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某人又切換頻道,一改高冷三無屬性,把臉埋在席然的後頸蹭了蹭,變態似的細細嗅着。
席然那個位置比較怕癢,縮縮脖子,就往床里側蹭。
宋屹一把又將人重新撈進懷裏,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臉色有些不爽,「你怎麼答應那個傻逼的求婚了?」
「傻逼?」席然愣了一下,抽抽嘴角,「你確定要這樣說你自己嗎?」
宋屹哼哼,雖然都是同一個人,白天的求婚也不過是順應劇情需要,可那是扮演給系統看的,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形式。如果讓他來求婚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呆,嗯……應該怎麼做呢?
這個他很久之前就考慮過,怕嚇到席然,更不想聽到拒絕,腦海里每冒出一個新的想法,也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怎麼都不滿意。
宋屹皺眉抿唇:「不管怎麼說,你答應他了,下次也要答應我的求婚。」
席然偏頭望天花板,抓頭髮乾笑,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啊……話說,床柱上的雕刻挺特別,挺好看的,呵呵……」
宋屹眉頭一下皺得更緊,似有很多話想說,最終,那雙盯着席然的漆黑眸子微微黯淡,垂下眼帘,摟緊了他,隔着單薄的睡袍感受着他的體溫,很疲憊似的輕嘆口氣。
「我喜歡你,是真的,不要懷疑我。」
安靜良久,席然輕嗯了一聲。
第二天,恰逢神界一年一度的集會,類似於報告大會,總結過往一年的工作情況,互相提出問題,交換信息,以便下一年進行改進。
這次集會墨君把席然也給帶上了,一路上,不少漂亮的女神向墨君搭話,頗為青睞他的模樣,甚至向他提出了到她們神殿過夜的委婉邀請。不管是這世界的人還是神,貌似都挺開放的啊。
可墨君清冷依舊,並未有過多理會,微微頷首,就拉着自己的神侍側身離去。
這時,女神們才注意到墨君身旁的清秀少年。這是個人類吧?就是墨君新收的神侍,一個打雜的而已,至於這麼寶貝麼?長得又不怎麼樣。
他們繼續走着,迎面而來一個疑似和墨君頗為熟識的男神,一身雪白長袍,手執一柄水墨摺扇,隨意晃着,一雙桃花眼,嘴角似笑非笑,極具典型的風流公子裝扮。
此神後面還跟着一名個子稍矮的青年,侍從模樣,手上抱着一大堆的行李,走得搖搖晃晃。
風流公子神悠悠立在墨君身前,摺扇輕搖,笑眯眯道:「墨君,你今年來得比往年晚了些呢。」
故意拉長了的聲音,帶着幾分挑逗的意味,手肘似十分熟稔地搭在墨君肩上。
墨君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淡淡道:「白因上神,許久不見。」
白因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視線落在了他身旁的席然身上,略略挑眉,用摺扇輕佻的托起席然的下巴,微嗤:「這就是你挑的神侍?」
墨君迅速攬住席然的腰肢後退一步,盯着對方沉聲道:「是的。白因上神,這是我的神侍,與你無關。」
神界早有這兩人的微妙傳聞,墨君上神性子冷淡,沉默寡語,而白因上神妖媚多情,風流無限,這南轅北轍毫不相似的兩神,照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麼交集的,可白因上神卻似對墨君上神有着濃厚的興趣,總愛各種撩墨君,經常往姻緣殿跑,以讓他那張面癱臉破功為樂趣。可惜,據說白因上神盤盤皆輸,從未贏過。但他還是那般的樂此不疲。
白因神情微變,看向席然的目光裏帶了些說不出的意味,在他和墨君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勾唇:「哦,我好像猜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情呢~」
他無所謂的一揮手,讓身後的青年招過來,笑着道:「正好,也讓你們看看我的神侍,我挑了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子,特別聽話。」
在人界,神侍受民眾尊崇,但在神界,他們就只是底層無用的螻蟻,受神明隨意使喚,還不能有絲毫怨言。他們只會覺得神明做什麼都是對的,如果神明降禍,那肯定是自己哪裏做錯了。
所以,即便白因對他的神侍態度輕視嘲諷,故意不用乾坤袋裝行李就是讓神侍搬,別的神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白因扯着自己的神侍道:「要不我們的神侍交換幾天?感覺會挺好玩的。」
墨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身邊的威壓猛地驟漲,甚至令周圍的神明都有點喘不過氣來,齊齊側目而望,顯然不滿自己成為了被無辜殃及的池魚。
白因聳肩,擺了擺手,「好好,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做什麼?」
然後,就一臉墨君你小題大做的表情,搖搖摺扇,瀟灑狀轉身離開了。
很多神明都只把這一幕當作集會的一個小插曲,並未放在心上,可當所有神都端坐好,集會進行到一半,結束了總結,開始對未來一年規划進行述說時,墨君上神輕叩酒杯邊緣,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墨君上神臉色淡然依舊,僅有微抿的薄唇表明了他的認真態度,他道:「我要宣佈一件事情。」
坐在他側對面的白因忽的臉色變了,似乎猜到了什麼,下意識揚手:「等等……」
「明年正月初八,我將同我的神侍席然成親……」
墨君甚至還來不及說完後半句的邀請,在場所有神明都瞬間炸了,場面一下變得十分熱鬧,完全控制不住。啊啊啊!我的耳朵是出問題了嗎?那座萬年冰山性冷淡被懷疑是不是不行的墨君上神居然要成親了?!還是和一個人類神侍?!今天太陽是沒有從東邊升起吧?
