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着棋下的很妙,王金龍主動拋出橄欖枝,讓魏靈兒加入村委會,也就等於魏家在村委會有人,而且擔任相當不錯的職位,由黨領導的政權,可以說書記是比村長更牛的存在。
大部分魏家人反對王金龍,無非就是擔心藍頭溪村成為王家一家之天下,依照從前魏家人囂張跋扈的態度,王家如果翻身做主,還不狠狠地報復他們?
但如果魏靈兒進入村委會,幸運的話,還能當上書記,以後魏家有個難處,至少也能朝中有人好辦事。
聽着魏家人的議論,大多沒了先前要與王金龍血拼到底的犀利,段小涯也就漸漸放心下來,再給眾人吃一記定心丸,道:「魏家的,你們也知道魏靈兒和我什麼關係,以後魏靈兒如果當了書記,她要搞什麼經濟,我段小涯能不鼎力支持嗎?」
當日魏靈兒家被王魁的兒子王壯放了把火,煤氣罐爆炸,是段小涯冒着生命危險把魏靈兒從火海里救了出來,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的。
本來大家也都以為段小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如今看來,當年的癩蛤蟆已經變成青蛙王子了,魏靈兒倒也攀不上他了,人家現在泡的都是城裏的姑娘。
所以,大家也漸漸把這一茬兒給忘了,但現在段小涯又重新把魏靈兒的關係搬出來,這就相當於外交手段,想要合作的時候,都會尋找兩國各種歷史淵源,儘管是從前殺的你死我亡的兩個國家,總能找出一些共同友好的歷史。
這就是外交,永遠需要站在利益的制高點。
段小涯為人靈活,這一手玩的相當漂亮,於是魏家幾個長輩討論一下,派出一個代表,上前和段小涯握了握手,道:「小涯,你說的話可算數嗎?」
「魏大爺,我段小涯說話從來都是鐵板釘釘,男子漢說話一口唾沫一個坑。」
魏大爺有些不以為然,他們深知段小涯的為人,要真翻臉的時候,翻的比書還快,還真不敢相信這傢伙的話,不過他給的誘惑實在太吸引人,魏大爺還是抱着一份期望,笑道:「好,咱們這就說定了。」
魏秋急道:「大爺,你怎麼幫着外人呢?」
魏大爺笑道:「魏秋,風水輪流轉,我們魏家當了這麼多年的村長,氣數已經到頭了,你瞧瞧你哥的遭遇,這是上天不讓我們魏家當村長啊。」
「我呸!老不死的,妖言惑眾!你給老子等着!」魏秋憤憤地道。
幾個魏家長輩長了出來:「怎麼着,魏老三?你想跟你大爺動手嗎?反了你了!」
魏秋雖然混不吝,但也知道眾怒難犯,他在魏家的輩分不高,一群老傢伙都在,他真要動了魏大爺,可就成為魏家的公敵了。
現在大局已定,段小涯橫插一槓,這個村長他是沒指望了,心裏窩着一團怒火,轉身悻悻而去。
段小涯朝着眾人說道:「大伙兒都散了吧!受傷的人都送到衛生院。」
段小涯和王金龍也扶着幾個受傷的王家人,朝着藍頭溪村的衛生院走去,衛生院的周小妹早就聽說段小涯回來了,聽說還帶回了一個漂亮媳婦,心裏五味雜陳,想去找段小涯,卻又沒有勇氣。
當時,段小涯號稱自己殺了人,是她自己和他斷了關係的,現在她也沒有臉主動去找他了。
段小涯心裏卻一點都不嗝應,招呼周小妹:「小妹,你快過來,這幾個人被開了瓢了,你看看有辦法不?如果衛生院沒辦法,估計要送到鎮上的醫院去了。」
周小妹一時也忘記和段小涯的尷尬,忙着給傷者進行包紮,段小涯到裏屋洗了把手,又拿酒精消毒,幫着周小妹給人治傷。
一個小時之後,眾人離去,衛生院只剩段小涯和周小妹。
周小妹尷尬地笑了笑,道:「小涯,聽說……聽說你帶了一個城裏媳婦回來?」
段小涯叼起一根香煙,笑道:「你說的是哪個城裏媳婦?我可是認識很多城裏媳婦。」
段小涯不過只是一句玩笑,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小妹以為段小涯這是在奚落她,跟她示威,就算沒有她周小妹,想要跟他的女人也有一大把。
周小妹輕輕一嘆,哀傷地道:「小涯,是對不起你,希望……希望你不要怪我……」
段小涯生性豁達,過去這麼久的事,他也不會去計較,雖然當時也有一些惱恨,但很快就想通了,他和周小妹都是完全獨立的人,他沒有資格要求她和他同甘共苦。
這年頭不是以前夫妻一體的年代,別說他和周小妹沒有任何婚姻的束縛,就算有了婚姻,只要他成了殺人犯,她也有絕對的理由和他斷絕關係。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本是人之常情,只能說,他一直以來高估了和周小妹之間的感情,周小妹也高估了對段小涯的情義,其實遠不到可以同生共死的地步。
這和世間大多數的男女一樣,他們的愛情就像一個七彩泡沫,雖然美麗絢爛,但也脆弱無比,經不起輕輕一觸。
一觸,就會幻滅。
在這浮躁的年代,沒有幾個女人願意跟着你相濡以沫,男人不可以倒下,因為女人會離開你。
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只有水琳琅,當初中了千年屍毒,水琳琅甚至連命都可以給他,段小涯知道這多多少少是受封建社會的影響,但其中更多的則是水琳琅對他的真情。
段小涯釋然一笑,拍拍周小妹的肩頭:「祝你幸福。」然後轉身而去。
在那一刻,周小妹的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她知道她和段小涯再也不可能了,她恨自己當時那一刻的怯弱,也恨自己為什麼心裏還會記掛着他。
這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等了八年,好不容易接近他,卻又自毀長城,眼睜睜地看着他從自己的眼前走遠。
段小涯走出衛生院,就見王金龍笑着過來拉他喝酒,這一回全靠段小涯的幫忙,局勢基本可以定下來了。雖然如他料想的有些不同,應承了魏靈兒加入村委會,但魏靈兒那個小丫頭片子,就算真的讓她當了書記,他也不放在眼裏。
小小的村委會,雖然看似簡單,但玩的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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