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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傑緊挨着容佑棠,跪迎聖駕,餘光趁機掃視對方側臉輪廓,極力回憶昔日從不屑正眼看待的容姨娘母子,半晌,他不得不相信:
容佑棠果然是明棠。大筆趣 www.dabiqu.com
該死的賤種,當年鄭保派出郝三刀都沒能除掉他,野草一般命硬!
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周明傑非常清楚父親的謀算,
但於公於私,他都不會同意認回庶弟。論公,容姨娘母子早已對外宣佈「意外溺亡」死訊,今日捅出來豈不自打嘴巴?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法向外祖父和二殿下交代;
於私周明傑咬牙切齒:庶弟高中狀元、賜進士及第授翰林官,若外人知道,會如何看待我們家兄弟?日子還要不要過?我怎麼面對親友詢問?
絕不能認回明棠!
父親老昏糊塗,可我們沒同意,料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周明傑又細看庶弟身穿的官袍,嫉恨得五官扭曲,他萬般不情願出席這勞什子進士宴——東園我來過不下十次,誰缺幾口吃喝了?誰想當綠葉陪襯一甲出風頭了?
容佑棠目不斜視,聚精會神傾聽遠處皇帝的命令。
承天帝負手站定,不怒而威,俯視全體跪倒的進士和朝廷命官,視線在白袍進士中突出的一甲三名青色官袍短暫停留,隨後抬頭,興致盎然,眺望東園裏他最喜愛的康陽湖景致:
天晴氣朗,暖風熏人醉。東園恢宏大氣,佔地遼闊,康陽湖碧波浩渺,方圓數頃,湖中有小島,堤岸兩道曲折遊廊延伸上島,長達數里。同時,以曲廊為界,將湖面一分為二:大的呈半圓形,湖水清澈豐沛;小的呈月牙形,滿栽一灣荷花。
如此盛宴,諸皇子也奉旨出席,包括孱弱患有心疾的四皇子瑞王,以及九皇子。
所以,大皇子二皇子居長,自然無法跟九皇子爭奪近身陪侍父親的機會,難得規規矩矩跟隨其後。
九皇子年紀最小、一團稚氣,理所當然依賴貼着父親,因頭髮尚短,只幾寸長,遂戴一頂蠶絲軟帽,與衣飾相搭配,勉強算遮陽的意思。
「平身。」承天帝回首,淡淡開口。
「謝陛下。」
山呼過後,容佑棠吁了口氣,起身時悄悄攙扶不幸膝蓋磕在石子上的徐凌雲,後者努力繃緊臉皮,以眼神致謝,不敢吭一聲。
周明傑將一切看在眼裏,氣惱交加,五味雜陳,有股想立即將庶弟拖到僻靜處嚴刑拷問的衝動!奈何聖駕在前,他只能憋着煩躁情緒。
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
承天帝觀賞片刻,心曠神怡,贊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畢竟東園七月中,風光更比西湖盛。」趙澤安脫口接道。
承天帝訝異低頭,繼而愉悅笑出聲,寵愛摸摸幼子頭戴的軟帽,滿意夸道:「好!九兒的學問又精進了,朕很該賞賜夫子才是。」
「父皇,我隨口胡謅的。」趙澤安不好意思地表示。他時不時扶扶帽子,生怕帽子突然被風吹走、露出自己奇怪的頭髮,被人笑話。
承天帝越發欣慰,再次滿意頷首,扭頭對身後的兒子們說:「你們瞧瞧,小九多麼謙虛。」
「父皇教導有方,九弟的文采正是傳自您,兒臣佩服。」大皇子順勢上前,談笑間奉承了父親又誇讚了弟弟,十分得體。
「九兒不錯,但仍需繼續勤學,下次功課若再得優等,朕重重有賞!」承天帝龍顏大悅,單手攬着幼子,諄諄教導。此時,他只是一位欣喜於兒子懂事上進的父親。
趙澤安仰臉道:「謝父皇。父皇,我昨兒去了一趟百獸園,看見西域進貢一對巧嘴鸚哥,可有趣了,它們竟然會一問一答!」
二皇子樂呵呵道:「每逢九弟回宮,百獸園的管事便自覺準備着迎接,已成為慣例。」
玩物喪志?
