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離開席家,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席初雲一眼。
席初雲站在二樓的窗口,可以清楚看到顧若熙上了陸羿辰的車。
車子緩緩啟動,顧若熙和小王子,便徹底離開席家了。
心口的位置,忽然好像什麼東西瞬間被抽走了,一下子變得空蕩起來。
整個豪華的席家大宅里,即便還有很多的傭人和保鏢,還有寥寥在花園裏,沒有散去的賓客。
但席初雲也覺得,這裏一下子變成了只有他一個人般孤寂。
就連陽光窗口射進來,暖暖籠罩在身上,依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自己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冷,再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就連心底深處,曾經以為填滿的位置,也在倏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再也填不滿。
他這是怎麼了?
怎麼又有了,父母死時那種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般孤零零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了。
包括,依賴依靠了那麼多年的席老,也離開他了。
他茫然又彷徨,身體都只剩下一具空殼!
目光不住徘徊,即便看到窗外的花園裏,還有很多人影在走動,還是覺得那些都離自己好遠好遠。
忽然,他的視線定格住。
看向在花園一片盛開的薔薇花中,慕容蘭站在那裏,而在慕容蘭的面前,站着的男人正是宋秉文。
心口繚繞的彷徨,瞬間化作無邊的怒火。
他大步下樓,走出去。
那個女人,全是因為那個女人!
居然還和宋秉文在一起!
他大步靠近那一片薔薇花海,又猛地緩慢下來腳步,或許應該聽一聽,他們又在密謀什麼!
「見到關關了嗎?」
宋秉文輕聲問慕容蘭,聲音里,有着遮掩不住的關切。
果然他們在打關關的主意!
席初雲的拳頭,豁然抓緊,青筋暴起。
慕容蘭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見是見到了,但是很遠,連靠近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今天來的人特別多,雲少將關關保護的很好,你又不能進入靈堂,當然接近不了關關。」
「是啊,從墓地回來,就再沒見到關關了,應該是又被他關回房間裏了。」
慕容蘭有些無措。
「我一直想不通,他為什麼總是將關關關起來,那樣對小孩子很不好!」
「許是很擔心關關的秘密被人發現吧!隨着關關越來越大,只怕……」宋秉文關切地望着慕容蘭。
「小蘭,不要着急,你總會見到孩子的。」
慕容蘭的眼裏泛起一抹水色,趕緊努力笑起來問宋秉文。
「你和麗莎呢?應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吧。難得懷孕,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宋秉文笑起來,「我當然會很好的照顧她。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動不動就哭鼻子了,這不像你。」
慕容蘭連連點頭,「你康復的不錯,恭喜你。」
「好了,我要走了。」
宋秉文道別,轉身。
慕容蘭看着宋秉文的背影,不禁道了一聲。
「秉文,真的謝謝你。」
宋秉文回頭一笑,目光猶如繁星般璀璨。
「與我還客氣。」
慕容蘭笑起來,映着奼紫嫣紅的一片花海,笑得那麼燦爛美麗。
宋秉文的身影消失在這邊繁花簇擁中。
慕容蘭緩和了一下心情,也正要出去,猛然間見到席初雲從後面走了過來。
慕容蘭那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閃過的震驚和恐懼,盡數收入席初雲的眼底。
她被他嚴重的憎惡和仇視,震撼了。
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薔薇花帶着細軟的刺,還是刺穿慕容蘭薄薄的衣衫,劃傷了她的肌膚。
她不敢亂動,也不敢逃走。
席初雲現在的臉色實在太駭人了,好像要將她一口吞掉似的。
他靠近她,俯身下來,貼近她蒼白的面頰,琥珀色的眼睛與她平視。
「你終於如願了。」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帶着湛涼的寒意。
「若熙已經離開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原先,父親還活着的時候,即便她離開,我也有恃無恐,因為父親在這裏,她終究還會回到親生父親的身邊。但現在……父親也走了,她也不會再回來了。」
「這裏,已經沒有她的任何牽掛了。」
慕容蘭看到他眼底的玩味和淡淡的猙獰,不禁倒抽一口寒氣。
「很開心是吧?」他欣賞着她的無措。
忽地,席初雲笑顏若華,只是那隱藏在這種笑容後面的陰寒,讓人一陣心驚。
「我……」
慕容蘭一張嘴,所有的力氣都流失了,說不出話來。
席初雲更緊逼近過來,害得慕容蘭趕緊更緊靠在身後的薔薇花上。
後背一陣刺痛,她不禁皺起美麗的小臉,眼底也泛起一層水霧。
