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太陰湖很美,被凍結住的湖面宛如冰鏡,一盞盞燈籠似小月亮點綴在四周,還有一輪彎月倒影在湖中心。。しw0。這是宮殿建好時,後宮一位娘娘想出來的妙主意,她命人在長廊上點上燈籠,乘舟在湖心舞月,美若月宮之上的嫦娥仙子,這湖便被當時的皇帝稱之為「太陰湖」,即月亮湖。
除了景美之外,因是後宮美談,這裏便有了名氣,每當月兒爬到湖中央,就有宮人將燈點亮,成了一景。每年選秀都有許多秀女買通值守的姑姑,悄悄溜出來看。
像聞櫻一樣做法的秀女,還真不少見,只不過她的說法出乎了宇文泓的意料。
「你是因為想看景?」他問。
「自然……」她答到一半,忽而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可沒和你說。」
宇文泓不說話。
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對所有人的認知都來自於上一世,但其實這時候許多事情都還沒發生,而他曾經看到的那些人,有可能都還沒能變成最後的樣子。就像聞櫻,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場景,就是她在宇文洛成功後,喜不自禁的樣子。但現在的她……
他看向旁邊的少女,沒得到他的答案,她也並沒有追究,轉頭就扔到了腦後,有滋有味地賞起景來。
她的眼睛裏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湖光月色,比這景色還要吸引人,讓人難以想像到她曾經沾滿了算計與世故的樣子,顯得格外純粹而美麗。
這一眼,不禁讓他充滿殺意的情緒緩了下來。
這輩子他最厭恨的人是宇文洛,但背叛自己,給宇文洛偷渡機密信息,最終和他的敵人走到一起的聞櫻,他同樣深惡痛絕。從知道選秀開始,他就想過找人殺了她,既然無論如何她都要死,不如讓她死得痛快一點,反能使他開懷。
那時候他滿心都是殺人的想法,甚至不想假借別人的手,而是親自將這些背叛過他的人一一手刃。曾想過與其重生,倒不如讓他借屍還魂,在上輩子就將他們斬盡,黃泉路上好有個伴。
但他最終冷靜了下來。這裏畢竟還是皇宮,任意殺害秀女,會引起不必要的後果。他的最終目的是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其它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阻擋它的路。
當然,這不包括,她頻頻來招惹他的情況。
在絳雪軒中,這一世與上一世近乎相同的場景發生上演時,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掀起的波瀾。當時她靠近他的那一剎那,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輩子她與宇文洛的親近,等回神,已經將人踹了出去。
想到這,他忽而笑了。他怎麼會認為她天真無辜?哪怕這一次確實是偶然相遇,那次她主動投懷送抱的舉動總不會是假的。
但就在他鬆手將要離開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聲音,或清脆或婉約,許多道揉和在一起,顯得略有些嘈雜,那語聲漸近,顯示着幾人已經離的不遠了,位置也是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如果再她們往這邊走,必然要撞見他們兩人。
這個時辰,聞櫻被人發現孤男寡女待在一處,後果不堪設想。縱然那人是太子,也會被傳出難聽的閒話來,於太子只是一時風流,於她就是無休止的罵名。且不說皇后對她的印象會如何差,選秀撂牌子都不是不可能,再嚴重一些,被人以為這是她聞家女孩兒的教養,其他待字閨中的姐妹還不活剝了她的皮。
對此,宇文泓懶得替她着想,自是想要離開。但人已經不遠了,他這一走必要被人看見,留下她一個,難道她們不會去聯想去猜?
