蓆子皓話音一落,塔麗猛抽一口寒氣。
「怎麼會!」
塔麗吃驚地低呼一聲,碧色的眼睛,遙遙看向陸羿辰。
這個男人,她認識了那麼多年,雖然後來彼此分開七年,但很多事,她還是覺得了解他的,即便知道他城府很深,但也不應該深沉到這種地步。
他對顧若熙的感情,那麼真實,那麼深,難道也沒有真正用心?
連自己最愛的人,也要算計!
他的心裏,到底裝着什麼?就沒有一次用過真心?
怎麼會忽然覺得,認識的陸羿辰這麼的可怕,就好像從來都不曾認識過他一般。
即便被他囚禁五年,受到很殘酷的待遇,也沒有覺得現在的陸羿辰這麼可怕。
一個沒有心的人,才更讓人害怕啊。
「我真的一直認為……」他的心裏,是真正喜歡顧若熙的。
「我也真正的祝福你們,可沒想到,你對她也不是真心,難道在你的心裏,只有可馨一個人?剩下其餘的所有人,都不能再入你的心了?」
塔麗忽然蒼白了臉色,碧色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陸羿辰和安可馨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卻對可馨那麼好,真的只是因為可馨是他相依為命的妹妹嗎?
「你難道對可馨?」塔麗不得不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蓆子皓看向塔麗,眉心緊緊皺着。
陸羿辰沒有即刻說話,一雙黑洞洞的眸子,尋找地看向塔麗發出聲音的方向,隨後落在蓆子皓所在的位置上。
蓆子皓不知道,陸羿辰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清楚東西。
「你沒有完全失明是吧,不然,你怎麼看我的監控。」蓆子皓斷定道。
陸羿辰哂笑勾唇,邪佞非常,「你們怎麼都喜歡猜測我的心思?」
而那些猜測,可笑至極。
「你們覺得猜對了?而你們,又怎能猜對我的心思。」陸羿辰諷刺的口氣,透着涼涼的寒意。
最讓他覺得可笑的是,他們明明猜的都不對,卻還覺得自己猜的很對。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胡亂猜測!
他想做什麼,從來都不喜歡被人強加干涉,胡亂揣測。
「是這樣嗎?羿辰,你到底用什麼態度對待若熙?你不是真心待她?」塔麗的聲音那麼低弱,帶着不敢確定的怯弱。
陸羿辰的唇角緩緩繃緊,一雙眸子也變得更加暗沉。
「你那麼關心我們之間的事做什麼!」陸羿辰冷聲道。
「你們之間那麼相愛,怎麼會落到現在的程度?你到底又要做什麼?等調查清楚,一直想要暗害你的人,你和若熙之間呢?還能回去嗎?你知不知道,若熙現在的情況?聽說前段時間重病,住了很久的醫院。」
塔麗也不是很清楚顧若熙現在的狀況,只是聽說了一些。
陸羿辰濃黑的眉心輕輕顫了一下。
看上去不是很吃驚,應該也是早就知道了。
「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她嗎?她為了你,愛的那麼深,那麼徹底,你就真的放得下?」
「你追問這個做什麼!」陸羿辰頓然惱了,低吼的聲音很震耳。
塔麗嚇了一跳,帶着兩分心痛地發出很低的聲音。
「我原先不知道,但現在懂得,一個女人,想和一個男人,團圓成一家人,便是愛那個男人到了骨子裏。」
塔麗的目光,看向蓆子皓,抱緊懷裏一直都不發出丁點聲音的珍妮。
蓆子皓抬頭,正對上塔麗溫暖期盼的目光,心口某個位置,一下子塌陷了下去。
塔麗對蓆子皓盈盈一笑,碧色的眸子中波光瀲灩。
「羿辰,我真心希望你能過得幸福,而不是將太多的利益和野心束縛你的人生,一輩子都在權益的驅使下……」塔麗哽咽了一下聲音,接着抬起下巴,依舊笑着看着蓆子皓。
「別等到有一天,不能回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已經早就屬於了另外一個人。」
塔麗很欣慰,自己發現的還算早,沒有到那個地步,就已知道,自己的心裏,已被蓆子皓佔據。
「我只是出於,我們曾經相識一場,說了這些話。」
塔麗低下頭,金色的長髮落在肩頭,長長的睫毛也遮住了碧色眼眸中的一抹淡淡淒涼。
當年真正深愛的那個男人,豈會因為另外一個男人的出現,就忘記的徹徹底底。
只是不再那麼疼痛的糾結罷了。
只是每次想起來,都不禁在心底嘆息一聲罷了!
只是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心痛如絞地淚眼朦朧罷了!
