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那可怕的黑色光輪依舊靜靜的旋轉着。
潯仇望着那已經徹底消失的怪東西,冷冷一笑,衝着那邪惡巫冷聲道:「現在是不是輪到你了。」
那邪惡巫望着潯仇頭頂的黑色光輪,又想到之前斬斷十條黑色絲線的無形劍氣,然後看着潯仇,面色極其凝重的說道:「是第八劍道,無虛無形。」
他原本制定的計劃是用屍傀暗殺潯仇,失敗之後只能決定用屍愧與之正面交鋒,現在屍愧被廢,他不得不親自出手。
這樣為了一個對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自己的作戰計劃,真的是一件相當不爽的事情。
邪惡巫望向潯仇那一張年輕的臉,說道:「離開北境巫山二十年,我已經幾乎要忘掉自己曾經來自於哪裏,這都是你非逼着我想起來啊。」
潯仇冷冷的笑了笑,道:「看來你這二十年遇到了很多不經打的對手啊。」
不過話雖如此,那個怪東西的實力雖然比不上一個真正的白線,但是與一般的仙修比起來可是只強不弱,想逼着邪惡巫親自出手的人,即便是將整個云然大陸放進去,也挑不出多少個。
邪惡巫不是什麼狂人,相反他行事非常謹慎,這也是這些年來巫族滿世界的找他都不能抓住他的原因。
劍之道講究一個凌厲,但是這世上有太多的玄奧武學,通常單純憑藉凌厲可以做到一力降十會,但是這種門道畢竟還是笨拙的,因為真正的生死之戰,都是同級別之間產生的。
所以就算是一個掌握了七重劍道的白仙,其在劍道上的威脅也要小於一個掌握了八重劍道的半仙,那是因為作為第八劍道的無虛無形而言,相比於第七劍道滅殺領域,簡直有了質的飛躍。
無虛無形,就意味着難以琢磨。
邪惡巫還是發現自己大意了,之前潯仇破開他的死氣結界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憑藉一個仙修的第七劍道,是極難做到的,只有掌握了無虛無形的劍術,才能從內外中三個部分一起突破。
他一直到那些無形的劍氣破開他強化控制屍愧的黑線時才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付出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作為代價。
「我也喜歡傀儡,而且有不弱的控制手段,但是我更喜歡強化自身,因為外物畢竟是外物,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外物研究上,就是對於自己瓶頸或者說困境的一種變相承認。」
邪惡巫微微一怔。
潯仇的聲音很平靜,並沒有刻意嘲弄的韻味,就像是兩個修煉者之間在平靜的交換意見。
但不知為什麼,邪惡巫居然在潯仇的話中,聽到了一種很討厭的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難道是就是在大陸上機具盛名的天才所應該有的氣勢?
對那些在世間同樣享有盛名的對手,其實邪惡巫的境界或者要高些,但絕對無法碾壓。
他聽說過很多關於潯仇戰例,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出於修為相對低一些的一方,但是都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很多人說他是因為身懷魂魔二術,也有人說是因為純元神器的作用,但是這一刻,邪惡巫覺得那種說法真的是因為不太了解這個年輕人。
因為他不管是在氣勢、意志或者是心態方面,都比這個修為階段以及年齡階段的修煉者要成熟的多。
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邪惡巫心中有了很多慨嘆。
他曾經在巫族的年輕一代中被廣泛看好,畢竟他在六十歲的時候就有了半仙的修為,但是總有人一直壓着他,或許對別人而言第二已經是非常可喜的成績,但是對於他而言,不是第一就是失敗。
然後他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不擇手段的去做,叛逃北境巫山,被族人追殺。
但這些年,那個造成他做出這個選擇的老對手,依舊是他心中的一根拔不去的刺。
這一刻,他感覺眼前的年輕人似乎比那個人更加優秀。
更不要說,最近這十年天地龍脈外泄,是修煉界幾千年來最佳的修煉時段。這個時代繁花盛開,天才人物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很多封存了幾百幾千年各種修煉記錄被不斷的打破。
但是眼前的這個青年人卻是憑着一身修為,在這個大時代名揚四海,壓住了無數天才。
欣賞伴着感慨,警惕帶着不安。
他終於明白了六道聯盟為什麼願意花費這麼大的代價讓自己來殺他。
因為在目前這個點上,他這樣的修煉者還有可能殺死他,但是再過一段時間怎麼辦?