周圍全是人精,立即聽出深層意思。
承天帝仍笑吟吟,但表情凝固片刻,顯得有些僵。
趙澤安年幼,沒留意大人肚子裏的彎彎繞——兄長和夫子難得准歇一整日,他心情好極,頻頻眺望康陽湖的荷花和湖中島,忙碌盤算宴後的玩耍計劃。
隨駕的慶王面色如常,上前一步,朗聲道:「二哥生辰在即,小九知曉您喜愛珍奇飛禽,正在準備生辰禮。」
「是嗎?」二皇子臉笑,眼睛沒笑。
「對啊。」趙澤安聽見胞兄開口,回神扭頭,慷慨大方道:「二哥放心,我知道你也喜歡那對鸚哥,等我下回功課得了優等,就向父皇討了給你送去。」
二皇子險些沒掛住笑臉,深吸口氣,親切詢問:「小九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鸚哥呢?」
趙澤安童言無忌道:「咦?二哥不喜歡嗎?可昨兒咱們一起餵鸚哥啊,你還夸它們『靈巧有趣』。」
我昨日只是辦事路過百獸園、碰巧看見你在玩耍,順口逗了幾句而已。誰像你?小孩子家家,整日向父皇討要新奇動物!
二皇子勉強笑了笑,嗔道:「我只是看你在才進去瞧瞧,弟弟既喜歡,為兄豈能奪人所好?還是你拿回去解悶吧。」
趙澤安卻認真道:「鸚哥目前是父皇的,誰也不能拿走。」
「」二皇子腮幫抽動,被噎得想翻白眼!第無數次確定:
這小東西性子隨他哥,真不討喜!唉,母后當年大意失手,導致今日多出個慣會爭寵的弟弟。
慶王沒再說什麼,退回原位,繼續與瑞王、五皇子等人低聲交談。
承天帝狀似觀賞風景,心耳神意卻全在諸皇子。
皇帝父子談笑風生,容佑棠等人只能屏息凝神恭候。
承天帝駕臨後,大內總管李德英立即近前請示,隨後吩咐內侍宮女傳酒菜,訓練有素,秩序井然,佳肴美酒飄香,勾得苦等多時的部分人饞蟲大動。
但稍有經驗的人都不會空腹赴宴,尤其此類皇家御宴,哪裏是喝酒吃菜的地方呢?
「九兒,膳後再賞花吧。」承天帝呼喚不遠處趴着漢白玉欄杆的九皇子。
「好。」趙澤安手扶帽子,輕快踏上甬道,途徑進士們時,一眼便發現容佑棠,他略作停頓,笑眼烏濃,匆匆走遠。
酒菜齊備,皇帝下令開席,李德英嗓門尖亮唱宣,賓客按品級名次入席,待皇帝落座後,方聽命坐下。
一條案可並排坐三人,按名次,容佑棠居上首,左手邊依次是榜眼和探花。恰好,他斜對面就是皇子席,慶王序齒行三,與兩位兄長同桌。
承天帝招手喚幼子上前,命其陪坐側席,親自照顧,和藹慈愛,他春風滿面,舉杯道:
「七月湖光,十里荷風送香氣,值此良辰美景,朕設宴邀眾卿與新科進士遊園,爾等無需拘束,隨朕一同敬大好河山一杯罷。」語畢,緩緩飲盡小盅酒。
眾人早在皇帝開口時起立,躬身雙手托着酒杯,屏息靜聽江山主人的祝酒詞,無論能喝與否,均仰脖飲盡。
鴉雀無聲間,容佑棠飲畢,酒杯剛離唇,忽然聽見身後進士某桌傳來「噹啷」清脆一聲!異常突兀。
是范錦。
他原本穩當托舉酒杯,垂手時,身前的銀酒壺卻不知何故倒了!
銀酒壺跌落,在地上滾了數圈,發出一連串聲響。
「啊呀——」范錦嚇得一聲驚叫,隨即火速閉嘴,可惜為時已晚,他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陛下恕罪,學生、學生莽撞了,可酒壺它、它求陛下恕罪,恕罪!」范錦心驚膽裂,撲通跪下,百思不得其解,連連磕頭求饒。
原本滿面春風的承天帝臉色一沉,不輕不重擱下酒盅,眯起眼睛打量御前失儀者,眉頭一皺,想起一事,威嚴道:
「報上名來。」
「范錦。」范錦登時面如死灰。
哼,又是你!
