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子裏,跑出來一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女人。
宋晴洛在車裏,看見那個女人,瞪大了眼睛。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正面看見這個女人。
原先曾經匆匆一瞥,那時候,這個女人還沒有瘦得這麼弱不禁風,連走幾步路都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摔倒。
「珍妮,珍妮……」
塔麗欣喜地拉開車門,卻發現,車內沒有珍妮的身影。
就好像被打擊了一樣,她的身體幽幽一晃,差點摔倒,幸虧蓆子皓一把拽住了她。
「我的珍妮呢?我的珍妮在哪裏?」
塔麗目光噙淚地看向蓆子皓,哀聲追問蓆子皓,珍妮的下落。
蓆子皓不知如何回答,抓着塔麗的手,輕輕用力,便將塔麗拽上車。
塔麗歪倒在座椅上,目光迷濛地看向宋晴洛。
塔麗不認識宋晴洛,也不知道宋晴洛是誰,只是覺得宋晴洛現在近距離靠着蓆子皓,他們的關係看上去很親密。
關係塔麗忽然心裏不舒服起來。
「珍妮沒有一起回來。但你放心,我會找到珍妮的。」蓆子皓掃了塔麗一眼,不冷不熱地道。
「你出去那麼久!告訴我,一定會帶珍妮回來!你居然又沒有帶她回來!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當珍妮是你的親生女兒!居然還有心情,抱着別的女人!」
塔麗生氣地指向靠在蓆子皓懷裏的宋晴洛。
底有她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的心情,會忽然變得很糟糕很糟糕。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攪亂了一樣,都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什麼語言來發泄表達出來,只想發火,毫無理智地發火。
許是很擔心珍妮吧。
宋晴洛眸光輕輕一轉,往蓆子皓的懷裏,又靠了靠。
塔麗不敢置信,蓆子皓居然沒有推開宋晴洛,而是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
「你要去哪裏?我要見珍妮!」塔麗生氣地拔高聲音。
「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要再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蓆子皓向着車外看了看情況,見沒什麼可疑,便讓司機上了公路,用最快的速度回市區。
塔麗早就厭倦了東躲西藏,「就不能快些找到珍妮,我們回法國嗎?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
「我一直都在努力找珍妮!我比你更心急想要離開這裏!」蓆子皓厭煩地喝了一聲。
麼可塔麗看着蓆子皓懷裏的宋晴洛,蓆子皓竟然沒有將那個漂亮年輕的女人推開,塔麗心裏便糾結起一口鬱結的惡氣。
她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在吃醋。
「找女兒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的心思,都花在找女人身上!」
「你在說什麼!」
結起蓆子皓惱喝一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把將懷裏的宋晴洛推開,按壓在座椅上,不讓宋晴洛亂動。
「塔麗,你在吃醋?」蓆子皓心中一喜。
塔麗面頰微微泛紅。
「你說什麼?聽不懂!」
蓆子皓看得出來,塔麗不好意思了,心中歡喜更濃。
再顧不上一直用詫異目光盯着自己的宋晴洛,長臂一伸,便將塔麗拉入懷中,輕聲柔語對塔麗說。
「我九死一生逃出來,就是為了見你。」
他的手指,很輕柔地從塔麗金色的長髮上拂過,最後落在她消瘦的臉頰上。
「我的女人,相信我,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塔麗心口一盪,再多的火氣瞬間消散無蹤,「可是我們的珍妮……」
「這次失手了,我們再想辦法。」
蓆子皓的目光,緩緩落在宋晴洛的身上,「有小晴在我手裏,還怕珍妮不能回到我們身邊?」
蓆子皓陰柔地笑起來,看似溫情脈脈,實則冷如寒雪。
顧若熙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席家自己的房間中了。
亦如每天那樣,睜開眼,便能看到上方華麗精緻的天花板。
窗外好像是陰天,又擋着窗簾,分辨不出,現在是幾時幾分。
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中,都是眼淚,恐懼和絕望。
她緩緩勾起唇角。
幸好,只是一個噩夢。
她想動彈一下身體,卻發現渾身無力,很虛弱。
