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有碰觸過對方,堆積的一旦發泄,勢必如同洪水爆發般洶湧,只是唇舌與手掌肌膚的相互撫慰,便將人推向了滅頂的渴望與快樂中。
但洶湧歸洶湧,畢竟還是不能弄出太大的動靜,因為江靜蘭就睡在隔壁的房間裏。
事後匡牧人將秦子夜抱在懷裏溫存了一陣,便讓他回自己的房間。秦子夜問他:「我明晚還能過來嗎?」
匡牧人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作為回答。
秦子夜很滿足。
匡牧人將秦子夜送到臥室門口,為他打開門,離開之前,秦子夜猶豫後說:「我明白你不想面對她,也不勉強你什麼。只是……我希望你能經常回到這個家。因為……我想見你。」
匡牧人一隻手撐在門框上,看着秦子夜的臉,半刻過後揉了揉他的頭,「知道了。」
秦子夜越來越忙,因為華宇聯合國內某大型視頻網站自製了一部網絡單元劇,用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公司的演員,秦子夜是其中一個單元的男主角。
秦子夜的檔期9月份起就都給了《烽火三月》,在那之前這一個月,除了這部網劇,還要去各個城市給《花漾》做宣傳。好在《花漾》11月才上映,現在只是前期宣傳,行程並不太密集。
《花漾》的第一部預告片已經在網絡上放出,雖然只有1分多鐘,但每一秒每個畫面都相當細緻,可以看出剪輯很用心。其中有一個姚葉穿着昂貴的皮草,修長的手指夾着煙挑眉微微一笑的鏡頭,在燈光與暗夜的相互襯托下,一眼便讓人有被勾魂攝魄之感。
這個鏡頭被截圖刷上了微博話題,有個男網友在下面留言:「本來只是陪女朋友看她心愛的『夜夜』主演的電影預告片,結果被這一笑給秒了。秦子夜挺好看的,笑的一點也不娘,有點妖但又挺純挺冷的,想去看電影了。」
宣傳《花漾》,當然會遇到戲裏最重要的女角色徐嘉憶的扮演者沈琳。
工作間隙,沈琳曾私下裏把秦子夜拉開,為洪大林生日宴那晚的事道謝。秦子夜一直對沈琳挺有好感,即便這個女孩子選擇了一條他並不認同的路,他覺得那也只是別人的取捨罷了。
秦子夜問她:「你還跟着盧冬彥嗎?」
沈琳搖頭:「我給他惹了麻煩,他那晚把我從杜兵那裏帶走就已經仁至義盡了,怎麼可能還留着我?」
「那你會回到雲非身邊嗎?」
沈琳聞言,愣怔了一刻,苦笑:「我已經傷害過他一次,不能再禍害他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主動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找個乾乾淨淨的女孩子,好好過吧!」她點了支女士香煙吸了一口,看向秦子夜,「你是不是並不贊成他那晚救我?」
秦子夜沒有說話。說實在的,當時他的確挺不贊成。但是過後他又想,他不是林雲非,不了解林雲非與沈琳之間的羈絆,又有什麼立場去不贊成呢?更何況別說是林雲非,就憑他跟沈琳一起拍過戲並且一直相處的不錯,那天晚上看見她被杜兵欺負,他都不一定真能袖手旁觀到最後。
沈琳吐出一口煙霧,輕聲說:「我跟雲非是一個小縣城出來的,一直同班,又是鄰居。雲非從小就很敏感,因為他家裏的情況從小到大班上同學都排擠他,只要有人對他表示出一點善意,他就會掏心掏肺的回報!那種卑微,普通人是體會不到的吧……他並不懦弱,否則那晚他就不會衝上去推開杜兵。他沒有考慮周到最後拖累了你,還害你差點被蘇少他們設計,我為他向你道歉。請你今後繼續做他的朋友,因為失去我,他已經沒有朋友了!」
給《花漾》跑宣傳,再加上網絡劇的拍攝,秦子夜三天兩頭住在外地,但只要住在家裏,晚上他都會在江靜蘭睡着後去匡牧人的房間,有時白天太累晚上什麼也不做,他也要去匡牧人的床上躺一會兒,匡牧人總是會在他睡着後將他輕輕抱回他自己的床上。
匡牧人仍舊早出晚歸,但是他注意了,不會一連幾天不回家。尤其秦子夜在家的時候,他就一定會回去。
這日罕有的下午兩三點匡牧人就從外面回來了,客廳里很安靜,電視機也沒有開,匡牧人左右看看,沒見着江靜蘭。
正有點兒意外,匡牧人就看見了廚房裏江靜蘭居然踩在椅子上換燈泡!拐杖靠在一邊,她打着石膏那隻腳稍微抬起,只有一隻腳踩着椅子,廚房頂對她來說有點高,因此她使勁的往上仰着脖子,頸部與眼角被歲月印下的細紋清晰可見。
匡牧人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感覺,因為他發現原來再次見到江靜蘭以來,他一直都將她當做二十年前那個年輕卻狠心的女人來看待的,而事實上,那個女人已經老了。
就在這時江靜蘭重心不穩從椅子上翻了下去,匡牧人及時過去接住了她,他自己則被江靜蘭壓着摔在地上,擦傷了手臂!
