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陽台外面接電話,「徐叔叔。」
「念墨,明天你能過來一下嗎?」徐浩然的聲音聽起來滿面春風的,語氣也很開心的樣子。
葉念墨應答下,這才掛了手機。剛轉身就看到笑得開心的丁依依。
「明天你要不要去看徐叔叔?」他問。
丁依依本來就十分喜歡徐浩然,對於那個老人,她始終覺得十分的親切,當下立刻應答下來,「好啊。」
電話那頭
整座花田因為無人照料而失去了生機,本來長勢良好的向日葵以及鬱金香都懨懨的捶着枝椏。
而一眼就能夠看到屋內擺設的大門最近每天都關着,並且整座屋子的窗簾始終都是拉下的,就好像一個密閉的蜂巢一樣。
屋內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燈光還調節得不是很亮,一個人影從燈前走過,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
徐浩然慢慢的走上樓梯,始終緊閉着的大門這會是門戶大開,用來鎖門的鎖頭隨意的放在一邊。
屋內同樣陰暗,一個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好像入定了一樣,她神情冰冷,微微翹起的腳抖動着高跟鞋的後跟。
「小雪啊,你堅持住,爸爸一定會幫你把那個女孩給弄回來的。」徐浩然眼裏滿滿的都是疼愛。
沙發上的女人微微低頭,黑色柔亮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半邊面頰,略有鬆弛的臉蛋看起來慘白萬分,她聲音帶着讓步不得不在意的尖細,「那你可得快一點,再慢一旦你的女兒就要魂飛魄散了。」
「很快!你千萬要堅持住!」徐浩然現在越來越相信小雪真的回來了,而且急切的需要容器。而她說,那個在火場中燒傷的女人是最適合的。
他坐在她的對面,神情堅定,「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爸爸都會把幫你得到的。」
次日
丁依依和葉念墨一大早就來到了徐浩然的家裏,看到滿地的花田全部都沒有人照料,病懨懨的樣子,兩個人的眼裏都顯露出擔心。
兩層房子的窗簾全部都拉上了,索性門是打開的,徐浩然正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曬太陽,但是他的神色始終是空空洞洞的,連丁依依他們到了都沒有發現。
「徐叔叔。」葉念墨上前,扶正已經垂到道路兩邊的向日葵,「您沒事吧。」
徐浩然這才反應過來,高興道:「是念墨啊。」
他往她身後看去,看到丁依依後忽然激動起來,幾步走到她的面前,「依依啊!你知不知道,這是一個好消息啊!」
丁依依被他雙目瞪圓,神情似狂似喜的表情給嚇得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這個和藹的老人為什麼今天看起來這麼的咄咄逼人。
「是嗎?徐叔叔,那恭喜啊。」她朝葉念墨看了一眼,隨後說道。
徐浩然高興的搓着手,「沒錯沒錯。」隨後他有快步走到葉念墨的身邊,「徐叔叔今天啊有一件大事一定要和你說,你一定得答應徐叔叔。」
他樂呵呵的帶着兩人坐在長廊的圓桌子上,眼睛迸發着異樣的光彩,整個人好像都鮮活起來。
葉念墨卻有些擔心,以徐叔叔這種不會被外界太多因素干擾,始終超然物外的一個人為何忽然變得那麼的亢奮?
「念墨,當初在火場裏你的那個女孩能不能交給徐叔叔照顧?」徐浩然把準備好的話說出來。
丁依依立刻想到那個被嚴重燒傷,一醒來見到自己就想要至自己於死地的女人,不免感覺到脖子發涼。
葉念墨蹙眉,顯然很不能理解徐浩然忽然提出來這件事的動機,「您能和我說一下原因嗎?」
徐浩然在猶豫,他不想騙葉念墨和丁依依,但是一想到小雪叮囑自己的話,他還是道:「對於那個孩子,我始終很愧疚,他是代替依依燒傷的,本身並沒有過錯,如果沒有人照顧她的話,我來照顧她。」
丁依依神色也有些安然,徐叔叔說得沒有錯,那場大火是丁依依放的,而那個女人是無辜的,無論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火場裏,那些痛都不應該讓她承受。
葉念墨修長的手指在透明的桌子上敲了敲,「徐叔叔,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個女孩應該沒有想像中的無辜。」
「哈哈哈,念墨啊,她只是個小女孩而已,你想太多了。」徐浩然笑得爽朗,一直緊鎖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早上那股陰鬱勁這才算真的不見了。
葉念墨看了一眼丁依依,然後道:「好。」
丁依依有些好奇的盯着兩人,她能夠感覺到,葉念墨對於徐浩然十分尊重,那種尊重僅僅局限於夏一涵之後,甚至在他的親生父親之上。
徐浩然很高興,拍了拍葉念墨的肩膀,「從小沒有疼錯你,沒有疼錯你!」
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着急,「那現在我們就去吧,最近我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怎麼都睡不好。」
