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葛祿還在想着,又有兩人從前面的營帳裏面走了出來,他定睛看了過去,隨即一愣。
「居然是楊宋、楊元這兩兄弟,他們二人不是該在當城領軍麼,居然這麼大膽,直接跑過來了?」
葛祿很清楚當下陳止手下的兵馬情況,因為其手底下將才有限,能夠統領兵馬的人不多,除了陳止自己之外,也就是楊家兄弟還有些能耐,而陳止要坐鎮代縣這個代郡心臟之地,當時又不能完全確定可薄真部的形成,於是便將那近五千的武丁交給了楊宋來帶領,跟着又有楊元帶着自己的騎兵跟隨,聽說也有大功。
「這兄弟二人,統領着太守大部分兵馬,還是最有戰力,經過鐵血磨礪的,按道理來說,其實非常不穩妥,現在被調動回來,說不定也有制衡的意思,不知道他們直接回來,還是帶了一部分兵馬,我觀這楊元,不是易於之輩,倒是那楊宋,其人言行舉止皆有敦厚之意,看似有愚鈍之處,其實最是可得善終。」
實際上,最近幾日,代縣和當城之間有不少的兵馬調動,已經有一部分武丁從當城被調動回來了。
這邊想着想着,卻見不遠處,陳止也緩步走來,左右兩側跟着陳梓、蘇遼這兩個心腹,身後還跟着幾個隨從,為首的正是那個陳舉,搬着幾個大箱子,亦步亦趨的走在後面,看那樣子還頗為小心翼翼的。
走在這些人最後面的,則是一個個頭稍小的身影,但此人龍行虎步,倒也有一番威勢,葛祿一看就認出來,是如今在代縣上下臭名昭著的冉瞻,他年紀雖小,但一身功夫驚人,聽說已經將勁力練到了骨子裏,有筋骨齊鳴的本事,先前葛祿在家中提到,整個代郡能留下李不匿的,不過一手之數,其中就算上這位葛祿。
「此人現在名氣不小,很多人卻看他不上,認為是太守走狗,私底下更是有人詛咒,若非他卻有武勇,旁人難以企及,恐怕早就被哪個世家的人,尋了個由頭,亂棍打死在街頭了。」
冉瞻雖然是陳止面前的紅人,但在世家的眼中卻不一樣,撐死還是一個得了上面垂青的破落戶,根本沒有底蘊,就是打死了,陳止責怪一下,推出一二替死鬼也就夠了,但冉瞻本身戰力不小,這就讓世家們有所收斂。
「另外,從太守對這個冉瞻的一些照顧和安排來看,似有意讓此人為將,所以帶在身邊培養,聽說連之前解當城之圍的時候,都有意讓他跟着……」
種種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葛祿便放在一旁,他雖也算投靠了陳止,但因為身份頗為特殊,算是游離在核心權柄之外,冷眼旁觀之下,對局勢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見解,知道這些事他看着就好,不該摻和進去,何況今日來這裏的正事,也和這幾個兵家將領的關係不大。
這麼想着,他的目光就落到了被幾人搬來的箱子上,知道這次的正主,其實是這個。
果然,隨後就聽陳止將幾人召集過來,指着身後的箱子道:「今日讓諸君過來,當然不是耽誤時間的,而是要讓你們見一見,這即將運用上的幾件利器,未來守城與追擊,皆賴於此物與這幾台砲。」說到最後,他抬起手來,指了指眾人身後的那幾個架子。
「砲?」
葛祿固然是一愣,這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古已有之,無非便是那投石機罷了,但傳聞中的砲機,可都是大傢伙,往地上一擺,佔了一大片地方,又要有一群人圍上去生拉硬扯,搬運石塊,方可用之,但好像這幾個架子也太大了一點?
不要說他這位道教子弟疑惑,便是楊宋、楊元這兩個學了兵家之學的世家子弟,同樣很是意外,他們一來,其實就注意到了這幾個東西,隱隱覺得熟悉,此時被陳止點明,才想起來,可不就是縮小了的投石機麼?
楊宋當即就不解說道:「這砲之一物,以投石傷人阻軍,往往都是建的越大越好,這樣其兜可已經放置更大的石塊,同時承載更大的重量,這樣一砲開弓,巨石飛躍幾丈,落則傷人,就是被人躲開了,那石塊碎裂,有碎石紛飛,也能亂了敵人之陣,怎的太守您這砲雖說更高更大了,反而是砲兜小了點,可能是放不下多大的石塊啊,這豈不是本末倒置麼?」
楊元也在旁邊思索着這個問題,但沒有貿然詢問,同時這心裏卻也有更多的疑問。
那探子已經有報,說是段文鴦的人馬已經入了代郡境內,雖說只是先鋒,但也不可疏忽,但太守卻依舊並不緊張,反而在這個關頭,還將他們兩個領兵之將帶着千眾人馬回來代郡,莫非這幾台投砲就是依仗?
