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孫敏等人念叨的馬賊,如今也碰上了難題。
「不能走這條路!」看着前面的一條通暢官道,牛門一揮手,止住了身後的眾多兄弟。
就有不解之的兄弟問道:「怎麼了,按照那兩個人的說法,那陳止肯定要從這條路走過去,然後繞山而行,說不定就能在後面的鎮子截住他了。」
牛門卻搖搖頭說道:「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這裏可就算是青州地界了,那個朱守可是留下了不少兵馬,咱們之前截殺了那伙人,消息如果傳開了,我等上了這大道,毫無遮攔,萬一給截住了,那就是個禍患!」
那個問話的兄弟一聽,也意識到了問題,躊躇片刻,又道:「那依大當家您的意思?」
「繞山!」牛門語氣堅定,用不同更改的話語說着,「繞過此山,若是一切順利,正好入夜,他陳止的護衛本來就不如之前的那支車隊,晚上又必然會安睡,加上尋常的小鎮,哪裏能有什麼守衛,也就是那些地方豪族的家中牆厚,可咱們要找的又不是豪族!」
「不愧是大當家!就是英明!」
周圍幾個兄弟立刻就奉承起來。
隨後,又有一人指着那兩個被耷拉在馬上的俘虜,問道:「大當家的,既然已經定計了,這兩個人也就沒用了,還要不要留着他們?」
這話一說,兩個俘虜頓時就掙紮起來,可他們的手腳都已經被捆住了,加上身受重傷,根本就掙脫不開,只是不住的在馬上求饒。
「這位頭領,你之前說了,只要我們指路沒有說錯,一旦見到陳止,就不會殺了我等……」
「我可沒說不殺你們,」牛門嘿嘿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我只是說,見了陳止再說如何處置你們,至於現在,不也沒見到陳止麼?」
這般耍賴一樣的話,讓兩個俘虜欲哭無淚,只能拼命掙扎。
邊上一個馬賊獰笑一聲,拔出長刀就要揮砍,卻被牛門止住了,他看着兩個驚嚇過度的俘虜,淡淡說道:「先把二人留下來,現在也算不上累贅,說不定還有用處,他們的命,我隨時都可以取!」
此話一說,兩個俘虜終於鬆了一口氣,其他馬賊也克制了一下,跟着這一支隊伍就調轉方向,直接跨過官道,朝着另一個方向奔跑過去,然後抵達前面的山腳,反向前行,準備繞過這座小山。
噠噠噠!
馬蹄聲急,就這麼繞山而行。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那山上卻有一名高壯的漢子,站在一塊高石紙上,拿着一根長槍,正在遠遠眺望,看到了馬隊,眉頭一皺。
「這支人馬可不似官兵啊。」
但念頭一轉,他又搖了搖頭。
「算了,我這次過來,是找人比試身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的事也辦完了,等會將皮毛賣掉,就繼續南下,早日抵達彭城。」
說話間,這人直接從高石上跳下來,足足兩丈的高度,他如履平地,落地之後,兩根腿宛如槍桿子一般彈動,將那衝擊力盡數卸掉。
在他的腳下,一頭猛虎趴伏在地,生死不知。
………………
另一邊,在那貧瘠小鎮,陳止等人終於見到了那位楚老爺。
「在下楚金,見過幾位君子、貴人,這幾日太過繁忙,以至於怠慢了諸位,實在是罪過,今日當由我設宴,以做賠禮,還望幾位不要責怪。」
楚老爺的個頭不高,比之尋常成人都要矮上半頭,身子也很瘦,但穿着得體,他的眼睛細長,使得整個人顯得頗為精明。
只是看上去第一眼,眾人就生出此人精明強幹的感覺。
趙興咧嘴一笑,說道:「楚老爺,我等來到此處,就聽聞了你的大名。」
「當不得貴人如此稱呼,只叫我楚金就好了。」那楚老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然後連連謙虛,跟着就讓人安排酒宴去了。
隨後,陳止等人提出了到鎮外的農田看一看,楚金自是連連答應,不敢有絲毫違逆,並且自居為嚮導,給眾人引路,沿途說些鄉間趣事,但大多數還是那些佃戶如何如何狡猾,如何如何喜好偷懶,以及自己最終只是小懲大誡。
「其實,我們這個村鎮,是真沒什麼值得看的,田地就那麼一些。」
當走過一篇田壟之後,楚金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想着請眾人入宴,不想再在這外面浪費時間了。