她試着開口喚人,嗓子又很乾,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索性便繼續閉上眼睛,想要再舒服地睡上一覺。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小聲說話,想要聽得再清楚一點,卻斷斷續續,聽不明白。
當,一個熟悉的名字,闖入耳畔……
她渾身一個激靈,所有的神經都在強烈聚攏,倦意瞬間蕩然無存。
「還沒找到陸羿辰?」席老低聲問席初雲。
「是啊,搜遍了附近,連燒焦屍體的痕跡,都沒有找到。」席初雲輕嘆一聲。
「或許,他死裏逃生了。」
席老還是希望上蒼能給陸羿辰一線生機,否則他的女兒,該如何面對將來的生活。
席初雲卻道,「飛機爆炸的那麼徹底,飛機中的人,生還希望,幾乎為零。現在沒有找到屍體,許是被炸得四分五裂,掉落到山下的河水中,一路飄去下游,匯入大海也說不定。最近幾天又下了雨,河水漲了很多,水流也湍急。」
顧若熙猛地睜開乾澀無比的雙眼。
她痴傻了一般,目光呆愣又呆滯地看向,站在房間中不遠處的席老和席初雲。
他們應該是來探望她,發現她在睡着,便隨便低聲聊了兩句。
倆人誰都沒想到,顧若熙會忽然醒來。
「小童!」席老低呼一聲,發現顧若熙的臉色白的嚇人,不禁心頭泛起寒意。
「小童,你聽見了什麼?」席老試探低聲問。
席初雲看向顧若熙,琥珀色的眸子,在房中明亮的燈光中,泛着柔和如暖水的光芒……
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暖,猶如陽春三月的日光,暖暖地烘托着她。
顧若熙不禁想到了一個人,也是經常用這樣溫暖的目光看着自己。
喬沐風。
但席初雲的暖,要比喬沐風的暖,多了一分熱燙,好像隨時都能灼傷人……
「若熙,又做夢了吧。」席初雲淺然一笑,走過來,攙扶顧若熙坐起來。
顧若熙不說話,目光依舊空洞無光。
席老不忍地錯開眼,嘆息一聲,「小童啊,餓了吧?你剛剛醒過來,喝點米粥,胃會舒服一些,我讓人去準備。」
顧若熙卻忽然一把抓住席初雲,急切地追問他。
「陸羿辰到底怎麼了!告訴我!我要聽全部的實話!」
顧若熙沙啞着嗓音大聲喊着,乾澀的雙眼通紅一片。
席初雲剛要張口,席老先說話了。
「小童,等吃完飯,爸爸再慢慢告訴你。」他不希望顧若熙再被打擊得昏厥過去。
或許顧若熙現在不記得了,她已經昏迷三天三夜,幾度醒來,發了瘋似的又喊又叫,好幾個醫護人員都按壓不住。
只有注射鎮定劑,才能讓她穩定下來。
顧若熙看都不看席老一眼,只盯着席初雲,「告訴我,全部的實情!我要聽實話!我要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告訴我!」
顧若熙大聲喊,雙目赤紅。
席初雲心疼得心口絞痛。
「若熙……」
「他……到底怎麼了,告訴我,求你,告訴我……」
她心裏明鏡似的的清楚,可就是不敢相信,還是要從別人的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她忘記不掉,上一次,大家也都以為陸羿辰死了,死在車禍之中,找遍了附近,都沒有陸羿辰的下落。
最後陸羿辰,還不是活着回來了!
所以,她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這一次他會與她天人永隔!
一定還會有奇蹟的!
「說話啊!」顧若熙用力搖着席初雲。
席老趕緊對席初雲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席初雲不要說。
席初雲沉默了幾秒,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
「若熙,他已經死了!飛機被炸得四分五裂,他不可能有生還希望!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完整的屍體,但也有粉碎的燒焦殘骸,正在鑑定,是不是人的肢體……」
顧若熙只覺一陣作嘔,趕緊捂住嘴。
隨後,頭痛鋪天蓋地襲來,席捲她全部的理智。
「初雲!」席老惱喝一聲,阻止席初雲再說下去。
「啊!」
顧若熙抱住好像要炸裂開來的頭,痛苦地咆哮一聲。
「小童!」席老心疼地抱住顧若熙,卻怎麼都不能穩住不住掙扎的她。
「小童,你聽爸爸說,現在還沒確定結果,還有希望!只要有一天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就不能斷定他死了!小童,聽爸爸的話,不要太激動。」
席老倏然之間,老淚縱橫。
席初雲也心痛不已,「若熙!」
「你就不該告訴她!」席老惱喝一聲。
「父親,我只是希望她能面對現實!謊言,可以讓她好受一些,但那終究是謊言!她最後終究要面對現實。」
席老不能否認席初雲說的話不對。
但更心疼在痛苦中備受煎熬的顧若熙。
「小童,我的小童……」席老顫抖雙手抱住顧若熙。
但顧若熙好像很難受,忽然一把推開席老,抱住疼痛劇烈的頭,在床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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