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禁 553. 你師父永遠是你師父

    許久，離心才喘着氣鬆開手，泛白的臉色半晌沒有恢復過來，他話語中帶着深深的疑惑不解，「你說的我大多數都記得，可是細想之時，又有很多片段回憶不起來，完全亂了……」

    莫燃見離心痛苦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嘗試讓他回憶了，於是道：「那就忘了吧，興許以後會慢慢想起來，但你現在傷還沒好，不要加重身體的負荷了。」

    離心冷靜了一會，忽然站起來，背着手站在懸崖邊上，突然笑了一聲，「人生無常，我就要飛升，卻經歷了這樣一件事，也是我命中該有一劫，忘了的事情，對我來說不見得就不好。」

    那背影帶着一股子風吹不動、雨打不折的傲氣，他雖苦惱丟了記憶，但並不執著於此，那洒然的心境，雖遊獵人間卻無牽無掛，想必這也是為何這世上有那麼多『恨離女』存在的原因了。

    莫燃頗有些敬佩的說道：「師父能想通就好。」

    若是她自己失憶了，那該得是多痛苦，那麼多美好的人和回憶，若是忘記了，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忽然間想到鬼醫的帝隕，竟覺得像他那樣的也挺好，起碼那塊石頭不會失憶。

    離心回過頭來，語氣不知為何變得的極為戲謔又跳躍，他道：「還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莫燃被離心這奪人心魄的回首弄的又是一愣，然後道：「什麼事？」

    離心挑眉道：「我的記憶斷成了一片一片，奇怪的是，我現在一個女人都不記得了，記憶中都是男人，若非你告訴我我中毒了，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好男風了。」

    莫燃張着嘴，感覺下巴都要掉了，所以她來的時候看到離心苦思冥想，其實是在想這件事情嗎？這很重要嗎？

    「說不定也是呢……」莫燃卻鬼使神差的說道。

    「嗯？說不定是什麼？」離心問道。

    「說不定師父就好男風呢……」莫燃道。

    她剛說完，離心那眼神忽然變的很不善，莫燃這才意識到失言了，主要是因為，離心都失憶了，可她竟然還沒問出他到底有沒有子嗣！

    如今這個問題成了未解之謎，莫燃反倒難受了，有這麼一個疑問吊着，她想起來都不甘心，早知道當初拼着倒立也要撬開離心的嘴啊！

    「我的意思是師父男女通殺，魅力無限啊！」莫燃連忙補救。

    離心看了她一會，那深邃的眼睛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在他移開視線之後，莫燃才鬆了口氣。

    離心重新坐下，他抓着棋子玩，指尖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然後閒聊似的問，「我都教過你什麼？」

    莫燃頓了頓，道：「師父教過我下棋。」

    離心也頓了頓，「還有呢？」

    莫燃搖了搖頭，「沒有了。」

    離心顯得有點詫異，大概是沒想到自己對徒弟這么小氣吧？

    莫燃看着離心在那沉思，也不解釋，讓他自己誤會去吧，她被懲罰的那麼慘，他要是能反省一下也不錯。

    過了一會，離心卻道：「既然洛川和聶猙都是你的師父，洛川精於劍術，聶猙精於御獸之術，我能教你的，也就這方寸棋盤上的博弈了。」

    莫燃頓時看向離心，是啊，離心只是失憶，並不是腦子壞了……

    ……

    離心醒來了，莫燃心裏的一塊大石也落地了，不過對於他失憶的事情，莫燃卻無能為力了，不過正如離心所說的，他忘記了一些事情，未必就不好，更別說他忘記的都是女人。

    如果都是恨離女那樣的債主，忘了就忘了，還能賴賬呢……不過這都只是莫燃心裏想想罷了。

    李飛自然是最高興的，在見到離心之後頓時乖的不行，見兩人相談甚歡，莫燃知趣的告退了。

    接下來幾日，莫燃也去看過離心，但是都撲了空！以前離心幾乎不會離開他自己的居所，這幾日竟然整天都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更不把自己的傷放在眼裏。

    好不容易在一天早晨逮到了他，莫燃站在懸崖邊上，離心似是剛剛起床，站在落地的窗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看到莫燃後招了招手，踱步過來。

    「師父這幾日忙的人影都見不着。」莫燃說道。

    離心道：「離家宗廟的玄天境丟了，也不知道哪個飛賊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不把我離心放在眼裏。」

    莫燃稍稍汗顏了一下，她不是那個飛賊，但也是飛賊的同夥……「師父打算親自去抓嗎？」

    離心卻看了看莫燃，那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探究，然後說道：「抓不到了，須彌界的大人物越來越多，這次還不知道是誰打了離家的主意。」

