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喬在席家住了下來。
接連兩天,她都在一直輸液,昏昏沉沉,高熱反覆。
慕容蘭一直守着康喬,生怕康喬的情況再度惡化,席初雲心疼慕容蘭的身體,輕輕對慕容蘭說。
「這裏有華姨陪着,還有醫生在,你先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慕容蘭真的累了,打了一個哈欠,「初雲,幸虧我們及時將她帶回來,不然她的刀口裂開發炎,在警察局就危險了。我再守她一會,等她高熱退下去,我就回房間休息。」
「小蘭,我知道,你因為連累她父親病故一事心裏內疚,但那也不是你的錯,是宋晴洛害死了她的父親。」
席初雲站在慕容蘭的身側,讓慕容蘭疲憊的身體,可以舒服地靠在他懷裏。
慕容蘭望着昏睡的康喬,她的容顏憔悴的讓人心疼,「終究是因我而起,才會牽連了無辜的人。」
這個時候,康喬恍惚有了意識,不住搖頭呢喃,「孩子,孩子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她還處在夢魘當中,沒有真正清醒過來。
慕容蘭趕緊讓華姨將小寶寶抱到康喬身畔,讓康喬的手可以觸碰到孩子。
「康小姐,您的孩子在這裏,沒有丟,在這裏呢!」華姨低聲安撫。
康喬觸碰到孩子,終於逐漸安靜了下來,臉上糾結的痛苦表情也漸漸舒緩下來,再度沉睡過去。
慕容蘭更加悲憫康喬,「這些天,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在睡夢中都不得安寧。」
慕容蘭抬頭看向身旁的席初雲,一手抓住席初雲的手臂,「初雲,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惹上警察?康喬看着文文弱弱,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初雲,你有沒有調查清楚,為何警察局說她偷孩子?」
席初雲的目光,落在床上沉睡在襁褓里的嬰孩。
「小蘭,在你還沒有出院的時候,那家醫院裏,確實丟了一個孩子,並且鬧得沸沸揚揚。」
「這件事我知道!育嬰室里少了一個孩子!可是這件事和康喬有什麼關係?她在醫院手術,就是生了孩子,怎麼會抱了別人的孩子?」
慕容蘭想不通,「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誣陷她?可又為何誣陷她?她得罪了什麼人嗎?康喬的性子,也不像會得罪人。」
席初雲的視線,一直看着那個沉睡的孩子,目光微微收緊些許。
「小蘭,你不知道,丟孩子的那家人,正是梟虎幫王家!」
一提到「梟虎幫」,慕容蘭不禁肩膀輕輕一顫。
「梟虎幫就是多年前,我們席家有意吞併卻遭拒絕,一直發展自己黑幫勢力的梟虎幫王家?」
席初雲點了下頭。
「這幾年,梟虎幫在黑道上的勢力水漲船高。」席初雲低聲說。
最近兩年,席初雲一直想要洗白席家在道上的生意,從而也助長了梟虎幫的發展,將來席家徹底從黑道脫身,那麼梟虎幫就會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大幫。
「就算他們勢力頗大,丟了孩子,也不能誣陷是康喬偷了孩子!」慕容蘭道。
「梟虎幫王家,幾代單傳,幫主王梟四十有餘終於得子,可想而知對這個孩子多麼重視。」
「再重視,也不能隨便誣陷人!」慕容蘭不禁氣惱。
「小蘭,無風不起浪,這件事或許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在裏面。」
慕容蘭望着沉睡的康喬,長長嘆息一聲,「但願康喬,不要惹上那麼難惹的人物才好。」
康喬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這才退了高熱,逐漸甦醒過來。
慕容蘭實在熬不住,已經去休息了。
席初雲推門進來,探望康喬,康喬趕緊問,「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席初雲看向不遠處的搖籃,康喬見孩子在搖籃里熟睡着,這才長長鬆口氣,緊切的目光也柔和下來。
「你很在意這個孩子。」席初雲緩聲道。
「那是我的孩子,我當然在意」康喬的聲音,略微哽咽,深深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悲落。
席初雲眸色淺淡,安靜地看了康喬一眼,聲線依舊輕緩乾淨。
「這個,當真是你的孩子?」
康喬周身猛然震顫,倏然抬頭看向席初雲,眸子一瞬間的驚懼放大,隨即又低下頭,長發遮住她蒼白的巴掌小臉。
「是嗎?」
席初雲再度問。
康喬抓緊自己的雙手,用力點頭,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一個字。
