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仇到了洞口處找了一處石壁靠了下來,他微微放開一些能量防護,魂域的冷風伴着魂氣嘶吼着灌進來,割得他臉皮有些隱隱作痛。
縱是這樣,潯仇還是用了好長時間才真正的清醒過來。
他開始意識到,或許魂氣也並不是全無用處的存在。
山洞裏的那個女人,的確是太有誘惑力了,之前的一幕的確是兇險無比,真的就差一點,一點到根本不能再多任何一絲一毫的衝動。
他呼了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壓抑感全部都吐出來,整個人也有些虛脫了,他很累,心累。
潯仇想了很多,關於這件事和之前的事情,越發覺得他面對的是一個自己根本看不透,而且不知道懷着什麼心思的女人,他想到之前洞內曖昧無比的場景,腦海中甚至產生了丟下她自己跑路的想法。
當他覺得這個想法很瘋狂的時候,洞內傳來了一陣輕快的歌聲,這歌聲很悅耳,聽起來很舒服,就像是安神劑,又像是春風吟,讓人沉醉,卻不會沉迷。
嘩啦啦的水聲不斷的從水界中傳來,他感受到了那種歡快的情緒。
潯仇閉上眼睛,安靜的聽着,糾結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隨後他睜開眼睛,朝着洞內望了一眼,輕輕的笑起來。
女人都愛乾淨,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絕世美女,也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於是潯仇在洞口又設了一層防護,防止魂氣滲進去,影響到她的興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也懶得再去考慮這些事情。
他開始向好的地方考慮。
這一次來到魂域,有一個漂亮姑娘陪着,其實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他從乾坤袋中拿出酒袋,一口烈酒入喉,他的神色依舊淡然。
隨後他又在乾坤袋中翻找,找到了一小包炒好的青豆,他捏起一粒放在嘴裏,味道還很新鮮,應該是最近的事情,但他反覆想了半天,竟然忘記了具體的時候。
什麼時候開始健忘了?
他搖頭自嘲的笑,不再繼續計較下去,每次喝一口酒就吃幾粒青豆,他每次伸出兩根手指,只夾出一枚,放在嘴裏慢慢的咀嚼。
他喝了半袋子酒,全無醉意,反而心思放空,覺得自己能夠看得更遠一些。
他的目光順着前方山脊朝前望去,他注意到魂林中那些如魔手一般搖擺的枝條,魂林東部的樹木有點殘破,山石也微微雜亂,就像是很久前經過了一次慘烈的破壞,現在尚未完全恢復。
他看着這一片黑色的夜空,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想到了莫山的夜晚,星空微亮,林間靜謐清涼,那時候聞道師父坐在藤椅上,搖着扇子,一副長睡不醒的模樣。
一晃十一年過去了。
這具身體中的血畢竟來自於逸俠潯長風,潯長風不僅修為高絕,相貌也是沒的說,他並不像是一般的將軍那樣粗獷,一副剽悍的樣子,反而有些像是氣質儒雅的書生。
潯仇在這方面頗像是潯長風,他沒有多少鬍子,所以不用滿臉額刮,他也沒有蓄鬍子的習慣,臉上乾乾淨淨的,敢跟他開玩笑的人都說他的皮膚像是個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麼要這麼矯情,但張口的時候,就開始唱起來。
興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聲音不像是他的外表或者說氣質,而是有些粗獷,似是飽經風霜的味道。
我持劍騎馬來。
看着你等待的可愛。
這一幕多麼熟悉。
緊握你的手不忍分離。
每一次想要開口。
卻又捨不得平靜。
給我一段時間專心。
好好欣賞你的美麗。
付出的愛收不回。
還欠你的我不能給。
……
肖葉嵐洗好之後穿上貼身內衣,外面披上一層薄紗,雖然看不到內衣,卻能依稀注意到內衣邊角,她款款的走出洞口,心裏想着外面青年的樣子。
她想過萬千中畫面,有憤怒,有緊張,有沉淪,有平靜,卻是唯獨沒有向前的豪邁,或者說滄桑。
她把之前自己想的壓住,把怎麼上前撩撥他,讓他注意到她豐滿撩人美胸的想法盡數拋出腦後,而是在一邊坐了下來,安靜的聽着他唱。
他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他的眼睛明亮如火,仿佛化作無數道火焰,即便是幽暗的魂域落在他眼眸里,也變成了燃燒着的世界一樣。
特別是他口中的歌詞,她覺得很好,就像是訴說着一個甜蜜而又無奈的故事。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最起碼感情上是這樣子的,很多男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但她從來沒想過為一個男人付出分毫。
