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樣,我們沿路尋找,多找幾個她會去的地方,說不定她只是心情低落所以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了。」
嚴明耀眼裏閃過一絲希望,他立刻點頭,穿上大衣就往外沖。
丁依依坐在車上,並沒有啟動車子,她知道根本無從找起。其實關於傲雪的一切,他們知道得都很少,平時喜歡去什麼地方,平時愛做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又該怎麼找。
想必嚴明耀也是這樣,只不過都是為了找一個讓自己不胡思亂想的理由。
時間已經過了十點,電話響起的時候,她不用聽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還在加班?」
「恩。」
「好,注意休息,不許超過十一點回家。」
「你也是,早點休息。」
大廈門口,葉念墨掛下電話,抬頭看了一眼燈光全滅的樓層,悄無聲息的離開。
美國阿拉斯加
冬青覺得頭疼,一個人喝了一整瓶茅台不是蓋的,他本來酒量就不是很好。
手臂接觸到的地方軟軟的,他身體一僵,低頭看了看。
傲雪蜷縮在他身邊,被子全部蓋在他身上,而自己縮在牆角睡得正香,兩人衣服都是好好的,他鬆了口氣,把被子挪到她身上,然後翻身下床。
床上的人被吵醒了,揉揉眼睛起身,「你沒事了吧,昨天喝得那麼多,我擔心你半夜吐的時候嘔吐物會吸入氣管,所以看了一晚。」
「抱歉。」冬青心裏暗自罵那個俄羅斯傻小伙子,幹嘛把他送回來啊,就不能讓他住上一晚?
「我要回去了。」傲雪去拿起大衣,「昨天我也想過了,你確實會很為難,當初也是我對不起你在先,現在又要你幫忙。」
冬青沒說什麼,也只拿起大衣,「我送你。」
他那麼乾脆,傲雪反而楞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她急忙低頭走出去。
雪停了,整個阿拉斯加城市就像一個大雪球,不少人都在門前鏟雪,有的爬到屋頂上去,將堆積得厚厚的雪塊往下推。
「你說,如果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生活,忘記所有的人和事情,人生會不會好過一點。」傲雪忽然道,但還未等冬青回答,她又坐進車裏,好像從未開口過。
機場的路被雪覆蓋,鏟雪車正在工作,不過進程緩慢,兩人在車裏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傲雪伸出雙臂,指頭上還上着治凍傷的藥膏,「要不要擁抱一下,作為朋友式的?」
冬青走過去輕輕抱了一下,很快鬆開,「再見。」
等人走進機場大廳後他就立刻回到了車裏,但也沒開走,點了支煙,快速抽完後狠狠捻熄,然後離開。
國內,嚴明耀已經一整天沒有睡覺了,他望着門口,死死盯着,桌上是丁依依剛送來的熱粥,此時粥已經涼得差不多,上面結着薄薄的一層米皮。
門鎖轉動,他立刻彈跳而起,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激動萬分,「你去哪裏了!」
「出去旅行了一趟。」傲雪加上轉機已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整個人十分疲倦的往房間走。
嚴明耀跟在她身後,「怎麼出去旅行也不和我說,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找了你一整夜。」
傲雪連衣服都沒有脫便上床休息,聽見東西被翻動的聲音,她坐起,看到嚴明耀在翻她的包。
「你做什麼!」她一把奪過手提袋,氣得不行。
嚴明耀手裏拿着飛機票根,「阿拉斯加?你去那裏做什麼?」
「滑雪,這樣答案你滿意了吧。」傲雪一把把手提包扔給他,「愛翻隨便你。」
「你手怎麼了!」嚴明耀驚詫的看着她紅彤彤的十根手指頭,這可是凍傷了啊。
對方沒好氣道:「滑雪的時候凍傷了,怎麼樣,現在可以睡覺了吧。」
嚴明耀相信對方真的是去滑雪了,不然誰會把自己的手指凍成這樣?之前的惱怒已經煙消雲散,他安撫了幾句,然後匆匆出門買藥膏了。
接到嚴明耀的電話時,丁依依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好幾下,就是沒心情再寫下去。
葉念墨從後背攬着她,「怎麼了?」
窗外雪已經停了,庭院變成白皚皚的一片,她笑,「春節又要到了。」
臨近春節的一個星期,丁依依給公司沒每人發了一封過節大紅包,提前一個星期讓大家回去過年。看得大廈里其他公司的員工羨慕不已,現在的老闆哪個不是讓員工上到除夕前才走的。
別墅,索菲亞樓上樓下跑着,給每一個房間的窗戶都貼上窗戶紙,劉強叼着煙蒂,「你一個白人跟着湊什麼熱鬧,得了,趕快下來,那個地方太高了,我來貼。」
鐘點工這時候也房價了,丁依依親自大掃除,連葉水墨也跟着來幫忙。
看着自家女兒一個人輕鬆的提起一大通水,丁依依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因為學習跆拳道,她的身體素質強了很多,根本不感冒,惆悵的是,這孩子越來越外向,以後不會成為女漢子吧。
「啪嗒!」廚房一聲巨響,劉強三兩步從樓上跨下來,「怎麼了!」
幾人衝到廚房,葉念墨很淡然的把地上的碎碗片收拾好放進垃圾桶,面無表情道:「手滑。」
他又拿起一個碟子放到水龍頭下沖一衝,然後就放倒一邊。
丁依依扶額,原來葉家大少爺不會洗碗和做家務是真的,之前用吸塵器,結果把吸塵器弄壞了,讓他把被單拿去洗衣機,擺弄了半天,洗衣機不出水了,結果現在讓他洗碗,本來厚厚實實的一疊碟子,現在已經少了很多!
