼻血如注,他冷笑,「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話說完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人探頭進來揪着他的領子就往外拖拽。
幾個人早就等在車門外,一看到貝克就上前來對他拳打腳踢。
貝克雖然身經百戰,但是一拳還是難敵眾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
他雙手抱着頭部蜷縮在一起,儘量減少自己身體關鍵部位的損傷,直到其中一個人發聲,剩下的人才住手,隨後揚長而去。
他擦着唇邊的血跡站起來,抽疼的肺部讓他忍不住爆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好一會才離開了原地。
當徐浩然回到東江市的醫院時,他冷聲道:「所有的一切都不要節外生枝。」
「是。」站在他身邊的人領命而去。
他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房間,剛推開門就看到葉念墨坐在房間裏沙發上。
房間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陽光灑滿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他逆光而坐,神情十分嚴肅。
「念墨?」徐浩然帶上了幾分笑意,「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依依還好嗎?」
葉念墨看着他,「徐叔叔,一年前的事情還不夠你警醒的嗎?」
笑意在徐浩然臉上凝固,此時他的臉上很悲傷,那是陽光也無法溫暖的神情,他低頭,「那這有什麼辦法?那是我的女兒啊。」
葉念墨站起來,「一年半前,你讓她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一年後,她跑了出來,掀風作浪,讓依依差點葬身火海,讓許多人痛苦。」他神情眼熟,一字一句道:「那痛苦的人,也有您。」
徐浩然慢慢的走近他,他扶着沙發的椅背,力氣大得手背青筋暴起,「可是沒有辦法,我沒辦法不去管她,我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葉念墨嘆了口氣,「放過貝克叔叔吧。」
「他太不識相了。」徐浩然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個男人不僅一直咬着傲雪不放,而且還追查出了以前的事情,竟然讓葉念墨也知道了。
他想在葉念墨面前保持自己儒雅謙遜的形象,可是那個男人逼着他動手,他冷冷道:「為了我的女兒,我可以從一隻羊變成一頭狼。」
從徐浩然房間裏出來,葉念墨神情冷峻,他拿出手機播出了一串電話號碼,當丁依依柔軟的聲音響起後,他的心才算開始軟和起來。
和葉念墨通完電話,丁依依把手機放好,然後專心致志的看着相框裏的人。
她伸手撫摸着相框,指尖接觸着冰涼的鏡面,「很對不起,忘記了你。」
沒有人回應她,只有鏡框裏的人對她笑臉相迎,仿佛在寬慰着她,對她低語,像她述說。
她覺得自己應該哭一哭,而確實那種悲傷的情緒也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可是她卻哭不出來。
面前這個陪着自己走過很多風雨之路的女人已經離開人世,但是她記不起來,這是痛苦的,她甚至在想,即便有很多回憶很殘忍,想要忘卻,但是如果也有甜蜜的回憶,那她寧願統統背負起來,只願想到甜蜜的事情時還能會心一笑。
看完秋白,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撥打了貝克留給她的電話,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她索性驅車前往警局。
辦事員接待了她,「局長請了一整天的假,現在不在。」
「不在啊。」丁依依有些沮喪的點了點頭,「謝謝你。」
剛跨出警察局的大門,她就看到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貝克,他身上全部都是灰塵,衣服髒兮兮的,而且鼻青臉腫的。
「貝克局長,您這是怎麼了?」丁依依急忙迎上去,想扶對方又怕弄到對方的傷口。
看到她,貝克同樣也很吃驚,他剛一張口,已經受傷的嘴角就撕裂開來,他疼得微微皺眉,「你想好了嗎?是不是願意站在正義的角度?」
丁依依躊躇了一會,低聲道:「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貝克認真的看着她,心想着她果然知道那個燒傷的女人就是傲雪,他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我去安排。」
見到傲雪,丁依依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和對方說什麼,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本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卻是目前自己最害怕的人。
「你來做什麼?」傲雪坐了下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摸到凹凸不平的肌膚後又嫌棄的放下手,眼睛就好像老鷹一樣直勾勾的看着丁依依。
丁依依也坐了下來,「一年前,其實你不是真的瘋了吧。」
傲雪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後譏諷道:「怎麼,都想起來了?」
丁依依搖頭,「沒有。」她看着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
傲雪冷笑,「這句話由你來說還真是適合,」她想站起來,但是立刻有一個辦事員走了過來,對她示意,讓她坐下。
她繼續道:「是不是每個人都在和你說,說你沒有錯,說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希望法律能夠嚴懲我?」
她的語調逐漸升高,「可是誰想過我?我從小生活在福利院,看着別人的臉色生活,我找到了自己最愛的人,我以為我找到了幸福。
可是我的妹妹出現了,以一副救世主的無辜態度出現了,所有的人都站在她那邊,我為搶回我的愛情所做的事情被冠上了蛇蠍心腸的罪名,可是最初遇到他的人是我啊,我也需要愛啊!」
她聲音越來越小,然後變得哽咽,「你們以為我不想活得漂亮坦蕩嗎?可是你們給過我這個機會嗎!」
丁依依第一次從這張臉上看到眼淚,她以為自己會冷漠,但是心卻被狠狠的觸動了,她伸手想去握住桌子另外一端的那隻手,卻被對方躲開。
「姐姐。」她也跟哽咽道。
傲雪揮手打斷她,「別叫我姐姐,我受不起!我們不是姐妹,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不可能。」她胡亂的抹開臉上的眼淚,「你就繼續失憶吧,抱着這種不完整的人生,心安理得的奪取親生姐姐的幸福活下去吧。」
她癱倒在椅子上,面上嘲諷意味很濃,「我就繼續帶着這張醜陋的臉繼續生活在陰暗的角落裏。」
丁依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眼眶微微熱着,儘管心裏知道傲雪做的事情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道德來衡量,但是對於這個命途多舛的親生姐姐,她確實有很多的無力感覺。
看着丁依依的背影,傲雪淚痕未乾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以及嘲諷,這份嘲諷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另外一個人走進來了。
貝克坐在丁依依剛剛坐的位置上,開口便道:「傲雪。」
傲雪面上入場,她挑眉,「局長你在說什麼?你叫我傲雪?」
「以前幫你做心理鑑定的那個醫生目前已經重傷入院,生死不明。」貝克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聲音不急不緩,「秋白那件案子,你作為肇事者並沒有精神病,你完全是在自主意識支配的情況下做了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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