「徐叔叔,你應該早些和我說的。」葉念墨也站了起來,徐浩然因為想彌補而提出親自照顧那個女人,這倒是合情合理。
三人即刻動身去接那個燒傷的女人,上車之前,葉念墨不經意掃過二樓的窗戶,卻見窗戶輕微的動了幾下,就好像是錯覺般。
療養院裏,傲雪一個人坐在床上,放在身邊的手機頁面才剛剛黯淡下去,握着還有些燙手。
她拿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已經長到肩膀的頭髮,當手指不小心碰到臉部凹凸不平的肌肉時,梳頭的動作就這麼直直的頓住了。
葉念墨一行人站在門外看着這詭異的一幕。丁依依看房間裏的女人一直做着梳頭的動作,但是卻不見有動作,心裏有些奇怪,有隱約覺得有些害怕,「她在做什麼?」
徐浩然滿心都是把對方帶走的事情,立刻推門而入,床上的人慢慢的伸過身子。
她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遮掩,亮堂的房間裏,一張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呈現在大家面前。
就算是徐浩然,也在初次看到這張臉後被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女人朝大家笑了笑,撕裂的嘴角勉強的扯了一個弧度,然後她又轉過身子去。
「辦理出院手續吧。」徐浩然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他走到女人面前柔聲說道:「孩子,我帶你走,我來照顧你。」
丁依依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打算發生什麼事情的事情去幫一下徐叔叔,卻見女人站了起來朝他點了點頭。
幾人一同走出病房,丁依依走在最後,就在快出門的時候門外有護士說話的聲音,於是她下意識的抬頭。
一直往前走的女人也在這時候轉過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燒傷的嘴角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從醫院出來以後,徐浩然帶着女人迫不及待的離開了,葉念墨去把車開來,他看出了丁依依的心不在焉,「怎麼了?」
「我也說不出來,」丁依依撥弄着額前的頭髮,腦海里一直想着那個女人轉過頭最後對自己的那一瞥,遲疑的說道:「我總有一個感覺,那個女人認識我。」
葉念墨挑眉,事實上,他剛開始也有那種感覺。見旁邊的人始終眉頭緊緊蹙着,他湊過去吻在她眉間上。
丁依依笑着故意躲避,沉重的氣氛這才算是真的散開去,兩人有說有笑的開車離開。
車子從療養院裏出來以後就直接朝別墅區開去,路過一段比較狹窄的道路時忽然從路邊衝出來一個身影。
刺耳的剎車聲音響起,葉念墨在剎車的同時一手伸到丁依依的面前護住她。
丁依依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前傾斜,撞到葉念墨的手臂之後再反彈回來,「剛才那是個孩子嗎?」
「你呆在車上。」葉念墨說完後解開安全帶下車。
路邊已經有人迅速的圍繞了過來,看到是豪車以後紛紛指責車子把人撞了。
此時有一個孩子爬了起來,看到這個孩子後,本來指責葉念墨的群眾臉上微微有恍然大悟的神情。
只見這個孩子穿着一件和當下季節十分不搭配的厚外套,牛仔褲已經垂到了地板上去,也沒有穿鞋。
他爬起來以後就開始脫衣服,很快衣服就被他脫掉了,露出枯瘦的小身板,身上全部都是觸目驚心的抓痕。
緊接着,他一邊哇哇大叫,一邊伸手抓手抓着自己的臉頰,很快臉頰上又是兩條血痕。
葉念墨眉頭一皺,一隻手抓住男孩的雙臂固定住他的手腕,一邊伸手打電話。
「年輕人,不用理會這個孩子啦,他就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他自己抓出來的。」路邊有居民七嘴八舌的說着。
在車上的丁依依看到孩子把自己抓流血了,急忙抱着抽紙下車。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手忙腳亂的跑過來,路邊的人紛紛叫道:「院長啊,你們家春跑出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個孩子就是這樣的。」中年女人急忙撿起地上的衣服,又帶着笑意對着兩人笑道。
丁依依看着孩子滿胸膛的傷痕,有些氣憤,「這么小的孩子怎麼會滿身傷痕?」
「不是不是,這些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中年女人把衣服往男孩頭上套,套好了以後才嘆氣說,「你們到我那裏看看就知道了。」
葉念墨和丁依依跟着她走到一個大院子裏,從院子裏走出來三個中年婦女,看到衣着光鮮的丁依依和葉念墨,都有些奇怪。
進了屋子,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大桌子和一台電視,兩個女人輪流餵四個孩子此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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