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可敵人人數眾多,再加上從山坡上往下沖,陣形分散,高順及部下不可能頂住所有的敵人。
有那麼數十個盜匪已經從左右方向,包抄着衝到嚴正這十數人跟前。
高順雖然看到危險,但這時已經衝到了前面,一時無法回身相救,只能令陣形的後隊變前隊,反身救援嚴正等人。
可遠水解不了近渴。
護衛嚴正、陳宮的部曲紛紛上前,持刀抵抗。
無奈敵人人數太多,眼看着就有幾個盜匪突進部曲間隙,向嚴正、陳宮二人衝來。
嚴正心中害怕,下意識里不停地向後退去。
陳宮微微一嘆,突然抽出身佩長劍,一聲暴喝不退反進,向來敵劈殺而去。
匹練般的劍光閃過,艷紅的鮮血飛濺,在午後陽光的輝映下,是如此地鮮艷。
陳宮連劈兩人,去勢已盡,力氣已經不繼,眼見數個盜匪近身,卻無法回身變招。
這時,一個盜匪持棍向陳宮當頭砸下,陳宮回手不及,竟和身而上,愣是用頭將那盜匪撞翻在地。
可另外的盜匪也向陳宮一涌而上,其中一個手持大刀的盜匪更是將刀尖對準了陳宮,情勢危急。
嚴正此時心中大奇,沒想到陳宮一個讀書人也能有如此血性。
嚴正身側也有劍,三尺劍(約70公分)。
佩在嚴正身上,裝飾的意味大於戰鬥的意味。
可看到陳宮形勢危急,嚴正不得不拔劍,縱然是他真得沒有用過劍。
嚴正不懂如何用劍,但他會捅。
是男人都會捅,相信這句話沒有人會反對。
拿劍捅人不難,難得是你敢不敢捅。
殺人,殺一個活生生的人很難,特別是看着他的鮮血在你抽劍之後噴濺而出,濺得你滿頭滿臉都是,這是一種折磨。
嚴正有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因為他剛剛將劍從一個盜匪的胸口拔出。
而他不得不強忍着噁心,繼續將劍捅進另外一個人的背後。
對於嚴正來說,無論如何不能讓陳宮遇害。
這一幕的發生僅在片刻之間,陳宮得嚴正相助,方才緩過一口氣來,而這時,還有三個盜匪沖近到陳宮身邊。
嚴正只能向前沖,雖然心中期待着這一切趕快過去。
此時,嚴正離陳宮僅一丈的距離,這距離若在平時,跨過去就是彈指之間。
可眼下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因為有兩個盜匪夾在中間。
嚴正再也不能靠偷襲,對敵人造成傷害。
要知道,就算空手的敵人,在眼睛看着你的時候,你是很難捅中他的。
嚴正已經捅了數次,都無法命中目標。
嚴正手裏的盜匪的鮮血開始慢慢凝結,粘稠得讓手指無法自由地曲伸。
這時,因為太過用力,讓自己的姿勢不穩,失去平衡往前撲去。
戰場上,特別是肉搏時,失去平衡往往就是死。
一個盜匪趁機舉起手中的刀,往嚴正的後頸處劈下。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陳宮猛地扭轉身子,用左手單臂抱住劈殺嚴正的盜匪,二人一下子向左倒去,而與陳宮對陣的盜匪趁機一刀帶過,划過陳宮的右胸。
鮮血再次噴濺,但這次不同,因為那是陳宮的血。
俯趴在地上的嚴正,愣愣地看着陳宮抱着劈砍自己的盜匪,帶着一長溜地鮮血,倒在自己的面前。
這一刻,嚴正感覺自己的頭嗡地一聲炸了。
或許是嚴正穿越到這個時代一直壓抑着的心情驟然爆發,亦或者是傳承於前世莊小孟父親那一絲血性,嚴正此時腦海里,再無任何害怕,他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捅死敵人。
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拾起地上的劍,向那個劃中陳宮的盜匪撲去。
抱住他,用力地抱住他。
然後一下、兩下……直到捅得沒有力氣拔劍……。
混然已經忘記了危險,忘記背後還有別的敵人。
這時如果有人盯着嚴正的眼睛看,就會看到那雙眼睛裏的狂熱和兇殘。
這是一種如野獸般嗜血的兇殘……。
當嚴正回過神、清醒過來的時候,高順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而陳宮正捂着右胸坐在自己身邊。
戰鬥已經結束了,這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不過進行了不足一刻鐘的時間,而在嚴正的感覺里,仿佛經過了一世,是如此的漫長和難熬。
高順看着嚴正,心中有些感動,這少年顯然不是一塊打仗的料,但能為救陳宮而奮不顧身地拼殺,這讓高順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這世道,能為屬下拼命的主公不多了。
而此時的陳宮心中同樣翻滾着,從嚴正最初的表現和自己遇險前後的表現,無疑,自己沒有跟錯人,或許這少年不足以成就大事,但單憑剛才救助自己的情意,陳宮覺得此生屈居他之下也值了。
這是一種命與命,血與血的交流,是一種生死與共的默契。
士為知己者死,儒生心中自小就根深蒂固的銘刻,在陳宮心中不斷地翻滾着,他有些詫異,自己要為之付出一生的夢想,難道竟會應在面前這少年身上?
嚴正不知道高、陳二人在想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全身如脫力般地酸痛,甚至連抬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高順似乎察覺了嚴正的疲憊,令部曲拉來一輛板車,一把將嚴正抱上車。
嚴正在躺下前扭頭問道:「公台傷勢如何?」
陳宮答道:「主公放心,只是劃傷了右胸,皮外傷,休養幾日就是了。」
嚴正自然知道陳宮這是在寬慰自己,劃傷了右胸,能帶着一長溜地鮮血的傷,肯定不可能休養幾日就能痊癒的。
但看到陳宮精神尚好,嚴正心中也就放下了擔憂。
嚴正轉頭問高順:「戰況如何?」
高順道:「傷了十數部曲,無人陣亡。」
「那就好。敵人呢?」
「殺了四十,俘虜了百餘人,余者四散逃跑了。」
「有沒有問過敵人屬哪個勢力?為何要攻擊我們?」
「某問過了,他們是山賊毛甘屬下,盤踞此山,以打劫過往行人為生。想來是將我等當作行商的商販了。」
嚴正吶吶道:「毛甘,這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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