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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止這幾天的動向,其實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這裏面就有諸多書院之人,同樣也包括了陳家的諸多子弟,而太僕陳永也不例外。
結果,得到的消息,就是陳止每日練琴不綴,因此有着不少的猜測,但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陳止是為了太樂令在做準備。
至於陳歡這樣的,想的就比較簡單了,只是覺得此乃風雅之事,也樂得成全,所以今天一聽說有音律大家到來,就忙不迭的過來通報陳止。
陳止笑道:「有音律大家,這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是哪家人士?」
陳歡就道:「都是我洛陽人士,其中有一人,人稱知敏閣主,為宗室之後,姓劉名近,其音律之能洛陽人盡皆知!」
「宗室裏面的音律大家?這真是讓人意外,既如此,那我這就隨你前往,見一見這位。」陳止說完話,就讓書童陳物去取他的物件過來,隨後就跟着陳歡,前往陳永的府邸。
因為是陳家之內的事,陶涯等人不方便跟隨,因而一輛牛車就坐下了兩人,行駛了沒過多久,就抵達了目的地。
「守一來了啊,可是聽到消息了?」等陳止從側門入府,繞過照壁,還未抵達庭院,迎面就見到了陳迭,這位陳家長輩最近與陳止的關係也越發親近,所以他說起話來,也不繞圈,「我就料到你要來的,今日幾位音律大家過來,雖然是事先都遞交了名帖,但也就是提前個一天半天,顯得比較急切,我估摸着啊,這背後定然有着算計,說不定就是衝着你個太樂令來的,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陳止拱拱手,說道:「多謝叔父提醒,我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既然來了,我總歸得見見,畢竟以後也要打交道的。」
陳迭點頭笑道:「我知道這麼點事,是難不倒你的,不過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前你不曾為官,可能還感受不到,這過去要是有人想與你為難,還能有跡可循,但這官場上,那花花腸子就太多了,可能今天還和你有說有笑,轉臉就捅你一刀,你還不知道,總之啊,小心無大錯,我這也要走了,我父親雖然位高,但很多事不方便介入,況且你以後也我陳家支柱,很多事也要仰仗於你,千萬得小心行事啊。」
再過兩天,陳迭就要前往蜀中任職了,他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心裏其實有很多擔心,所以才會借着這個機會,說出一些肺腑之言。
陳止也是表情鄭重了幾分,點點頭,隨後跟着陳迭就往裏面走,邊走邊說:「好叫叔父得知,我最近這些天,也在思量這太樂令之職,如今看來,此位似乎與諸多書院接觸甚多,那這書院之間,是什麼情況,叔父可否知曉?」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你說的不錯,你這個官職,是和那些個書院的關係不淺,也是一個重要的職權,像是什麼京郊祭祀什麼的,其實也頗為重要,但畢竟每年就那麼幾次,而且是諸多衙門相互扶助,也不見得能出什麼問題,倒是這個書院裁判,是一個要命的事,前任幾個太樂令,就是因為這個問題黯然而去,以至於此位都空懸許久。」
「書院裁判?」陳止自然明白,這個裁判,說的可不是後世的職業裁判,而是指的「裁決、判決」。
「對,這個事,我也是道聽途說的,說不清楚,等你見了太常,入了衙門,自會得知,現在先去見見那幾位大家吧。」陳迭說話間,壓低了聲音,「其實這也不是壞事,就和行軍打仗一樣,有人不服你,那只要震懾住了,就可以收為己用,用來打壓和拉攏其他軍頭,我也知道你前幾天和齊直的事,不妨如法炮製,也讓這幾人知道厲害,壓他們一頭!」
陳歡在後面跟着,此時也忍不住說道:「對,就是這個理,族兄你這幾日以來,每日勤練,想來也是為了這個吧,就得讓他們都知道厲害才行,才能斷了念想!」
「叔父還真是看得起我,齊直雖是俊傑,但到底比不過大家,我那麼一點音律能耐,能鎮得住他,未必能鎮得住這院中之人啊。」陳止說着,眼睛朝庭院看去,就見假山邊上,開間之側,擺着桌席,坐着七人。