「是。」
席初雲不再多問,「好好休息吧。」
席初雲轉身下樓,就看到於奉天匆匆走進來,看到席初雲趕緊匯報。
「少爺!梟虎幫的幫主王梟聽說少爺從警察局,將偷了梟虎幫小少爺的嫌疑人帶走,吵着要見少爺。」
席初雲的眼角微微上揚,眸子裏緩緩滲透出來一股寒意。
「見我?」他口氣不屑。
「少爺,是否見他?」於奉天再次請示。
憑藉席初雲的身份,向來不屑去見那些席氏家族之外的黑幫大佬,在他眼裏那群人一向都是登不上枱面的烏合之眾。
但如今,為了慕容蘭想要保護的康喬,不管怎樣也要見上一面,周旋一下。
席初雲讓於奉天安排,在會客廳的茶室見了王梟。
王梟四十多歲,長得魁梧又膀壯,本來相貌不錯,偏偏臉上生了一層烏黑的絡腮鬍,看着剛硬又粗魯,雖然穿着長衫,也遮擋不住攀爬到脖頸的猙獰紋身。
席初雲向來打從心底厭惡這種裝扮的人,好像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是黑道大幫會的大佬似的。
王梟恭敬地對席初雲抱拳,看似恭敬仰慕,臉上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道上都知道,席初雲正在從黑道洗白脫身,將來只要席家徹底不再插手黑道之事,席初雲也只是一個空有黑道帝王稱號的人物,憑藉他王梟如日中天的梟虎幫,才不會再畏懼席家。
不過席家勢力龐大,也不容小窺,疏忽不得半分。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席家在道上叱咤風雲幾代人,依舊震懾力十足。
王梟坐在席初雲對面的木椅上,面前桌上擺放着一套紫砂茶盞,杯中熱茶熱氣裊裊升騰。
王梟有些看不清楚,霧氣之後席初雲的眸色,只覺得安靜之中蘊藏一股讓人身心俱緊的力量
王梟心下不禁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的黑道帝王,果然名不虛傳,尊貴優雅猶如天神,讓人望而生畏,在他面前不禁臣服。
王梟見席初雲遲遲不說話,便率先打破沉默。
「當年席老在世時,最喜飲茶!王某人有幸,曾和席老一起喝過茶!沒想到雲少也如席老一般喜愛飲茶,倒是讓我想起來當日和席老品茶言笑的場景。」
王梟故意提起席老,就是為了套近乎。
席初雲怎麼會看不出來王梟的心思,淺淺勾唇一笑,「茶能靜心凝神,很適合平復煩躁喧囂。」
席初雲明顯話裏有話。
王梟性格直接魯莽,向來不喜歡這些彎彎繞,便直奔主題。
「雲少也知道,王某人今日所謂何事而來!那麼我們就言歸正傳吧!我不知道雲少和那個嫌犯是什麼關係,但那個嫌犯關係到我兒子失蹤,還望雲少能將人放出來!」
席初雲端起茶碗,輕輕小啜一口,之後將茶碗放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容色平靜無波,聲線低緩清冽。
「哪個嫌犯?我席家大宅,從來不收容嫌犯。」
王梟一雙虎目微微收緊些許,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席初雲故意在偏袒,不想放人。
但王梟還是笑着說,「已經被警察局抓了的人,怎麼會不會嫌犯!警察不會抓錯人吧!不過雲少先了我一步,先去了警察局,將人帶走了。」
「既然是嫌犯,警察局怎麼會輕易放人!既然放了,肯定不是嫌犯。」
「」
席初雲的彎彎繞,直接將王梟的火氣挑了起來,還不是因為席初雲的大名,他想要帶走的人,就算是殺人犯,警察局也不敢留人。
在這個世道上,大家都是明白人,警察局也不敢明目張胆和第一黑幫對立,都在極力保持中庸,互相各退一步,將來也好辦事。
當年如杜警監杜啟睿,那種頂風直上的警察,畢竟少有,不過最後也逃不過被從警察局革職的下場。
「雲少的意思,就是不肯放人了!」王梟忍着火氣,盡力聲音平緩。
席初雲笑了笑,「都說了,我這裏沒有王幫主要找的人,王幫主讓我放什麼人?」
王梟的拳頭緩緩抓緊起來,一雙虎目里雖然帶着淺薄的笑容,火氣卻已難以遮掩。
「我們王家,難得有後,雲少也不要太欺人。」
席初雲又笑了,「王幫主在醫院丟了愛子,應該去醫院找才對!」
王梟的聲音忽地拔高了一個分貝,「若不是當日出了一些變故,我老婆忽然臨產,也不會就近找了那家醫院!育嬰室內根本沒有監控,我兒子丟了多日,終於有了一些眉目,雲少偏要插手進來,和我梟虎幫為敵!」
席初雲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個乾淨,「王幫主,我席初雲從來不主動與人為敵!但若王幫主這樣認為的話」
席初雲拖着長音,琥珀色的眸子逐漸變得冰冷。
王梟從座位上站起來,虎目噙滿怒色,「王某人這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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