她多麼希望,他能過得幸福,過得開心快樂。
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陸羿辰竟然一邊掀翻身前的茶几,上面的煙灰缸,飛了出去,就砸在不遠處的落地窗上。
水晶煙灰缸,質地堅硬,沒有破碎,玻璃窗赫然出現一道明顯的刺眼裂痕。
發出的巨響,嚇得塔麗懷裏的珍妮不禁渾身震顫了一下。
塔麗趕緊抱緊珍妮,讓珍妮的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她已經快要抱不住珍妮了,若不是後背堅硬牆壁的支撐,她早就坐在地上了。
「我的事,不允許任何人說三道四!你只說,是否願意合作,不願意,現在就從這裏滾出去!」
陸羿辰猶如發怒的獅子,狂怒的吼聲,響徹耳邊,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是被觸及了底線,才會發這麼大的火氣吧。
而他的底線,正是顧若熙啊。
誰又能知道,他的心裏多麼的痛苦,多麼的掙扎。
蓆子皓豈能容忍陸羿辰當着塔麗的面,這麼辱罵自己。
當即從塔麗的懷裏,將珍妮接過來,一手牽住塔麗的手。
「告訴我密碼!」
陸羿辰沒有說話。
裏面的房間,卻傳來一道女人輕飄飄的聲音。
「密碼是六個九啊,塔麗姐姐,怎麼忘記了,我最喜歡設置最簡單的密碼。」
塔麗聽見這道在記憶深處熟悉的聲音,整個人差一點魂飛魄散。
裏邊房間的門被推開。
一個漂亮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來,一襲駝色長裙,包裹她白皙的肌膚,更顯勝雪。
長長的捲髮,性感成熟,不失小女人的嫵媚嬌柔。
那個長相精緻的漂亮女孩子,依舊驕傲的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一雙晶亮的眼睛裏,總是眼高於頂,好似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一般傲慢。
但一笑一顰間,又那麼可愛親切,像個需要人疼惜的小可愛。
只是那樣的可愛,如今已被鋒銳犀利取替,冷艷如帶刺的玫瑰,讓人不敢靠近。
塔麗整個人都吃驚地杵在那裏。
就連蓆子皓都瞬間石化了,瞠目結舌看着面前笑容嫣然的女子。
「她……她是……」
蓆子皓髮出不確定顫抖的聲音。
「可馨……」
塔麗一張口,差一點將狂跳的心臟吐出來。
一雙碧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那個已經死了五年的人,怎麼可能又活生生站在面前。
而且那麼近,那麼近,音容笑貌都那麼清晰,就好像一下子就能觸碰到似得。
「只是長得很像是嗎?」塔麗道。
漂亮的女人,走到陸羿辰面前,攙扶陸羿辰坐在沙發上,之後將腳邊掉在地上的煙灰缸一腳踢開。
「陸羿辰,你怎麼總是亂發脾氣,又要我來收拾房間,我可不是誰都伺候的。」
女人一手叉腰,口氣傲慢又打趣,其中滿滿都是倆人微妙的親昵默契。
塔麗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已經死了五年的安可馨!
因為那口氣,那姿勢,那表情,完全就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可馨。
絕對不會錯了。
就是可馨!
她還活着!
居然還活着!
塔麗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瞬間整個涼透。
還以為,自己被囚禁五年,是因為自己害死了可馨,被陸羿辰報復。自己也因為愧疚,不得不咬牙隱忍,甚至被他那樣對待,她連恨他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馨根本就沒有死,那麼她過了那五年非人一樣的日子,又為了什麼?
塔麗忽然就紅了眼眶,眼淚在碧色的眼窩中,一圈一圈流轉。
「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說謊說,可馨已經死了?」
她哽咽着聲音,看着坐在沙發上安靜無聲的男人,他變得比之前更加沉默,甚至死氣沉沉。
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事能挑起他的精神。
而他也對世間所有的事,失去了全部的熱情。
「為什麼!」
塔麗哭着嗓子,大聲喊了起來。
安可馨美眸射向塔麗,從方才看着陸羿辰柔軟溫情的目光,瞬間變成寒意湛涼。
「不要大喊大叫,塔麗!你還覺得,你還是之前那個佔據我哥哥心裏最深的那個女人嗎?」
塔麗不住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覺得……」
塔麗捂住心口的位置,「我愧疚了那麼多年,也承受了那麼多年,這一切……」
塔麗不住猛抽冷氣,不住搖頭,「這些年,我為什麼受到那樣的待遇?為什麼?你還活着,我又為什麼承受那些?」
塔麗的情緒激動起來。
若不是她自己一直強力壓制,她早就瘋了。
當這一刻發現,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單純,而自己也像個一無是處的玩具一樣,被人毫不重視地玩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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