只是,單純靠着這等利器,也未必能有多大改觀,畢竟那鮮卑多騎兵,行動靈活,為此特地將我兄弟二人召來講解,就是為了熟悉這投砲的用法?似乎沒有必要啊,除非還有其他關鍵所在……
這鮮卑的人馬可能隨時要來,這個時候作為統領,楊家兄弟其實更要謹慎,哪怕當城和代縣離得再近,也不該貿然遷來,否則被敵人知曉了消息,只要中途攔截,那就可能將惹人斬殺,做到斬首之效。
這一點,連陳梓和蘇遼都有些想不通,只是隱隱感到,陳止是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將有些事情當面交代清楚。
「正要給你們說明,」陳止說話間,將那公輸化與孟黎叫到身邊,指着有些畏畏縮縮的二人道:「這幾種砲能夠成型,也多虧他們二人,這兩位也是有真本事的,他們通過結構、材質的調整,已經讓這砲十分堅韌,射程更遠,詳細的還是讓他們二人來講解給你們聽吧。」說着,便將這兩人推了出來。
頓時,眾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公輸化、孟黎的身上,審視和考究的目光便同時落到身上。
這兩人雖有墨家機關本事,但歸根到底只是個有手藝的工匠,左右沒見過什麼世面,被這些掌兵帶馬、運籌謀略的人一看,便生壓力,額頭見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用着急,只管將你們先前給我說的,再敘述一遍即可,哪裏有多少複雜。」陳止的聲音適時響起,那聲音仿佛能安定人心,讓公輸化心中稍定,隨即便說起身邊的高架。
「此物乃是秉承太守之意,參考過往之砲而成,名為單梢砲,主體乃是四根大木方,皆一尺多粗,十五尺長,上下各四根橫木,將這木方之腳連接,因此穩定。」
「一尺粗、十五尺長?」楊宋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傢夥,那這東西要施放的時候,得多少人?」
公輸化沉吟了一下,伸出了四根手指,說道:「至少也得四十人手握繩索才能施放,還得有一人專職標準。」
「四十人?」楊元也開口問道:「如此說來,這東西可以投射多遠?」
一提到這個,公輸化頓時就來了精神,他伸出了五個手指,說道:「測試的時候,並未全力施為,但也有六十步的距離,想來全力之時,至少也得七十步以上。」
「七十步?」楊元和楊宋聞言,都是鬆了一口氣來,眼睛裏浮現喜色。
陳止也很清楚,如果按照第一世的標準,這六十步就是九十多米的距離,而七十步已經超過百米,這個距離聽着好像不怎麼樣,但配合着城牆,對於攻城的兵馬來說,卻是一個死亡距離,更不要說,陳止還為他們準備了其他禮物。
這麼想着,他的目光一轉,就落到了身後的幾個箱子上面。
其他人也隨着他的動作,一起看了過去。
陳止便一揮手,讓人將箱子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諸位請看,你們剛才疑惑為何投砲的兜子偏小,原因就在此處……」
眾人隨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卻見裏面擺放着的卻是厚紙裹成的圓球,一共幾個,似乎還有不同,有的上面能看出油漬痕跡,有的則似乎包裹着什麼尖銳之物,更有隱隱冒煙的,那味道飄過來,頓時就讓幾人一陣胸悶。
陳止一揮手,又有人給幾人送來幾個小包,陳止示意他們打開。
「這是何物?」
眾人打開之後,看着裏面放着的粉末,都是一臉疑惑。
陳止適時說道:「此物可以避毒,可以直接吞下,也可以合水服下,你們先都吃下,再聽我說。」
幾人此時越發感到心口閉門,那身子較弱的陳梓連冷汗都浮現額頭了,聞言也不遲疑,當下服下,那藥粉滾燙,一入腹中,便帶着一股暖流滑落,最後又朝着四肢百骸散開,讓眾人一陣舒爽,那胸口的不適,頓時煙消雲散。
旋即,他們都反應過來,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朝那箱子裏的幾個厚紙圓球看了過去,面露警惕。
本來還好端端的,結果箱子一打開,這些圓球一露面,眾人就察覺不適,若說其中沒有聯繫,誰人都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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