「沒關係,我會讓你從今天開始,再也開心不起來。」
他的手指,緩緩拂過慕容蘭的眼角,似乎指尖沾染了一點她眼角淚光的潮濕。
「你在說什麼?我……我完全聽不懂!」慕容蘭簡直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變成這個樣子,更不知道,自己又哪裏開罪了他。
「呵呵……」
他陰笑起來。
她更加惶惑了,目光也變得閃動不定,宣示着心底的恐慌。
「你……你放開我……」
她試圖反抗,但觸及到他眼底的陰暗,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後背,真的好痛。
「別用你這種無辜又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我,只會讓我覺得作嘔。」
他雙眸眯起,滿滿的嫌惡。
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慕容蘭濃密彎翹的睫毛。
「這雙眼睛,多麼清澈,怎奈一顆心,醜陋不堪!」
「計劃了那麼多,終於得逞了,高興還來不及吧!趕走了若熙,現在又謀劃接近關關,你和宋秉文之間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他低吼起來。
「我沒有!」她大聲辯解。
然而,不管她說多少次,他都不再相信她。
在他的心裏,她早就失去了被他信任的權利!信任這個東西,一旦破碎,便再也不會重新拼湊完整。
慕容蘭心痛如滴血,卻也只能咬緊牙關,瞪着他。
「我們什麼都沒有謀劃!他只是關心我,多問了我幾句!」
「關心你?你的前夫,對你倒是很上心啊!若真上心,怎麼會拋棄你,和別的女人懷上孩子!你這個愚蠢的女人!」
「明知被利用,還在為他辯解,你這個女人,愛他倒是很深啊!」
「……」
慕容蘭沉痛地閉上雙眼。
她要如何解釋,他才能相信?但似乎,對他,已經沒有必要再解釋任何東西了!
因為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裏都是錯的,都是陰謀詭計!
忽然,席初雲將慕容蘭整個壓倒在這片花海中,一把扯開慕容蘭的衣衫。
「啊!」她驚叫出聲,滿目惶恐。
「現在知道害怕了!在你做那麼多的時候,就沒想過,也會害怕!」
他的目光變得殘戾,還有一種要將她吞噬掉的樣子。
「來日方長不是嗎?現在整個大宅子,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我們慢慢玩。」
他咬着牙,狂怒在眼底叫囂。
「你……快點放開我!」她驚懼了,這裏是外面,還有沒有散去的賓客。
他這樣對她,被人見到,她還怎麼見人。
但席初雲顯然要將她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踐踏成泥塵,踩在腳下。
眼淚珠子在她的眼底徘徊。
掙扎地側頭看向不遠處,她還有看到遠方宋秉文的一抹正在遠去的身影。
應該是要離開席家了,正有傭人送他們。
「秉文……救命……」
她實在是絕望又無助了,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宋秉文身上。
但話音剛剛出口,就被席初雲大力氣一把捂住。
「還在想着那個男人!」他聲音陰沉猶如夜裏才會出現的鬼魅。
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費盡力氣的掙扎,卻在他面前不起任何作用。
「就是宋秉文看到了,只怕也不會幫你!你已經被他拋棄了,像丟垃圾一樣!」
慕容蘭用力搖頭,卻不能讓席初雲的大手,從口鼻上鬆開。
她有些窒息了。
最後,他只能哀求地看着席初雲,希望他能放過她,不要這樣子對她。
但席初雲豈會憐憫她的哀求,他已經有一種恨不得掐死她的衝動了。
「但這樣,似乎不好玩。接下來的日子,我會變得很無聊,留着你,才能增味不少!」
慕容蘭明白了,席初雲將顧若熙和席老的離開,所有的憤怒和悲傷,都發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也將那些事,都歸咎到了她的身上。
當她又打關關的主意時,席初雲就徹底失控了,因為他的身邊就只剩下關關了。
他不允許唯一剩下陪伴在身邊的,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看着眼前,陌生到讓她覺得恍若從來都不曾真正認識的席初雲,她漸漸放棄了掙扎。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默默承受!」
這樣做,他總能消火了吧!
為了留下來,見到自己的孩子,她也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
這是她欠下的。
看到她眼底的空茫,還有她眼底的氤氳水霧,心間閃過一絲他來不及捕捉的輕疼。
「多麼楚楚可憐的樣子,要是之前幾年前,我或許還會被你矇騙。但現在不會了,永遠不會!」
她越是那樣,他就越想將她的偽裝撕碎。
不管用什麼辦法!
霸道的佔有,是他對這個女人,唯一的宣洩方式。
他要讓這個女人心痛不已,讓她備受折磨。
「既然選擇為宋秉文留下來接近關關,你就要清楚,會付出什麼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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