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不?」
燈泡快要氣炸了,「江老一直都把你當親孫女看待,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他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年年都要念叨你幾回。過去這些年,你是怎麼從林家領養的小女兒變成了蘇家大小姐,這些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你艱難,所以一直都沒逼你。我以為你會自己想通,卻是沒想到,你真是越來越沒良心了!真的連江老都不認了……」
「哎鄧老師,說就說,別動手啊……」
肖老師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正氣得唾沫橫飛的燈泡,沒說完的話直接啞在了嗓子裏,一雙眼睛氣鼓鼓地瞪着來人。
肖老師輕咳一聲,「那個……鄧老師,消消氣,學生不聽話也不能動手啊,又是個女孩子……」
「誰跟你說我動手了!」燈泡快要氣炸了。
肖老師的嘴角微微一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
「你……」
蘇覓忍不住竊笑,燈泡一個眼刀掃過來,蘇覓立刻站直。
「肖老師,沒事啦,鄧老師只是氣急了,沒事沒事,我不會怪他的,也不會告訴家長的!」蘇覓很乖巧地說道。
一聽到這話,燈泡原本還在生氣,但是一瞬間,就氣消了。
蘇覓當然是在說笑,說不會告訴家長,意味着不會讓家長來學校找麻煩。可是,家長這個詞,對於蘇覓來說,本身就是另外一種傷害。
「那既然沒事,我就先出去了。」肖老師大概也知道自己誤會了什麼,趕緊退了出去。
等辦公室里重新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燈泡皺着眉頭,目光極其嚴肅地看着蘇覓。
「你到底打算怎麼樣,說說吧。」燈泡坐在了椅子上,抬頭看着蘇覓。
蘇覓咬了咬唇,「師兄,那你為什麼會來當老師啊。」
燈泡簡直要被她給氣死,「管你什麼事!先說你的事!」
「哦……」蘇覓咬了咬唇,「師兄,我答應你,回來之後會好好學習,考個……還能看的成績給你。但是江老那邊……我,我暫時還不想過去。」
「為什麼!」
「你也說了,我現在這樣子……不配見江老……」
「我是那個意思嗎!」燈泡騰得又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蘇覓,「就算,就算我之前是那個意思,但只要你好好學習,有點上進心,那就還是你,沒什麼不配的。」
「不是……」蘇覓覺得自己簡直要瘋掉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江老沒多長時間了。」燈泡忽然說道。
「……」蘇覓猛然抬頭,有些發愣地看着燈泡,「不是……不是都好了嗎?」
燈泡白了她一眼,「江老今年都七十三了,前些年查出來就是胃癌,做手術又吃中藥調養了這麼多年,前兩個月,剛查出來,癌細胞又轉移到了肝臟和肺部。江老的年紀也不允許再做大手術了,化療也是痛苦的很,江老不願意,就只能吃一點藥控制着,但你覺得能控制得住嗎?」
蘇覓抿着唇,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你知道江老的病情出來之後,他說了什麼嗎?」燈泡看着蘇覓。
蘇覓抬頭,也看着燈泡,這個她如今的班主任,曾經的一個不算師兄的師兄。
「江老說,他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哪怕立刻就走了也沒什麼,可他唯一的遺憾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見到你!」
「……」
蘇覓的眼睛,終於還是無法抑制地紅了。
「師兄,等我期末考試完,找個合適的時間,再去見江老吧。」蘇覓低聲說道。
燈泡終於滿意地點點頭,「行。就這麼說定了。」
蘇覓輕輕地嗯了一聲。
「好了,去上課吧,其他的事情,我們回頭再聊。」
蘇覓卻還是一臉欲言又止地看着燈泡,「師兄,那個……」
「怎麼了?你可別說你這就要反悔啊,還不到一分鐘呢!」燈泡瞪眼。
「沒有。只是……」蘇覓咬了咬唇,「師兄,後天我得請假一周……」
「怎麼又要請假!還請假一周,這學期統共也就只剩下兩周了!才剛說的好好學習考個好成績,這麼快就食言了,嘿我開始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我那個一諾千金的小師妹了!」蘇覓還沒說完,燈泡就已經急了。
「哎師兄,您好歹聽我說完啊。」蘇覓攥了攥拳頭道,「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蘇薇,這個周六要在美國舉行婚禮,我得去一趟。我保證,我跟您保證,回來之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期末肯定能考個讓您滿意的成績!」
「……真的?」
「真的!」蘇覓相當肯定地道,「您知道的,我從不輕易許諾,一諾……千金。」
……
從燈泡那邊拿到了假條,蘇覓的腳步還是沒辦法輕鬆起來。
走出辦公室,肖老師就笑着打趣,「看樣子鄧老師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難得看蘇同學被訓得這麼沒精打采的。」
蘇覓看了肖老師一眼,撇撇嘴,「那是,我聽十班的同學說您上課的時候,所有同學可都神采奕奕呢!」
肖老師頓時被氣笑了,帥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這丫頭可真是牙尖嘴利。」
剛剛從辦公室出來的燈泡,看到這樣的肖老師,立刻就皺了皺眉,「別逗她,像什麼樣子。老師不像老師,學生不像學生!」
肖老師又笑了,「鄧老師,你跟蘇同學從前認識?」
「……嗯。」鄧老師明顯是不願意多說,又瞪了長相極為俊朗的肖老師一眼,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學校管理可嚴的很,雖然說她歲數大了已經成年了,但她是學生,你是老師,要時刻保持距離,別鬧出些風言風語來!」
肖老師瞬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燈泡,「鄧老師,我有女朋友!」
「哼。」
肖老師頓時一臉無辜地投降。
蘇覓走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二節課已經下課了。
她等着英語老師出去之後,才從後門溜進去。
才剛進門,沐沐就瞪大眼睛一臉詢問地望着她,「沒事吧?」
蘇覓還是很沒精打采,「沒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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