甚至不能說一年,說一月,就算是再過幾天都覺得危險。
或許下一場雨之後,能殺死這個年輕人的修煉者就更少了。
這種感覺的確是非常的讓人不安。
邪惡巫心中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是今天接到的任務,而不是下一場雨之後。
他看着潯仇說道:「這些年殺的人中,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因為我覺得很可惜,有些抱歉。」
因為不管是從年齡還是修為上,他看起來都是以大欺小,以強欺弱的一方。
潯仇對於他的歉意很冷淡,只是輕笑道:「沒關係,之前的那些也都是這個想的,不過他們後來都死了。」
邪惡巫打算終止兩人的對話,因為越是說下去,他越覺得眼前的青年人越是不簡單,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很妙的是,潯仇似乎用行動支持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原地消失了,然後在周圍拉起無數道影子,他的移動速度不快,但卻是邪異的很,很多影子連成串,很多影子又殘缺不全,就像是手法低劣的畫匠最拙劣的塗鴉一般。
但是這些殘影之間似乎又有着什麼讓人難以言喻的聯繫。
一道刺眼的金色亮光已經到了他身前。
那刺眼的劍光穿透性極強,劍光透過他的黑袍,從後面望去,他似乎成了這道劍氣的佈景。
潯仇的身影也隨着這劍氣而來。
這道劍氣很亮,亮到刺眼,然後燃燒起來,灼熱無比。
這熾烈的氣息籠罩在天地之間,似乎沒有例外之處一樣,百丈之外的花木都凌亂的搖曳着,似乎變得有些委頓,皆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金色劍氣上燃燒着紅色火焰,劍尖朝着邪惡巫眉心刺來。
邪惡巫神情一凝,頓感意外。
因為那燃燒着的紅色火焰中,又隱藏着一道銀色的凌厲之氣。
區區一劍中就蘊藏着三種屬性的能量,倒真是沒有辜負他七系修煉者的美名。
邪惡巫身上的黑袍瞬間鼓起來,就像是膨脹起來的黑色世界,然後他一邊向後飛退着,他的十指指尖便是迅速的滲出血來,這些血液凝成兩道血色骨劍。
他的袖口再度膨脹,幾乎要爆炸一般,然後兩手向中間猛地一合,兩道血色骨劍就像是夾在一起的兩塊鐵板,直接將潯仇的那蘊藏着三系能量的劍夾在中間。
他是巫族,就算是被族人通緝,就算是很邪惡,他也還是一個巫族。
巫族有甚多的輔助手段。
各種作戰方案在他腦海中不斷的切換,但是原則上的東西他不會打破,對於一個劍修,第一點就是控制他手上的劍。
這一點他已經做到了。
他張口噴出一道血,這口血凝成一道血劍朝着潯仇眉心刺去。
但很不幸的是,他這一次碰到了一個非典型的修煉者。
潯仇居然棄了他手上的那把凝聚了三系劍氣,那一把精心準備的劍,而是選擇了手掌揚起,在邪惡巫驚訝的目光中握住了那把刺過來的血劍。
巫族的血劍中蘊藏着無數的血靈,是對戰時候修煉者避之不及的東西,一旦刺入身體會被對方控制,怎麼會有人主動去招惹。
這道血劍兩端尖削,剛好省了潯仇的功夫。
他一把握住血劍,那凌厲的刃口將他手掌割裂,但是他依舊緊緊的握着,然後方向也不用調轉,直接朝着邪惡巫的腦袋上插去。
那血劍就像是一把匕首,一下子插在了西瓜上。
這血劍從邪惡巫的頭頂上插進去,尖端幾乎到了他的喉嚨口。
他不會被自己血劍中的血靈控制,但是那種劇烈的痛苦還是讓他慘叫着向後退去。
周圍無數的劍氣聚攏過來,他顧得上疼痛,但也不看向潯仇,而是警惕的望着周圍。
他不是不敢,而是因為這些無形的劍氣不是從潯仇手上發出來的,而是從周圍每一個可能的空間中射出來的。
他兩手的血劍不斷的左右劈斬挑刺,將無數襲來的劍氣轟碎。
然後一道有形的劍氣刺過來,這一次這一劍沒有那麼繁瑣,金色的劍氣上並沒有火焰燃燒,好像僅僅是其中包裹了另一道劍氣那麼簡單。
兩系劍氣而已。
邪惡巫兩道骨劍緊握在手,這一次他可不希望潯仇再做出棄劍奪劍的事情。
這兩把血劍一個撞向那到兩系劍氣,另一個刺向潯仇的胸膛。
這一次,他居然又錯了。
對於生死之戰的人而言,一次判斷失誤都將落於下風,兩次判斷失誤,無疑將陷入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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