她不懂情感,也不想懂,她總覺得就是凡人幾十年無聊生活的一種調劑,僅此而已。
奇怪的是,在那歌詞中她沒有聽到類似於自己的故事,卻讀到了一種情感。
她從懷裏拿出一個口琴,放在唇間開始輕輕的吹起來。
這是她母親的遺物,她小的時候,父親大人幾乎從來不去看望她們母女,母親喜歡一個人在後院的柳下吹琴,她聽過無數次,卻僅僅是只能吹一半,準確的說是兩個一半。
因為中間有幾個音符她吹不對,但是明明那幾個音符她也是按照母親教的那樣吹,卻聽在耳朵里總是有些跳。
這個琴曲很少見,因為她除了聽母親吹再也沒有聽過,她無數次問起這個曲子的名字,但母親總是輕輕的揉着她的頭,並不告訴她。
直到一天母親在留下了對着琴落淚,那一天夕陽燃燒着一般美麗,母親對着對着夕陽喃喃自語,反反覆覆的說着三個字。
晚雲天,晚雲天……
然後她就自作主張的把這三個字當做了這首曲子的名字。
潯仇唱了曲子的一小節,耳邊也是有了琴聲響起來,這琴聲淙淙,猶如流水一般,很是好聽。
他轉頭望去,看着那全身散發着淡淡清香,黑髮披肩的美麗姑娘正輕輕的吹着口琴。
她眯着眼睛,身體隨着琴聲微微的動着,極為享受,陶醉其中。
他笑起來,笑的很淡,卻讓人看起來覺得很舒服,吹琴人的心情顯得更加愉悅,琴聲愈發悠揚。
他隨後唱起小曲的第二小節。
粗狂的歌聲配着悠揚動聽的琴聲,別有一番韻味。
她眼中浮現出一道畫面,她看不清畫面中的男女,但卻莫名的想着畫面中描述的故事。
那歌聲與琴曲就像是無聲畫面的靈魂。
晚雲天。
每一次和你分來。
愛情的滋味,我此刻才明白。
不一會,兩人都結束,不約而同的停下來,潯仇輕輕的吸了口氣,仿佛空氣中都是帶着一種淡淡的輕鬆。
肖葉嵐轉身回到了洞中,潯仇想要問她什麼,卻是沒有開口。
他笑着搖了搖頭,不一會那人影已經再度出來。
她身上那一件薄紗已經不見了,轉而是一件修長的青色羅裙,並無多少魅惑的氣息,相比於之前的暴露衣衫收斂了實在是太多太多。
肖葉嵐來到潯仇身邊坐下來,安靜的坐着,與他肩並着肩,仿佛能感受到身邊人的心跳。
潯仇動了動,肖葉嵐以為他要向另一邊挪去躲一躲自己,而前者卻是側過連朝着她笑了笑,然後再轉回去。
「能不能跟我講一講的你的故事?」
「比如?」潯仇反問,隨後又道:「我修煉了多少功法,有多少師父,來自什麼地方,與六道之力又有什麼關係?」
肖葉嵐搖了搖頭,輕聲道:「那些事情我不感興趣,最起碼現在不感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說說你跟盈盈的事吧。」她曲腿,雙臂抱膝,微微側頭,笑望着潯仇,一副聽故事的樣子。
儘管光線暗淡,潯仇卻發現了原來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好看的酒窩。
「那你也要用故事跟我交換,我可不做虧本生意的。」
「好,你先吧。」肖葉嵐愉快的答應下來,然後她奪過潯仇手上的酒袋,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潯仇伸手要打斷她卻來不及,半伸着的手臂顯得有些尷尬。
肖葉嵐自然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把酒袋扔給潯仇,俏臉都是泛紅。
潯仇開始講起來,她漸漸的抬起頭,忘卻之前的小插曲,開始認真的聽起來。
當潯仇把故事講完,肖葉嵐站起身伸了個攔腰,那動人的曲線完美的展現出來。
「不早了,再休息一下,後面還有大事情要辦,保存精力很重要呢。」
「不要扯開話題,坐下。」
見潯仇沒被糊弄住,肖葉嵐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可憐兮兮地說道:「關於我的故事,有空再講給你聽,先欠着吧,好不好。」
潯仇哼了一聲,說道:「我之前就想到你可能騙我,真不該相信你才對。」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好不好,下次我保證不會了,這裏風大,進洞吧。」肖葉嵐柔聲道。
潯仇站起身,看着她道:「那你之前還穿的那麼薄。」
之前指什麼,肖葉嵐自然明白。
「之前沒有仔細看,是不是覺得很遺憾。」肖葉嵐調皮的笑起來,很誘惑的向潯仇探了探身子,那淡淡的體香撲面而來。
潯仇朝周圍躲了躲,淡淡的道:「什麼仔細不仔細的,那件紅色的衣服還不錯哦。」說着他先走到了洞裏。
紅色?之前的衣衫明明是白色的啊?
肖葉嵐有些不解,隨後她才明白潯仇話中所指,俏臉也是唰的一下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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