首位自然是主人陳永,末席陪着陳梓,餘下幾人陳止都未見過,但見他們一個個峨冠博帶、大袖飄飄,氣度就是不凡,再看幾人面容,也都是面如冠玉,配着長須,更增風采。
陳止看着那幾人,那幾人也在看着他,隨着距離接近,這幾個陌生人盡數起身。
「這位就是入夢公子吧,久仰大名!」
「風採過人啊!」
「可是太樂令?我等有禮了。」
他們一個個,都是格外的客氣。
「守一,你來了,來我給你引薦這幾位。」太僕陳永也微微起身,招呼陳止過去,臉上滿是笑容,似乎因為陳止被人禮待,他亦心有榮焉。
陳止卻很清楚,陳永這等官場老馬,豈能看不出這幾人來的目的,不過是臨場做戲罷了,於是快步走過去,配合演出。
「這位,乃是知敏閣的東家,劉近劉先生,這知敏閣乃是洛陽有名的書齋,多有文人墨客留下佳話,而劉先生更是人稱三絕,那他的書法、畫技、琴藝,都是冠絕洛陽,聞名北方啊。」陳永起身,拉着陳止,指着一名年約四十的男子,這般說着。
此人面容英俊,器宇軒昂,只是眉毛偏細,因此有着一股陰柔之意,他聽着介紹,嘴角勾起,抿嘴而笑,說着:「陳公謬讚了,這般誇讚,我可是擔當不起,那三絕之說,更是旁人牽強附會,在入夢君的面前,如何敢應?誰不知道,入夢公子的書法、文章,都是入品而冠絕,據說在音律上也有過人之處,那左岳書院的齊直,何等心高氣傲,但也對閣下的音律之能讚不絕口,可見一斑。」
那齊直明顯是想要捧殺啊,這京城洛陽的人,果然一個個都心機深沉啊。
陳止心裏感慨着,表面卻是連連謙虛。
陳永則又介紹起其他幾人,這餘下幾位也各有來歷,而且陳永明顯是有意提醒,所以也都提到了他們背後的書院。
事實上,除了劉近之外,其他幾人在身為音律大家的同時,也都是各個書院的講師或者西席。
情況,致辭已經非常清楚了。
果然是有目的而來啊。
看着劉近等人客氣的模樣,陳止很清楚,接下來或許又要歷史重演,重複齊直曾經經歷過的事,只不過這幾人的音律水平,比齊直那是高出太多了,用從陸映那邊得來的音律能力,怕是難以壓服他們。
「也好,其實他們來的正好。」
看着那劉近的樣子,陳止的心中一動,想起陳永剛才提到,那劉近的書法、畫技、琴藝冠絕洛陽。
「那也就是說,在洛陽之中,若論這琴藝,估計是沒有人能比得上他了,那只要得到他的人傑書頁,也就不用再取旁人的了,這麼一看,這些人來得好,來的正是時候,尤其是在我上任之前過來,更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一念至此,陳止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懷中之物,剛才在動身之前,他就讓陳物取了物件,裏面就包括了《蕭規曹隨冊》。
「入夢公子……」
介紹之後,眾人分別坐下,那知敏閣主劉近就要開口,他們今天過來,其實是受人所託,來帶節奏,給陳止找點事做的。
但他這邊剛剛開口,陳止就先道:「早就聽說過閣主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您在音律上的成就,讓人嘆為觀止啊,真是讓人佩服,佩服!」說完,更是伸出大拇指,點了個贊。
劉近一愣,他本想說幾句,擠兌陳止,讓他當場彈琴,然後雙方比拼,給這個太樂令一個下馬威,結果對方這麼一通較為露骨的誇讚下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剛才的話題,連連謙虛。
這種談話的氣氛,登時就柔和起來。
陳止摸了摸懷中的一張紙,微微點頭,這一番誇獎過後,有關劉近的人傑書頁已經到手,經過幾日的摸索,陳止已然知道,這人傑書頁其實限制不少,一個最大的特性,就是書頁最多紀錄一種能力。
眼前的劉近,就是個例子,對方有三項能力被陳永誇讚,但陳止卻不能同時夸對方三個能力,這樣是得不到書頁的,只能選擇一種,在這裏,陳止選的當然是音律。
到手之後,他心中有底,就隨意閒聊,氣氛越發輕鬆。
這氣氛不對啊,萬一融洽起來,如何完成囑託?
這麼想着,劉近話鋒一轉,就道:「陳兄啊,你為太樂令,不知在這音……」
「劉兄提起這個,正好提醒了我,」陳止露出想到了什麼的表情,「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得了這太樂令的官位,卻不明所以,聽說此位與諸多書院關係不淺,劉兄你深耕京城,可否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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