承天帝面色陰沉,兩頰各一道深深法令紋,不疾不徐道:「范錦,你殿試失儀,踩裂他人答卷,大失穩重,本不足取。但朕念你年事已高、應考半生,且文章功底還算紮實的份上,破格欽點。如今看來,你的為人和文章,竟是截然相反。」
「學生知罪,求陛下寬恕,求陛下寬恕!學生出自清貧寒門,從未經歷如此盛宴,不甚熟悉,故緊張了些。」話音剛落,驚惶大幅度磕頭的范錦袖中突然甩出兩錠碎金子,與漢白玉地磚交相輝映,黃澄澄耀眼極了。
清貧寒門?
那為何你隨身攜帶金子?!
「啊!」范錦驚叫,想也沒想,本能地一把抄起金錠,緊緊攥着。
——當初周明傑僱傭,范錦橫心照辦後,戰戰兢兢觀望好幾天,見沒人追查,欣喜欲狂悄悄將金銀兌成銀票,只留零碎的作為日常花銷,統統貼身保管。本也沒什麼,少量金銀不是暗器,入宮搜身能通過,可他窮怕了,等閒捨不得花用,連錢袋破洞也沒買新的、沒縫補,導致今日御前出事。
自作孽,不可活。容佑棠心想。
一腔浩蕩皇恩俱填了粗鄙莽夫!承天帝的好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再看范錦,目視前方,冷冷道:「范錦魯莽,且有欺瞞家財之嫌,罪不可赦。來人,將其拉下去,杖責五十,革除功名,立即遣返原籍。」
「是!」御前帶刀侍衛應聲出列,迅速將魂飛魄散哀嚎求饒的范錦堵嘴拖走。
周明傑低眉順目,雙手放置膝上,緊捏衣袍,手心一片濕滑冷汗。
宴廳鴉默雀靜,新科進士初次見識帝王雷霆,噤若寒蟬,紛紛嚴格自查自省,唯恐不慎御前失儀、步范錦的後塵。
皇帝不悅,誰也不敢談笑,氣氛僵硬凝滯,連九皇子也默默停筷,垂首靜候。
好半晌,承天帝忽又笑起來,親自給小兒子夾了一筷八寶鴨,慈愛道:「九兒,嘗嘗這個。」
「謝父皇。」九皇子忙起立,雙手捧小碟,躬身接過父親布的菜餚。
承天帝重拾好心情,再度舉杯邀臣民同飲,徹底拋開范錦。
酒過數旬,容佑棠喝得臉頰微熱,猜測定有進士已醉了五分。
承天帝吩咐賓客不必拘束、各自隨意,他凝神沉思,許久後,召近重臣小聲商談,不時眺望康陽湖。
「陛下英明,此計妙極!」平南侯大加讚賞。
「着新科進士游湖尋花,既風雅,又便於發現智勇兩全之才,老臣敬佩。」太傅韓飛鴻謙恭道。
承天帝嘆息:「科舉憑考卷選才,即使通過了殿試,可朕仍不甚了解新科進士的品性與機變,少不得再試一試。」
游湖尋找系有黃綢帶的荷花?
隨駕旁聽的慶王暗暗驚詫,凝重估測:這兩日匆忙粗略教了他划船,不知能否應對妥當?
父皇原定宴後乘船游湖中島。看來,范錦令他臨時改變了計劃,決意試探新科進士的機變應對。思及此,慶王有些懊惱。
「父皇真是別出心裁啊!」五皇子嘖嘖稱奇,復又落座品嘗美酒。
「難度不小。」大皇子與兄弟交談,微笑道:「參賽規定十五條船,除一甲外,另十二個名額由其餘進士自願參與、先到先得。但他們來五湖四海,會不會水一說、會不會划船又一說。」
由於序齒而坐,二皇子居中,他扭頭面朝慶王,隱露幸災樂禍之意,笑說:「系了黃綢帶的荷花總共二十朵,無序遍佈方圓數畝的荷池,必定有人狼狽落水。」
七皇子趁父親沒注意,儀態全無,癱在椅子裏,有氣無力道:「無妨,今兒天熱,連我都想跳進湖裏涼快涼快。而且,摘了花獻上父皇有賞賜,何樂而不為呢?」
慶王看不過眼,以眼神督促七弟端正坐直,語調平平道:「此乃御宴,他們中絕大多數會保守求穩,十五人不定如何湊齊。」
民間戲文中所說的「某某才子/將軍在御前大放光彩」,完全不現實——皇帝在場,誰敢竭力展現自我、爭光奪彩?不要命了麼?重大場合中,唯一的、絕對的矚目人物,永遠只能是皇帝。
因此,自古臣子爭寵,皆是在逢君所好,想方設法迎合奉承皇帝。
「哎,害羞什麼?上唄,嶄露頭角,就是要積極表現嘛。」趙澤武懨懨地嘟囔,全無精氣神,他遙望一眼對坐的容佑棠,慨嘆道:「嗨,真是出人意料啊」
一直安靜的趙澤寧忍不住扭頭,好奇問:「七哥,什麼東西出人意料?」
老八崽子!
