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段部的兵馬正在大舉前來?」屯城中間,將軍府里,汪荃得了探子回報之後,臉色十分難看,「這段部不在棘城外面圍城,何故要來此處?聽回報說,那帶領兵馬的頭領,還不是尋常人,說不定是那段部的貴族之流,帶着這麼多人來,所為何來?」
這個答案,自然沒人能回答汪荃,因為有關棘城的軍情,現在都算是軍事機密,而且除了傳給王浚的快信之外,就只有一份送去薊縣以作留存,汪荃根本就不在決策圈中,若不是涉及到代郡陳止,以及匈奴蹤跡,恐怕他只能偏居一隅,安心的練兵種田。
沒有結果,那麼考慮到最壞的結果,汪荃也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被段部鮮卑打一個措手不及哪怕知道段部是大將軍王浚的所屬,為其人驅策,但胡人習性卻不是一直命令可以控制的,而且汪荃更是深有體會,近乎親身體驗過
汪荃的屯兵其實涉及兩個郡,這代郡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則是那上谷郡,而就在不久之前,上谷郡剛剛經歷了一場胡人帶來的浩劫,整個郡內,幾個縣城幾乎全部破敗,百姓流離失所,但凡有些價值的東西,都會成為鮮卑人的目標和獵物。
當時還有王浚親自帶領,而此時可是沒有王浚約束,誰也不知道這鮮卑人到底能幹出什麼事來。
眼看汪荃神色凝重,就有幕僚出來安慰說道:「將軍也不必擔心,說不定這段部此來,正是為了執行大將軍的命令,來掃蕩那些逃逸來的小部族,從這個方面來看,棘城那邊是局面正好啊!」
汪荃心中一動,問道:「此話怎講?」
那人便答:「最近有諸多探子回報,說是有諸多小股人馬在草原上四散,這說明棘城那邊該是有結果了,大將軍所率領的四方聯軍斷然沒有敗的道理,而段部人馬的出現,更是佐證,說明圍城大勢已定,大將軍已經能派兵出擊,掃蕩那些零散的小部族了。」
說着說着,他壓低了聲音,又道:「況且,這次大將軍出兵,本就有削弱鮮卑幾部的念頭,這派段部的人追擊,也符合這個思路。」
汪荃聽到這裏,心中大定,臉上的凝重也消散了,笑着稱讚道:「先生大才,一番話抽絲剝繭,說的本將茅塞頓開啊。」但說着說着,他臉色又有了變化,「但還有可慮者,前兩日陳止派出去的使者,不是去聯絡拓跋部麼?這萬一碰上了段部人馬,豈不又是一番麻煩?」
他來回踱步,陷入兩難,似乎想着是否要派人將那兩名使者追回。
那名幕僚見了,就道:「那陳止的使者,有何可擔心的,大將軍抵頂鮮卑局面,挾大勝歸來,必然勢如破竹,陳止也無法阻擋,又何必擔心他的使者?」
汪荃卻搖頭道:「大將軍大勝,陳止自是何足道哉,然他派出去的兩名使者卻有來歷,乃是北地大族出身,如果出了事,我又牽扯其中,終歸不是好事,算了,我還是派人過去通報一聲吧,最好能將人帶回來,總歸要留個說法,日後也能分辨。」
………………
「此番離了代郡,入了草原,方知天下廣闊,而你我此行的目的地,不知道又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坐於馬上,束交與張亢正在交談,在二人所乘駿馬的周圍的,還有諸多僕從、護衛騎馬隨行。
後面跟着幾輛馬車,其中有一輛乃是二人的坐乘,但兩人出了草原,一時興致上來了,就乾脆走了出來,騎在馬上。
束交二人多在前方,正在低語。
「實在沒想到,你我本以為陳太守遇到麻煩,還有了離去之心,未了峰迴路轉,一場圍城戰,變了局勢,如今家中來了消息,說是匈奴人離了代郡,我等可以暫且居於此處。」束交這般說着。
張亢則道:「也不可繼續無功待着,這次出使有着危險,但也算能成事,而且可以和塞外建立聯繫,也是咱們能暫時擺脫代郡旋渦的機會,可以在外靜觀其變,若陳太守真有其能,那再次見面時,便可全力相助。」
束交也點點頭,跟着畫風一轉:「拓跋鮮卑如今在北方,也是一方勢力了,在草原中更有諸多影響,誰亦未曾想到,這當初的別部鮮卑,今日會是這般氣象,乃至成了足以左右局勢的一支。」
二人說話的時候,前面就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在不遠處已經發現了有拓跋部的蹤跡。
正說話間,前面有馬蹄聲傳來,卻是一隊兇惡騎兵,他們顯然遠遠的就看到了束交、張亢這兩人的車隊,隨後直奔過來,同時口中嚎叫着,就這麼直接衝擊過來。
「不好,是胡人的兵馬!」
頓時,地面震動着,而束交與張亢剛抬頭看的時候,這一群騎兵還在遠處的地平線上,轉眼之間,居然就來到了跟前,帶着眾多騎兵就這麼繞着車隊旋轉起來。
「唏律律!」
馬隊上的一匹匹馬兒,本來也能說是健碩,但被這麼多人、這麼多騎圍了起來,也不由騷動起來,一個個躁動不安,有幾個更是揚天長嘶,原地顛簸起來。
「停下!停下!」
車隊的領隊,是個個頭高大騎手,此時拼命拉住韁繩,同時奮力向後轉頭,讓後面的車隊成員都穩住坐騎和拉車的馬匹,更有兩三名僕從冒着被馬踩踏的危險,一路跑到張亢、束交的跟前,拼命的拉着韁繩,幫助兩位文士控制着坐下馬匹。
「對,你們幾個一定要保護好兩位君子,不可讓他們受傷!」那頭領見狀,不由點頭喊着,緊接着就對周圍圍着的眾胡人騎兵問道:「你們是哪邊的人,我們此番是出使拓跋部的……」
他奉命保護幾人出使,卻很清楚這草原上的諸多部族,有的時候根本不管他們在中原有什麼身份、背景,但碰上那些來去如風的胡人馬隊,對方卻是根本不問來歷,搶了就走,說不定還順勢給個幾刀,那可真是死了都沒處說理去,因此他當然要先表明自己的目的所在。
「你們要找拓跋部?」
那群胡人本來怪叫着,聞言稍微安靜了一點,其中有一人躍馬而出,笑道:「你等找拓跋部有何事?」這人頭上纏着頭巾,氣度豪爽,顯是頭領。
這時,驚魂初定的張亢此時說話道:「這要見到了拓跋之人才能訴說。」
那纏着頭巾的人卻笑道:「我卻知道,你們是陳止派來的人,我勸你們回去吧,我名拓跋偉,便是拓跋部人,今日來就是送兩位回去,我家單于說了,要等棘城之戰之後,再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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