女神傷心欲絕,男神則是略略興奮,但同樣的激烈情緒就是強大的八卦心理,十分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惜墨君本身就是姻緣神,不然就有得打聽了。
而其中,數白因上神的神色最不對勁,風流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反倒難看得嚇人。
他最初只以為墨君對待他的神侍有幾分特別,相當護短,但那木疙瘩腦袋應該還是沒想明白的,可現在就宣佈成親消息?別開玩笑了好嗎?!
這場集會只有神明可以參加,地位低下的神侍就只能在殿外遠處恭敬等候。
待眾神出來之後,所有目光都齊刷刷落在了某個纖瘦的人類少年神侍身上。他正和一名長相秀麗的女神侍說着什麼,對方兩腮泛紅,似羞澀至極,但又有幾分期待。
那兩人距離殿門有些遠,但在場的都是神明,很輕鬆就能聽清。
那位少年似乎是在念一首情詩……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什麼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浪漫黏糊勁,怪不得把人一明顯矜持內斂的小家碧玉說得臉都紅透了。
眾神的視線又不約而同齊刷刷的瞄向墨君上神,這剛宣佈的成親喜訊,對象就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了,不知這性冷淡男神會不會被氣炸。
可墨君上神練就了面癱神功,愣是看不出絲毫破綻,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旁邊,搖着摺扇的白因還要煽風點火,就怕事兒不夠大,「嘖,你這神侍挺有文采的呀,寫的情詩夠浪漫,比起我來就差那麼一點點,和那女的兩人站在一起倒是也頗為般配。人類有個詞語是怎麼形容的來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還是天造地設?」
墨君沉默不語,忽的一把握住眼前不停晃來晃去的摺扇,力道收緊,骨節泛白,咔嚓一聲整把摺扇都被捏碎了,零碎地散落到地上。
眾神後頸莫名一涼,都覺得那不是摺扇,而是女神侍的頸椎骨。
白因上神愣了一下,反倒愉悅地笑了起來,好哥們似的拍拍墨君的肩膀,不動聲色繼續刺激他,「你和人類認真箇什麼勁啊,人類能活多久?最長也不過百年,他們對待神明都只是敬畏心理,怎麼可能會愛上神明呢?話說物以類聚,弱小的人類自然喜歡和自己的同類在一起,神明也該和神明在一起……」
墨君扯扯唇角,語調淡漠地打斷了他的話,「那又如何?我喜歡的就只是席然,僅此而已。」
白因看到他漆黑的豎瞳,忽的就被他的眼神驚到了,欲言又止,終究,手還是慢慢垂落在身旁,緊緊捏住了袖擺,沉默不語。
眾神明神色各異,嘖嘖嘴,倒是都發現沒有八卦可看了,就甩甩袖子,各自領了神侍,各回各家。
而另一邊聊得正歡的席然,這時也注意了殿門口的諸位神明,明白是集會結束了,立即快步朝墨君走來,對着旁邊幾位神明垂首作揖行禮,然後恭順狀立在墨君身旁。還是挺有一名合格神侍的模樣,不驕不縱,進退有禮,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誤來。
白因上神看着他的眼神頓時更加微妙了。
墨君顯然無心搭理其餘神等的八卦心理,帶着自己的神侍稍作告辭,轉身就離開了。
路上,饒是席然再怎麼沒心沒肺,都發覺了某神的不妥狀況,略糾結地歪頭,乖巧狀問:「墨君上神,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墨君倒是直接:「你剛剛和那個神侍聊些什麼?」
「噢——我在幫習榮表白呢,追了人女孩老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兩個都是呆木頭啊。」席然扣着下巴,有點小得瑟。
習榮就是墨君的那個少女心爆棚的漢子侍從,對待感情方面也是特別遲鈍,到心儀的女孩面前了,就只會抓頭髮乾笑,那憨樣,旁人看着都替他着急。
墨君眉頭微松,垂在寬袖下的手握了握,一下抓緊了席然放在身側的手。他一本正經囑咐:「不要和別的神侍走太近。」
「哦。」席然條件反射應下,然後歪頭略略不解,「……為什麼?」
「因為神界有規定,神侍之間不能干擾對方的工作。」墨君神色不變地撒謊,欺負他家小神侍不懂規矩。
「這樣?可剛剛沒有在工作啊。」
「……規定就是這樣。」
「哦。」
席然仰頭又問:「那我等你的時候,可以做點別的事嗎?」
「什麼事?」
席然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類似孔明鎖的小玩意,顛來倒去扭着玩,「好比這個。」然後又拿出一串冰糖葫蘆,幾塊白糖糕,「吃點零嘴,可以嗎?」
墨君點頭,「你乖乖待在那,不要隨便和人搭話,做什麼都可以。」
「哦——」席然恍然,瞬間了解自家神明的底線在哪。
他低頭咬了一口冰糖葫蘆,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嚼着,然後忽的想起什麼,轉頭問,「墨君上神,你要吃嗎?」
墨君看了一眼,上面還留有很明顯的他咬過的痕跡,微微眯眼,嗯了一聲,然後就伸手拿過他手裏的那串冰糖葫蘆,就着他咬過的地方,很自然的也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這讓聽到他應聲就打算從乾坤袋再拿一串的席然呆住了——那個、神明大人,你這麼自然吃一個人類吃過的東西真的大丈夫嗎?
可墨君上神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向席然拋出一枚炸藥——「你直接叫墨君就行了,不需要加敬稱。還有,今天我已經向眾神宣佈了我們成親的事。」
席然忍不住又噴了,還是給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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