因此還沒等他走出兩步,倏爾被身邊的女人一拽,反拉住手,迅速拉進了灌木叢里,借着夜色躲避起來。
「噓……」她豎起指頭壓在唇間,聲音壓得極低,「不能讓她們看見,否則,她們會以為我們在這裏幽會。等她們先過去再說。」
沒想到她竟會有這樣的擔心,宇文泓不置可否,卻覺得十分諷刺。
來的人同樣是秀女,側面驗證了聞櫻所說的「去亭子池塘邊轉兩圈,准還能遇到別人」,同一個地方就能碰上不少人。不過顯然她們不是來賞景的。
總共有四個人,但其中三個人似乎是一撥的,共同指責剩下那一個人,話題的內容甚至還牽扯到了聞櫻。
「靠上了聞家這座大山,你就肆無忌憚了不成?有膽子朝我們下手?」
「上回我身上起疹子,見不成皇后,是你做的吧。」
三人不輕不響的聲音隨着夜風一吹,恰好飄進了躲藏起來的兩人的耳朵里。三人很是擠兌了一陣,才聽到剩下那個被指責的人,發出怯怯的聲音:「我沒有,不是我做的。」
餘下這人聲音一出現,使藏身的兩人都感到驚訝。
正是聞櫻的跟班,宇文泓上輩子的太子良娣——阮玲兒。
「還說不是你?聞櫻可是一點兒沒避着人的意思,吩咐你的時候就在院子裏,恰好我路過聽見了。」
聞櫻似有得意的想法在心裏一晃,宇文泓便瞥了她一眼。
他對這位阮良娣還有些印象,人如其名,慣常姿態就像是小花兒一樣軟,以前也常常跟在聞櫻身後,眉眼順從。聞櫻隨心所欲做下的事情,於對方來說卻是滅頂之災,但她見到這樣的場景非但沒有愧悔的意思,反而得意洋洋,自然讓他心生厭煩。
他剛動了動,引起灌木叢的輕嘩聲,就驀地被她攀住了胳膊,「別動,難得有好戲,你不想看?」
宇文泓蹙了下眉,自從重生以後,他就難以忍受別人的靠近,理所當然地拿開了她的手,試圖提醒她她的舉動有多逾矩。
她仿若不知他的嫌棄,像看風景一般,透過掩映遮擋的灌木叢欣賞起她口中說的「好戲」來。
他怕她再有出人意料的舉動,如她所願沒再動了。
就在這時,阮玲兒似是被人推了一下,小聲驚叫了聲,隨後低聲啜泣起來,終忍不住道:「……我也是沒辦法,她、她拿我父親的官職來威脅我,她是聞家小姐,我怎麼惹得起。我想着,只不過是疹子,且那又非正式選閱,便差一次也沒什麼,憑姐姐們的才貌,選上皇子妃是早晚的事,這才迷了心竅……」
「倒是會誇人,倘若不哭就更好了。」
有人掩嘴一笑:「你當她是哭給我們看?真是好可憐,可惜你這番姿態只有我們看見,倘或有皇子路過,說不準就要被你打動了呢。」
「姐姐們別胡說了,我從沒這樣想過。若是姐姐們不怪罪我,這就放我回去罷,再晚一會兒,姑姑該不高興了。」她細聲細語的說着。
與此同時,一道相同又不同的聲音從她心裏傳出。
與她楚楚可憐的外表不同,她內心充滿着壓抑在心底的不屑,這截然不同的反差,令宇文泓好生一怔。
要說還是女人了解女人,那三人又推了她一把,不耐煩道:「收聲,現在裝的這麼可憐,當時你答應我們給聞櫻下絆子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膽小。好一隻牆頭草,誰給你好處就往哪邊倒,還想在中間做個無可奈何的可憐人?」
「姐姐說的什麼?我不明白。」
「要我們提醒你?絳雪軒里的事你忘了嗎,雖說是我們想讓她當眾丟臉,不過還要多虧了你,才能完成這個心愿呢。她仗着聞家的勢囂張,真教人不樂意看。」
阮玲兒不敢再她們面前否認這件事,只低聲道:「……我沒想到太子這麼討厭人接近他,否則我是不會這樣做的。」
那邊阮玲兒的話才落下,身邊聞櫻小聲的輕哼,就傳到了宇文泓的耳朵里,「早就知道她是這種人了。」不用看,他也知道她定是揚着下巴說話,但這樣的話,註定只顯得她嘴硬倔強罷了。
因為與之同時傳遞到的,是她在心裏詫異而失落的聲音,又含着一些想不通的茫然之意。
她心裏糾結之下,忘了他的習慣,竟去拽他的袖口,拽了一點揪在手心,仿若她揪住的心情。
而這一次不知為何,宇文泓沒有馬上撇開她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我愛讀心術,讀心術使我快樂!
聞櫻:-_,-(←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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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大姨媽要來了,精力消耗的快,特別困,晚上碼字的時候斷斷續續差不多睡了有一小時,差點就想停更了,還好堅持了一下。
讓大家久等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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