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被身後的人拽入洗手間。
那人的力氣不是很大,顧若熙很輕易就掙脫了,惶急往洗手間外跑。
卻被身後的一雙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顧若熙驚訝回頭,就看到背後偷襲自己的人,直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熙……」
「不要喊。」
「是我。」
「塔麗!」
顧若熙驚大眸子,之間塔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整個人更加枯瘦,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就連抓着顧若熙手臂的一雙手,都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力量。
「塔麗,你快起來!怎麼是你。」
扶起塔麗才發現,塔麗的臉上掛滿了淚痕。
「若熙,幫我……一定要幫我,我現在……」
「我現在能找的人……就只有你了……嗚嗚……」
「出什麼事了塔麗,你不是走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裏?還穿着一身保潔的衣服。」
塔麗現在很狼狽,長長的金色頭髮包裹在白色的保潔帽子中,都顯得一片凌亂。
一雙碧色的眼睛,也深深凹陷進眼眶中,可見塔麗這段時間,過的極其不好。
「若熙……嗚嗚……」
一張口,塔麗又哭了起來。
「我要見女兒……我要女兒……要我的女兒……」
顧若熙很吃驚,「你不是丟下珍妮走了嗎?」
塔麗連連搖頭,「我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丟下女兒,一個人走了……」
「是可馨……是她要折磨我……她奪走了我的女兒……將我趕了出去……」
「什麼?」
「若熙,現在能幫我的,就只有你了!我去找羿辰,他根本不見我……」
「若熙,你知道,羿辰最疼可馨,可馨要做什麼,他都無條件縱容……我要見珍妮……我想珍妮都要想瘋了……」
「若熙,你也是母親,你能理解身為母親思念孩子的心情……我真的要瘋了……」
「我每天都擔心珍妮,害怕可馨孽待她……她還那么小,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懂,還有自閉症……」
「嗚嗚……若熙,你一定要幫我。」
塔麗說着,就又要跪下去。
顧若熙趕緊抓緊塔麗,她身上真的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輕輕一推就會直接跌倒。
「可馨卻對我說,蓆子皓入了監獄,你就丟下珍妮走了。」
「那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丟下她……我就是丟了這條命,也不能丟下她啊……」
塔麗哭得已經喘不上氣來了,大口大口地抽氣。
「若熙,求求你……現在我能求的人,就只有你了……」
「羿辰寵溺可馨,可馨做什麼,他都不管。但能讓羿辰改變想法的人,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一直守在康壽醫院,本想見羿辰,求他放過珍妮……卻看到若陽被送入醫院,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會來,感覺黑暗的世界,一下子有了光亮。」
「我混入醫院,一直在等你,終於等到你了……若熙,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求求你……」
塔麗哀求着,一雙哭紅的碧色眼睛,深深望着顧若熙,讓顧若熙的心口一陣酸澀。
「塔麗,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一定會幫你把珍妮還給你。」
「若熙,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以後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會為你去做。」
「塔麗,雖然我們不是很熟悉,但我也當你是朋友,快別這麼說。」
顧若熙離開洗手間,就去了哥哥所在的病房。
陸羿辰沒有在病房,不知去了哪裏,安可馨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
顧若熙問趙默,陸羿辰去了哪裏。
「boss好像在天台。」
顧若熙去了頂樓的天台,就看到陸羿辰站在高處吸煙,白色的煙霧在夕陽中都似泛着一層紅色的光芒。
團團包裹在那個身形高大頎長的男人身上,猶如遠遠的一道風景。
「若熙,你來了。」
顧若熙還沒說話,陸羿辰就率先發現了她。
顧若熙清楚看到,陸羿辰向自己看來的目光中,隱約有一些複雜深邃的東西,她來不及捕捉,就已隱去。
在陸羿辰的心裏,聽了席初雲的話,出現了一陣彷徨,如今見到顧若熙也更加嘆息那麼多年的起起伏伏,萬千糾結。
陸羿辰抬起手,向着顧若熙,她便走了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他從高處跳下來,站在顧若熙面前。
他的身形在她面前總是那麼的高大,她可以輕輕靠上去,有一種安全港灣的歸屬感。
「羿辰……」
但今天,顧若熙沒有靠在他的肩膀上,而是目光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為什麼珍妮會在家裏?」
她現在想知道,他的解釋。
原先陸羿辰會為安可馨隱瞞,那麼她再問一次,他會如何回答?