江靜蘭不知道匡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又驚訝又心疼,急忙要去給他拿外傷藥。匡牧人把她拉住:「你小心你的腿。」
江靜蘭架着拐杖把備在家裏的藥箱拿出來,然後坐在沙發上幫匡牧人把傷口消了毒簡單包了一下。
這些日子雖然匡牧人待在家裏的時間多了,但母子之間基本還是零交流。這件事令幾乎已經灰心的江靜蘭又重燃了希望,這之後,兩人的關係也確實稍微緩和了一些,至少匡牧人沒再陰陽怪氣的故意說些話諷刺江靜蘭。
秦子夜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察覺到了這點,對此他的態度是順其自然。關於匡牧人跟江靜蘭的關係將如何發展,他並不想勉強匡牧人為了他做出任何非自願的妥協,但如果他們能夠自己解開心結,他當然樂見其成。
總的來說,母子三人的生活漸漸融洽了些。
網絡劇在拍攝期間因為取景原因放了兩天假,晚上在飯桌上,江靜蘭問匡牧人和秦子夜:「你們兄弟倆明天都在家吧?」
匡牧人之前算是跟秦子夜達成了個默契,既然他的時間比較自由容易操控,那麼只要秦子夜休息的時候,他就把時間都空出來給他。
匡牧人端着碗刨飯,沒有回答。
秦子夜說:「是啊。怎麼了?」
江靜蘭笑道:「是這樣的,你們小晴阿姨約我明天去太熙樓吃晚飯,既然你們兩個都有空,就一起過去吧!小時候小晴對你們倆可都好着呢!」
江靜蘭口中的「小晴阿姨」名叫王小晴,其實是江靜蘭和匡南鋒以前住的房子的房東。
王小晴兩口子從雙方父母那裏繼承了幾套房,光靠吃房租就夠養家。當年江靜蘭一家四口擠在一套套一的小房子裏,匡南鋒嗜賭,拖欠房租是經常的事,王小晴見江靜蘭跟兩個孩子可憐,便時常放寬他們家交房租的期限,還時不時塞點吃的給兩個小孩兒。
當然這些事秦子夜一點也沒印象,但匡牧人卻還記得那麼一點兒。
江靜蘭跟言勝安結婚後就從王小晴的房子裏搬了出去,再後來移民澳洲便完全斷了聯繫,所以她不知道這些年間王小晴丈夫生病去世了,家裏那幾套房也拆遷了,王小晴得到了大筆賠償金,便做起了小生意,每年都能掙個幾十上百萬,算是富裕了。
前些時候江靜蘭住院,護工推着下樓曬太陽時很巧的遇上了王小晴胃病犯了去醫院檢查,兩人認出對方,坐在醫院花園裏的長椅上交流了這些年的際遇,都有點兒唏噓,後來相互留了聯繫方式,說是有空了出來聚聚。
秦子夜看向匡牧人,匡牧人不知在想什麼,並沒有立刻說去不去。
江靜蘭先攻略小兒子,「小夜,你小時候有一次拽你小晴阿姨女兒的裙子,把妹妹弄哭了,小晴阿姨都沒責怪你!」
秦子夜很懷疑自己居然做過這種神奇的事情。對於江靜蘭他一向都是順從的,別說這位小晴阿姨似乎真的以前對他們一家挺不錯,就算他根本跟這個人沒任何關係,他也會陪江靜蘭去吃這頓飯。
所以秦子夜很簡單就答應了。
江靜蘭便轉向匡牧人:「小牧……」
「行了,我去。」匡牧人沒等她把熊孩子時期的醜事爆出來,直接說道。
江靜蘭滿意了。
翌日下午五點,母子三人從家裏出發,直接從停車場開車,去太熙樓。
太熙樓是家中華酒樓,消費比較高檔。訂的是包間,三人乘電梯到四樓,由服務員引着往包間走的路上,迎面正好有個廚師裝扮的人端着火爐走來,他身後有兩個年輕人,一人端了一托盤的菜與醬料,一人端了一盤整頭的小香豬,看樣子是哪間房的客人點了粵式烤乳豬。
就在那廚師與秦子夜在走廊上擦身走過時,旁邊一間包間的門突然開了,門板撞在火爐的角上,幾塊燒得猩紅的碳便飛出來往秦子夜身上砸去!
江靜蘭的尖叫還未出口,便眼前一花,只見一個人影飛快的衝過去將秦子夜嚴嚴實實護在懷裏,轉了個身用寬闊的背脊將碳塊全部擋下!
廚師與工作人員們都大驚失色,慌忙把樓層主管叫了過來。樓層主管鞠躬賠禮道歉,並要求承擔一切後果與醫療費用。
匡牧人背後的衣服被燙黑了幾塊兒,不過沒有燙破,應該不嚴重。江靜蘭責備酒樓安全工作疏忽。
匡牧人道:「算了,不礙事,以後小心點吧!」然後便轉向秦子夜問,「沒被濺着吧?」
秦子夜皺眉搖頭,按住他的一隻手臂緊張的看着他。
匡牧人摸了摸他的頭頂,「沒事的,別擔心。」
不論是方才匡牧人衝出去保護秦子夜的舉動以及現在對秦子夜流露出的溫柔與寵溺,還是秦子夜對匡牧人的擔憂,都是事發突然的本能反應,有一些東西來不及收斂,在情急之下也無法收斂。而江靜蘭看着眼前旁若無人的兩個兒子,突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怪異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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