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那天,簡雅厚送他去的機場,直到他過安檢才走。兩人正在道別時,一個臉色微紅的馬尾少女走了過來,貌似是搭訕。
她有點緊張:「請問,可以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
席然有點茫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簡雅厚,聳聳肩,頗有自知之明地退後一步,嗶咔嗶咔發光的男主光環面前,誰與爭鋒?反正不是找他的。
簡雅厚倒是注意到少女的視線偷偷落在席然身上,咬唇略微害羞的樣子。他不動聲色地移動一下,擋住了少女的視線,紳士般的微笑:「你這樣子說,我會有點不高興呢。」
少女微愣,看着兩人親密熟稔的姿態好一會,才似反應過來,臉色更紅,緊張地結巴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祝你們幸福!」說完,就情緒十分不穩地飛快跑掉了。
席然從他身後探出個腦袋,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會說話,人家小女生都想歪了。」
簡雅厚笑了笑,摸着他的頭道:「我只是在說實話。」
席然不以為然地撇嘴哼哼,在面無表情死魚眼的襯托下,有種反差萌。
簡雅厚覺得很是可愛,手按在他的後腦勺,把人往自己懷裏拉過來,低頭正好吻在了他的額頭中央,一觸即離,輕笑着道:「明年見。」
席然有些呆住,好一會才炸毛似的推開對方,臉紅着低吼:「臥槽!你以為你演偶像劇呢?!這是公共場合!注意點影響!」
路過的某些乘客,都微微一驚,繼而露出會意的一笑。甚至有人忍不住想拿出手機來拍下這有愛的一對。
簡雅厚笑着幫他拉了一下圍巾,裹住下巴,戲謔道:「你再大聲一點,整個機場的人都該看着你了。」
席然立即低頭,後知後覺地尷尬到臉色更紅,狠狠瞪始作俑者一眼,拉着行李箱憤憤就走,大有一去不回頭的高漲氣勢。
簡雅厚卻站在原地,揮手溫聲叮囑:「過年也別太暴飲暴食,會長胖的~」
疾速向前走着席然腳步一頓,劉海下的眉毛一抖,十字青筋隱現。他當然知道簡雅厚沒說出來的後半句是什麼。席然最在意就是自己勉強一米七的海拔,還沒什麼腹肌胸肌啥的,如果吃胖了,就真的是一個矮胖墩了!
席然嘴角一抽,身側的手握拳,轉頭盯着某個笑得極其無辜溫柔的某人,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卻是氣勢洶洶——滾蛋!
然後,十分瀟灑地甩頭轉身,向安檢的隊伍直直走去。
飛行途中,席然把手撐在桌子上,扶着額頭無意識地摩.挲着,略微皺眉,陷入了沉思,臉色十分複雜。期間,一位年輕的空姐因着他過分精緻的容貌,看多了幾眼,注意到他的狀況,禮貌詢問:「這位乘客,請問你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席然猛地回神,有些茫然地看向這位空姐,乾笑着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
待空姐放心走開後,席然忍不住耷拉着肩趴在桌子上,暗暗唾罵自己——臥槽!席然你傻了嗎?!不就是一個破吻!值得你發辣麼久的呆?!有病!
覺得自己一時抽風的席然,終於回歸正常,抱起手機,打起了有趣的單機遊戲。
下了飛機,是原主的繼父派人來接的機,據說他母親很期待他的回來,今早就吩咐準備了他愛吃的菜,親自下廚。
原主母親的再嫁,也算是一件幸事,嫁入了豪門,現任丈夫還頗為愛她,物質上從不限制她些什麼,而他母親也很會做人,這正妻之位坐得還算穩妥,也不算多人說閒話。更何況,她還給現任丈夫生了個繼承人,今年都三歲多了,看着特別機靈可愛。
席然略微一想,忍不住勾唇笑了,三歲多,原主今年也就大一,真是有趣,父母雙雙玩出軌,也沒啥好說的了。
在繼父家,他算是受到了很不錯的接待,繼父看着性子溫和頗好相處,新弟弟也長得白嫩討喜,一笑起來叫人的時候,甜得人心都化了,只想抱着他好好捏一捏軟乎乎的臉蛋。
不過,終究別人才是一家三口,自己只是多出來的那一個,難免有忽視他的時候,席然就埋頭吃飯,暗嘆真不愧是有錢人,用的食材都是高級貨,超級好吃。
也該慶幸自己不是原主,要真是他在這,恐怕也是味同嚼蠟食不下咽,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思想走進了個死胡同,被母親傷得心肝兒一碎一碎的。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除夕守歲夜,席然坐在一旁的藤椅,吃水果啃瓜子,看着天空綻開朵朵絢爛的煙花,耳邊是小繼弟的歡呼笑聲,倒還算是挺熱鬧的。
小孩都愛玩,拉着席然要他陪着一起放星星棒,搶小降落傘,因為只有下人被叫來跟他搶着玩,還每次都故意輸給他,小孩覺得很沒意思,就叫自己的新哥哥陪自己。
席然知道尊老,可從來都是愛整蠱逗弄幼小啊,毫不客氣就長手長腳跑得飛快,把所有降落傘都搶到手了,一個都沒讓。
小孩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讓哥哥給他一個。
席然搖頭:「都是我搶到的,你輸了哦。」
小孩眼圈都紅了。
母親不忍,叫下人再去放,下人卻說這種煙花放完了。母親猶豫着,是不是該勸大兒子讓一下小的,卻沒想到小兒子忽的咧嘴一笑,撲過去抱住席然的大腿,仰着小腦瓜,蹭了蹭,「我喜歡哥哥!哥哥要一直陪我玩!」
母親啞然:「這、這……」
顯然沒料到。
席然卻是忽的笑了,這就是男孩子的好勝心啊,你什麼都讓着他,反倒讓他覺得厭倦無趣了。
端着一副面癱好兄長姿態,毫無羞愧心的把小繼弟虐得體無完膚,對方還越發黏着他了,甚至比喊媽咪的次數還多,搞得母親很是鬱悶,莫非自己一不小心養出了個小抖m?