趙澤武被迫與最討厭的兄弟同桌,慪得不行,嫌惡厭煩,只當身邊沒人,故意不理睬。
「七哥?」趙澤寧保持扭頭的姿勢,眼巴巴看着兄長。
「你——」趙澤武揚聲,正要呵斥,其胞兄六皇子立刻借舉杯飲酒的姿勢,憤怒遞了眼神,頭疼暗示:你能不能安靜吃頓飯?能不能別總跟老八一般見識?
「哼。」趙澤武悻悻然閉嘴,挪挪椅子,扭頭與鄰桌的胞兄嘀咕抱怨。
趙澤寧黯然垂首,獨佔大半張桌,左右空落落,飽嘗被排擠孤立的心酸苦澀。如果可以自由落座的話,他定會選擇與三哥、四哥同桌,加上五哥也行,兄弟們和氣融洽地說說話。
席間,只有瑞王和九皇子不得飲酒,他們喝的是解暑茶。
「好酒,好酒!」五皇子笑眯眯,真正地左右逢源,與誰坐着都能暢聊。此時,他正繪聲繪色描述蘭溪山莊小住時的所見所聞,末了,遺憾道:「可惜,溪谷蘭花盛開的絕妙景致僅持續三天,下次花期得等明年了。」
瑞王嗓音清越朗潤,寬慰道:「五弟不必惋惜,若溪谷蘭花日日綻放,必將失去驚艷感,與普通蘭花又有何異?」
五皇子釋然一笑,舉杯,輕碰兄長的茶杯,敬道:「四哥通透明達,小弟自愧弗如。」語畢,一口飲盡。
容佑棠與慶王斜對而坐,但他們從未顯露親密熟稔之態,連對視都沒有。
「老三,你覺得這進士酒滋味如何?」二皇子斜睨一眼俊美無儔的容佑棠,意味深長問。
慶王泰然自若,慢條斯理答:「父皇賜宴,內造瓊漿,御酒坊手藝當然上佳。」
「哦~」二皇子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與右側的皇長子勉強聊了兩句,純屬場面客套,平平淡淡。
此時,新科進士尚未得知宴後的尋花賽,容佑棠謹言慎行,禮儀無可挑剔,同桌三人全程沒動幾筷子菜,酒也不敢多喝——狀元榜眼探花太顯眼,乃新科進士之首,備受眾臣暗中觀察評判,他們生怕留下「得意忘形、粗鄙貪杯」的話柄。
一個時辰後,宴畢。
容佑棠剛鬆了口氣,上首的承天帝卻忽然宣佈舉辦尋花賽,震住了全部進士!
承天帝掃視臣子,視線落在容佑棠身上,冷不丁親切問:
「如此湖景,不游賞未免可惜。容卿,你怎麼看?」
容卿?
慶王不露痕跡掃一眼對面恭謹垂首的容佑棠:快回應,父皇在問你話!
周明傑竊喜,恨道:御前失禮,陛下最好把容佑棠當范錦一樣處置了!
新官上任,小容大人尚不熟悉自己的身份。幸虧始終聚精會神耳聽八方,正好奇琢磨「容卿是哪位大人」時,他敏銳察覺四周氣氛不對勁,急忙悄悄抬眼,與對面慶王對視瞬息,猛然驚覺,立即起身出列,端端正正跪下,四平八穩答:
「陛下所言甚是。東園秀美絕倫,仰賴天恩,臣有幸目睹,委實大開眼界。」
承天帝嚴肅審視自己欽點的十七歲狀元郎,緩緩道:「既如此,容卿乃新科狀元,理應作出表率,十五人參賽、二十枝荷花,你就採摘三朵吧。」
一個人划船尋三朵?