陸羿辰深黑的瞳孔收緊了一下,轉而笑道,「之前不是告訴你了。」
「我好像……記不清了。」
陸羿辰沒說話,顧若熙便說下去。
「是說因為蓆子皓進了監獄,塔麗走了,珍妮無人管,便留下來了嗎?是這樣說的是吧。」
「若熙,你怎麼忽然問起珍妮的事?」
陸羿辰眼角一緊,已經看出來顧若熙的奇怪。
顧若熙苦笑一下,「我只是奇怪,塔麗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怎麼能拋下女兒就不管了。」
「我也是母親,身為孩子的親生母親,怎麼捨得將自己的孩子,放在有恩怨的仇人那裏,幫忙照顧,這麼長時間不管不問。」
「塔麗就那麼自私?將孩子放在囚禁自己那麼多年男人的身邊,她也能放心?」
顧若熙的口氣,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陸羿辰的臉色也冷沉下來,「若熙,你到底要說什麼?」
「羿辰!」
顧若熙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以為,你有心機有城府,但你不壞!你還是很善良,也很公平!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不會隨便牽連無辜!」
「我以為,你對可馨,只是溺愛,也知道分清楚是非黑白!」
「我以為,你連我都能原諒,不會做傷害無辜小孩子的事!所以在你說,塔麗丟下珍妮走了,我相信了你的話!」
「但我沒想到,這卻是一個謊言!是你為了縱容可馨的一個謊言。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們在做什麼?蓆子皓的事,怎麼能牽連到珍妮身上!」
陸羿辰明白了,顧若熙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若熙,可馨只是嫉恨當年,塔麗聯合祁遠治將她騙入酒店,可馨才慘遭綁架。她讓珍妮和塔麗分開,只是想懲罰塔麗。」
「可馨沒有傷害珍妮。」陸羿辰道。
「讓一個那么小的孩子,和自己的母親分開,就是一種傷害,心靈上的傷害!」
「珍妮本就有自閉症,不敢與人交流,你讓她一直和可馨在一起,你知道她有多害怕嗎?」
「她還那么小,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為了可馨,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這麼讓人不能原諒的事也做!」
「塔麗當年被你囚禁那麼多年,收到那麼多心靈上的折磨,難道還不夠償還當年犯下的錯誤嗎?」
「我也相信,塔麗要是知道,祁遠治的設計,會讓可馨受到那種傷害的話,塔麗絕對不會那麼做!」
陸羿辰沉默了。
「就算你們恨透了塔麗,你們當年一起在法國生活那麼多年,難道連那一點情分都沒有了?怎麼可以這麼冷血!」
陸羿辰深深看着顧若熙,「我對可馨的愧疚,太深了。」
他曾經那麼鄭重的在父母的墓前發誓,這一輩子都會照顧好可馨。
但他沒能做到。
「羿辰,愧疚不是用這樣的方式彌補的!這樣做,只會讓可馨變得更加仇恨。」
安可馨的聲音忽然隨着屋頂的風,傳了過來。
「你沒有受過那樣的傷害,當然說得輕鬆!」
顧若熙回頭,就看到安可馨緩步走了過來,臉色上帶着深深的仇恨。
「可馨……」
「顧若熙,我當年是為了你,才去找塔麗!才會被設計陷害!」安可馨嬌喝一聲。
「將珍妮和塔麗分開,是我的意思!我就是要折磨那個女人!她讓我承受的傷害,這一點懲罰比起來,太輕鬆了!」
「這件事,與我哥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憑什麼對我哥大呼小叫!」
「還有!我不會放了珍妮的!你也休想和塔麗再聯合起來蠱惑我哥!」安可馨的態度十分的堅決,一副要讓塔麗備受折磨,她才解恨的樣子。
「可馨,你怎麼能在仇恨中,走這麼深。」顧若熙不住搖着頭。
「你被眾星捧月,那麼多人疼你,愛護你,你當然可以說的這麼輕鬆!你怎麼能感受到,我當時被那麼多人……」
可馨的眼裏,泛起了一片水色。
「你知道我恨不得這個世界都毀滅!這麼多年,雖然我獲得了健康,獲得了自由,但我的心裏,依舊無法忘記那個晚上,我依舊會被噩夢嚇醒。」
「我承受的痛苦,顧若熙你怎麼能懂!這些,都是你們造成的!」
「可馨!」
陸羿辰呵斥一聲,安可馨仍舊還是那麼激動。
「塔麗那樣傷害我,只是讓她和孩子分開,我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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