玩得有些累了,席然坐下來休息吃東西,正好瞄到自己的手機屏亮了,是某人打電話來了,上面還顯示着好幾個未接來電,真有毅力。
一接起電話,就聽到對方疑似抱怨委屈的聲音,「你一回去就玩得那麼樂不思蜀?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
席然抽抽嘴角:「才過了一天,大過年的你還查勤啊?煩死了你。」
簡雅厚:「你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度日如年嗎?我都一年沒見你了。」
席然:「……」滾滾滾。
聽到對方帶笑的呼吸聲,席然無語:「沒事的話,我掛了啊。」
那邊某人就打了個噴嚏。
席然頓時笑了:「感冒了?」
簡雅厚否認,反倒說:「肯定是有人在罵我,是不是你?」
席然彎唇:「哎,這鍋我背。」
兩人又扯東扯西聊了好一會,席然眼一亮,忽的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聲調微揚,「簡雅厚,你快看窗外!」
簡雅厚疑惑:「怎麼了?難不成還有什麼驚喜麼?」以為他是叫自己看月亮還是煙花什麼的,就往窗邊走去。他說:「什麼都沒有啊。」他這邊很安靜,沒什麼人放煙花,新年的氣氛都感覺有些過淡。
席然欠扁的聲音從手機傳到他耳朵里——「看看,那都是朕為你打的天下啊!」
簡雅厚:「……」
即便是優雅高貴如他,也禁不住毀形象地抽了抽嘴角,很是無語。
相隔遙遠的兩地,席然都能想像得出對方的喜感表情,噗嗤笑道:「有什麼感想?」
簡雅厚平靜道:「為人師表,還是不說髒話的好。」
席然頓時笑得更歡了。
過了一會,簡雅厚又道:「我父母剛剛過來了。」
席然:「嗯?所以?」
「你催着我看,我就直接開着窗戶,一腳踩着茶几往下看,他們正好進來看到了,以為我要跳樓。」
平淡沒什麼起伏的聲音,席然卻笑得肚子都疼了,恨不得撲到地上打滾。
那邊,他也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這讓他父母看得很是訝異——雅厚這是在和誰講電話呢?笑得這麼開心,完全不是平時完美矜持得像個機械人的樣子。
席然現在倒是笑得歡,但沒過多久,他就樂極生悲了。
初五那天,家裏迎來了一位出人意料的貴客。
他瞪着客廳沙發上,和繼父母親言笑晏晏,聊得很是愉快的某人。臥槽!男主腫麼來了?!這年還能不能好好過了!
看到那張俊臉,菊花就好像有點隱隱作痛。
席然知道原主的母親想他和簡雅厚好好相處,打好關係,但他怎麼都沒想到原主母親竟可以如此強大。吃飯時的座位安排,讓他夾菜,陪聊之類的就先不說了,最重要的是……
他喵的到了晚上,居然說家裏的客房正好準備翻新,住不了人,讓簡雅厚和他擠一個房間委屈一下。
席然一臉驚愕,隨即十分堅持說要睡沙發。只是,所有人都無視了他的話。
到了快要睡覺的時候,席然拿了張棉被放到沙發上,準備今晚做廳長。母親看到了,就問:「你幹嘛呢?」
席然毫無戒心答曰:「今晚我睡這兒啊。」
剛一說完,他媽就去廚房拿了個大水壺出來,直接潑到了沙發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走了……
席然目瞪口呆,怎麼都沒想到原主的母親竟是這樣的一朵奇葩。她根本就是搞基的好幫手,系統的好夥伴!辣雞系統該笑死了!
最後,席然只能灰溜溜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推開門,就看到簡雅厚坐在床沿,撩起睡衣衣擺輕輕摸着,像是撫摸情人的臉一般專注深情,然後,甚至還拉起來嗅了嗅,露出了一個很詭異恐怖的痴漢笑容。
臥槽!那是勞資的睡衣!!被變態玷污了!!!
席然一臉呆滯地站在房門口。
簡雅厚注意到他了,也毫無被當場抓包的尷尬,只輕輕地笑了笑:「伯母拿了你的睡衣給我穿。」
席然:「……我有新的睡衣。」
簡雅厚:「伯母說了,但我說不用那麼麻煩,我不介意。」
何止是不介意!簡直是樂見其成好嗎?!
席然突然很後悔,就不該因為身高問題倔犟買了更大的碼數,不然他穿着就成了八分褲,看他還好不好意思穿!
……不,他還真很可能好意思。
席然握住門把,面癱臉平靜道:「我去書房將就一晚。」
轉身就要離開,簡雅厚兩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還很迅速的把人緊緊抱在懷裏。
深知對方弱點就是有好處,席然一下就沒什麼力氣和意願掙扎了,很快就被他拉着倒在了床上。
簡雅厚的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完美無瑕的床咚。
席然偏頭,躲開來自上方的灼熱視線,微微不自在。可某人,就是要讓他渾身顫抖,染上漂亮的情.欲緋紅,誘人又可口。
本以為在自己家裏,長輩就在不遠處,簡雅厚會有所收斂的。
可最後,還是席然緊咬着唇,隱忍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會被聽見。
這樣的模樣,倒是讓某人越加獸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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