可我不會水啊!要爭搶嗎?
小容大人叫苦不迭,硬着頭皮,冷靜道:「謝陛下,臣遵命。」
唔,還算應對得當,不卑不亢。老三手底下混出來的人,膽識不會差。
承天帝眼底露出滿意笑意,而後問:「尚有十二名額,餘下進士可踴躍自薦,娛游而已,不必拘謹。」
進士們都想露露臉,博取帝王好感,可哪個不顧慮重重?
倘若出醜鬧笑話,反倒得不償失。
無人自薦,宴廳內靜得針落有聲。
不與自身相干,眾大臣興致勃勃旁觀。
意料之中的情況,承天帝漫不經心品茗,藉此機會觀察新科進士遇事的神態舉止。
足足兩盞茶後
「叩見陛下,學生周明傑,請求參賽!」周明傑按捺不住,出列下跪,語調略激昂。
「好。」承天帝莞爾:「准了。」
「謝陛下。」
平南侯有些擔憂,並不贊同外孫此舉,低頭暗皺眉。
有領頭者之後,其餘十一個名額接二連三被討走,承天帝從容和藹,只要有人自薦即恩准,半句要求沒提。
不多時,一行人離開宴廳,浩浩蕩蕩行至康陽湖邊,承天帝攜諸皇子與幾位重臣,登上臨湖水榭二樓,走出弧形露台,視野開闊,風景絕佳,數畝荷池一覽無遺。
承天帝落座,淡淡道:「諸卿,坐吧,隨朕一道觀賽。」
九皇子隨胞兄坐在露台一角,憂心忡忡,耳語問:「容哥兒才剛學的划船,他怎麼比得過水鄉長大的同年呢?父皇還命令他摘三朵。」
慶王抬手整理弟弟有些歪斜的軟帽,低聲道:「且看看吧。」
此時,康陽湖邊已緊急調來幾十艘小船,一字排開停泊。
容佑棠等十五人走向木船,其餘進士圍在堤岸觀看。
哼,我知道你不會水,看你如何找得到三朵荷花!周明傑躊躇滿志,昂首挺胸去挑船。
自薦的都會水,不會水旱鴨子只能望湖興嘆。
旱鴨子容佑棠極度忐忑,渾身肌肉緊繃,還沒下水,已莫名覺得手腳抽筋。
孰料,榜眼徐凌雲卻更加緊張!幾乎路都不會走了,控制不住的愁眉苦臉。
「徐兄,你不會水嗎?」容佑棠關切問。
徐凌雲臉色蒼白,點頭。
「我也不會。」容佑棠苦中作樂,感嘆道:「我以為江南水鄉的人都是浪里好手。」
徐凌雲嘴唇哆嗦,焦慮道:「賢弟,愚兄自小埋頭讀書,鮮少閒暇,不知不覺就、就沒學會。咱們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走,別停,上頭在觀賽。」容佑棠提醒。
徐凌雲望向探花背影,羨慕道:「看來,鄧兄很有把握呀。」
鄧奎不緊不慢,十幾位同年好一番謙讓後,才各自選定參賽船隻。鄧奎執櫓板,轉身笑說:「二位年兄好鎮定。」
「我們不會水,只能鎮定。」容佑棠無奈坦言。
「哦?這如何是好?」鄧奎蹙眉。
「有人划船出發了。」容佑棠催促道:「年兄別耽擱,我們倆有伴。」
鄧奎寬慰鼓勵幾句,方歉意登船划走,平穩快速。
「徐兄放心,請看那些禁衛,假如有人落水,他們肯定會及時援救。」
「真的?」
「眾目睽睽,豈能見死不救?」
容佑棠再三安撫,徐凌雲咬牙登船,可他完全不會劃,船原處晃蕩。
面對同年的懇求眼神,半吊子船夫容佑棠絞盡腦汁在旁示範,照搬慶王教導時的原話,他自己也得先練練手。
一刻多鐘後,他們才慢騰騰划船前往荷池。
露台高處
承天帝搖頭,面無表情道:「朕的狀元和榜眼穩居倒數一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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