陳止等人也沒有反對,就一起往回走去,但走着走着,陳止卻突然問道:「楚兄你這名下的土地,肯定是不少吧,是否都開墾出來了,我看這村鎮周圍,還有不少荒地,或許地價不貴,又有官府倡導開墾,不知道,你可有都買下來的心思?想來這鎮中若論財力,也只有你楚兄,有這個能耐吃下里了。」
楚金一聽,撫須微笑,說道:「陳君子,你可是想錯了,我啊根本不用再去買了,因為這村鎮方圓之外,入目所見之土,有七成皆在我這名下,哈哈哈!」這話顯然是戳到了他的得意之處,立刻就談了起來。
劉綱有些疑惑,問道:「既然如此,何必讓土地荒蕪,盡數開墾了,豈不是好了?」
沒想到楚金卻要搖搖頭道:「這事啊,不好說,不方便說,總之這土地開墾太多未必有用,只要夠用就行了。」
見他不願意深談,其他人也不好追問,只是這心裏越發疑惑起來,對於這個楚金的觀感也逐漸複雜。
平心而論,此人雖然出身不算士族,但也是讀過書的,也有談吐,偏偏說話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計較過多的感覺。
這一點在晚宴的時候,表現的尤為明顯,每一盤菜上來,這位楚金老爺都會詳細的解說一下,這道菜有多麼的不凡,又價值幾何。
陳止他們的也不多說,都是給與配合,因此一場酒宴下來,至少表面上也是賓主盡歡,但等回到了暫住的院落,劉綱卻忍不住搖頭,說道:「這個楚老爺,真是個古怪的人,跟他一起吃飯的時候,我覺得比跟祖父他們一起的時候還要緊張,卻不是擔心說錯話,而是不知道這位老爺又要說出什麼來,偏偏我等為客,對他說出來的話,又得有所回應。」
趙興就笑道:「這些事,咱們略微了解也就是了,只要這位楚老爺不作奸犯科,咱們犯不着多管。」說到這裏,他有意無意的看了陳志一眼,意有所指。
陳止點頭道:「不錯,朝廷自有法度,旁人無權干涉,不過該有的了解還是需要的,今日一觀此處,略有感悟。」
劉綱頓時來了興趣,就問:「是什麼感悟?」
陳止只是搖頭笑道:「還不成體系,暫時無從說起。」
「你還不知道他麼?」陸映此時開口笑道,「他啊,就會賣關子,但是等他真的整理成體系了,那可就真的不得了了,你們也都看了,這一路過來他,守一他時而伏案書寫,那本《齊民要術》不過寫了十之二三,其內容之駁雜,涉獵之廣發、運用之精妙,都讓人嘆為觀止。」
此話一說,眾人齊齊點頭,陶涯就說:「其實我白天觀這幾里荒田的時候,腦子裏就想着陳兄《齊民要術》中的為田一章,其中的幾個耕作之法,只要運用得當,完全可以將這連綿荒地,變作肥沃農田。」
陳止在遊學之前,兩個多月的時間,不光是養傷、訓練家丁,同時也在試着完成《齊民要術》的書稿,以應絕學之傳承。
這本《齊民要術》和歷史上的不同,陳止總結了許多後世經驗和技術,融入其中,分成諸多篇章,架構初成,所以書稿繁重,這一路行來,光是書稿就裝滿了一個箱子。
其中有一個篇章,專門講的開墾、耕種和澆灌的種種方法。
而陶涯他們一路同行,陳止沿途詢問一些農人,關於農忙、節氣方面的問題,然後就地記錄,列出書稿,他們幾人在旁觀看,知道了此書內容,都是大為驚嘆,所以陶涯才有此一說。
旁人聽得此言,都是點頭稱是,不過書還未成,他們都知道規矩,不會向外泄露,所以談論了一會,就談論起見聞,隨後見夜色深了,才各自回去房間。
很快,這間院子燈火熄滅,只有守夜的諸多家丁提着燈籠來回巡視。
夜深人靜,整個村鎮都似乎安眠了,仿佛又是平靜的一夜。
但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卻有一聲慘叫打破了村鎮的安寧,而後燈火從村鎮一角蔓延開來,星星點點的遍佈鎮中,最後遍佈各處。
然後就是連綿馬蹄,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將陳止等人驚醒了。
「怎麼回事?」趙興是第一個做出回應的,直接推開了門,門外已經站着跟隨過來的兩個精銳護衛,給他做了簡單匯報。
「似乎有馬賊來襲,還請少爺您示下指示。」
趙興連片刻都由於都沒有,就說:「兩人一組,先將陳止他們護衛住,以防意外,其他人跟我出去,探明情況!」
這座小鎮本來就不大,而他們的住所更是位於邊緣,所以外面的巨大動靜,不光趙興聽到了,陳止等人也都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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