「你······還是去澆花吧。」丁依依遲疑道,心想澆花,葉大少爺應該沒有問題吧!
「葉總,葉夫人。」司機喜氣洋洋的過來交鑰匙,今天他也要開始回老家了。
葉念墨自然是給了一封厚厚的紅包,對方高興得不行,又說了好多好話,這才離開了。
劉強叼着煙,有女人在這裏,還三個,所以煙沒點着,咬着也就是過個乾癮。
「行了,那老闆,那一幫兄弟也回去過年了,我也跟着走了啊。」
葉念墨還帶着樹膠手套,丁依依擔心澆花的時候衣服會被水濺濕,硬是要他船上圍裙去澆花。
葉大總裁穿着小黃鴨圖案的圍裙,帶着塑膠手套一臉嚴肅道:「你留下。」
劉強樂了,拿出手機就要拍照,後者眼神一冷,他訕訕放下手,「我就是嘴碎一下,老闆你放心,今天這形象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他已經想好了,不就是一個春節嘛,隨便找一個地方過着就行了,僱傭兵哪裏來的家人,他是孤兒,連出生都不是在自己國家,更不用說什麼家人。
索菲亞嬌聲道:「留下來正好,大家都回家過年了,你正好留下來搬東西。」
葉念墨很自然的把圍裙脫下來塞給他,「穿上去澆花。」
劉強看着老闆的眼神,有一種對方絕對是故意在報復他剛才的嘲笑之仇!
一個小時後,幾人站在別墅外,別墅該封好的都封好,剩下的也就是年後才回來了。
車子要出發去東江市之前,丁依依特地去了一趟嚴明耀的家,傲雪正在看電視,對她的到來不聞不問。
丁依依將東西放在桌上,「會回東江市過年嗎?」
電視裏都在播和過年有關的節目,看得傲雪心裏賭氣,「不會。」
「吃水果吧,你們已經準備啟程回東江市了嗎?」嚴明耀從廚房走出來,把蘋果放在桌上。
丁依依其實是覺得兩姐妹,至少過年的時候要來看一眼,但見傲雪不冷不熱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與嚴明耀寒暄了幾句才離開。
嚴明耀把人送走,再看家裏,一切照舊,絲毫沒有過節的氛圍。
「小雪,今年我們回家過好不好?媽在家應該也很寂寞。」
傲雪又把關掉的電視打開,「不回,要回你自己回。」
嚴明耀語塞,好言相勸,「要不這樣,你不喜歡在家裏呆着,那我們就呆到大年初一,陪媽吃頓飯,然後大年初二就回來,要不你看想去哪裏旅行,我陪你去走一趟。」
「不去。」
嚴明耀勸了好久,對方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動心,他怒了,「就是陪媽一兩天怎麼了,你就這麼討厭媽?她也不年輕了,平常都沒回去,難道春節也不回去!」
他回房間,隨便收拾了幾件行李衝出來,再看沙發上的人動也不動,便冷冷道:「既然你不回去,我就自己走了。」
他走到玄關,身後電視裏傳來相聲誇張的笑聲。他回頭,客廳沒有開燈,外面天空灰濛濛的,傲雪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整間房間很暗,看不出一點暖意。
把行李放下,他重新折返,半蹲在沙發上看着她,柔聲道;「一起回去過年好不好?」
「我不回去。」
還能說什麼,已經說到這份子上了,什麼都做不了,嚴明耀死心了,拿起行李頭回也不回的離開家。
電視裏說相聲的表情誇張,笑得也很誇張,好像碰見什麼好笑的事情,她將電視關掉,赤腳走到陽台。
不一會,嚴明耀從一樓出口大步流星的王車庫走去,不一會就消失在堆砌起來的雪堆後。
她又走回沙發坐下,沒幾分鐘又站起來把房間裏里里外外的燈全部開啟。這間公寓很安靜,隔壁老兩口的兒女回來了,拖家帶口的,笑聲都能傳到公寓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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