    莫燃無動於衷，反正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好了。

    「莫燃。」過了一會，離心忽然喚道。

    「怎麼了，師父。」莫燃道。

    離心卻是問道：「你最近有何打算？」

    莫燃看了看離心，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有些突兀，便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離心低頭擺弄着棋盤，不疾不徐的說道：「須彌界最近關於你的事情很多，離家最近也來了一群客人，是找你的。」

    莫燃一頓，眼神微微寒了一下，「找我做什麼？」

    「呵呵。」離心輕笑一聲，抬眸看着莫燃道：「你們暗中廝殺了這麼久，你既已準備妥了，這盤棋就該明着下了。」

    莫燃端詳着離心的神色，離心這幾日真的沒白跑，他只是沒有了女人的記憶，但把剩下的連貫起來，也不是難事，尤其是關於她的事情，稍一整理，就八九不離十了。

    莫燃並沒有刻意隱瞞離心，但是離心失憶這件事卻讓她有些不確定，他若是忘了，那就讓他閉關修煉，直至飛升，也算圓了他的大道之夢了。

    聽了離心的話，莫燃也沒什麼反應，因為她不知道離心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這時，離心忽然又道：「北海的空中島是一座移動島，位於能量龐雜的三界交匯之處，島上的資源絲毫不比三個帝國的資源差，當初幾百年間，三個帝國國以及各大勢力就一直在爭搶這個地方。

    可惜搶來搶去，最終誰都沒有真正登上過空中島，開啟它的條件太複雜了，毫不誇張的說，雖是個好地方，卻無法擴張，最後，空中島就被放棄了，沒有人再去找過。」

    莫燃注視着離心，她已經感覺到，離心這是在跟她攤牌了，神色認真了一些，但始終都是靜觀其變。

    而離心過了一會又道：「不死鳥傭兵團消失很久了，我見過你的那幾個夫君，他們深不可測，而且各個都是一方霸者，他們想要拿下空中島，這個想法很瘋狂，但看樣子，他們已經快做到了，又或者，他們已經做到了。」

    「如果你的對手是天界，空中島便是你大本營的不二之選，因為那個地方，連天界都不能說打就打。」

    「恨離門主宮已經被你滅了，現在這件事可是已經讓須彌界炸開鍋了，你能帶着我全身而退，想必你才是主導了這一切的人吧，現在一個普通的傭兵領走了雪霽國的靈礦，沒有找出真正的英雄，須彌界的修者可是不甘心的很，不過吊着他們的胃口也無妨，哪天等真相公諸於世，效果可能會出奇的好。」

    「不過漏掉了恨離女，恨離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需時刻提防才是……這恨離女的名字念起來實在不妥，我還是喚她黑鴉吧。」

    「來離家的客人是隱世家族，這些家族專門為青門辦事，比之九族與天界更為親近，若將天界、隱世家族、九族之間的關係形容一番，隱世家族是天界嫡出，而九族便是後娘養的了，你也不必太驚訝為師的態度，嫡庶之間本就勢同水火，為師自己打下的江山，只要一天還在我手裏，就得是我說了算。」

    「隱世家族打的是頭陣，若探明了你的位置，隨後來的就是青門，天界畢竟還是天界，他們若動了真格的，須彌界誰都攔不住，為師亦保不了你。」

    「依為師看來，下一步你的打算，應該就是空中島了吧。」

    離心嘴角噙着笑，一派輕鬆的看着莫燃，可他這一番話下來，卻是將莫燃現在要面臨的局面分析的那麼清楚！離心受一次傷不要緊，他滿血復活也就罷了，還這麼強悍的向莫燃證明了一件事情、你師父永遠是你師父。

    離心當初可是親自找過空中島的，九族手中各自我有地圖，只是日久天長，都放棄了而已。如今須彌界盛傳北海出現了空中島，又傳不死鳥傭兵團進了去了島上，在別人口中是八卦，可聽到離心耳中卻成了事實，因為他知道，那個地方是真實存在的。

    在離心『你就承認吧』的視線中，莫燃終是點頭，「師父說的都對。」

    離心拋着棋子，嘖嘖嘆道：「當初廢了好大的力氣，卻沒能登上那個島，如今卻被我的徒弟拿下了……也算肥水沒流外人田，你何時啟程，為師隨你一同去看看。」

    莫燃看着離心，那眼神忽然變得嚴肅又認真，「師父，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與天界為敵，難道你不打算與我撇清關係嗎？」

    －－－－－－題外話－－－－－－

    這幾章是前幾天休息的時候碼好的存稿，我一直在克制不把罪惡的小手伸向師父，你們不來控幾我就罷了，還一個個慫恿我！你們不是小可愛，你們是一群色！狼！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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