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真的被祁少瑾的話給嚇住了。
半天,她都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少瑾「哧」地一聲笑了,「逗你的,你還當真的了。」
顧若熙唇角抽了抽,「我以為,你是從來不會開玩笑的人。」
「所以才開玩笑,逗你一樂。」
「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嚇我一跳。」
「膽子這么小?」祁少瑾目光柔軟下來,落在顧若熙的臉頰上,似有暖暖的水波流淌。
「你說的玩笑,要是換成別的女人,也會嚇一跳的好吧!」
顧若熙嗔怪地翻個白眼,忍不住想笑,將蛋糕遞給祁少瑾。
「抓緊吃蛋糕吧!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買的,奶油都不新鮮了。不過,等你明年過生日的時候,我一定會記住,且給你親自訂製一個蛋糕。」
「我可當真了。」祁少瑾接過蛋糕。
「我也是認真的。」
祁少瑾勾唇一笑,「相信你,就知道你從來不會說謊。」
「當然啊,幹嘛騙你!」
「若熙……」
「嗯?」
祁少瑾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吞吐。
「想說什麼,你就說吧,我在聽着呢。」
「你真的決定,要和陸羿辰一路走下去?」祁少瑾幾乎用盡力氣,才將這句話問出口。
「當然啊。」顧若熙偏頭一笑,大眼睛水汪汪的晶亮,猶如有陽光落在其中。
祁少瑾就是喜歡顧若熙這樣的目光,不但可以暖了他的心房,也能讓他感覺心靈不再那麼沉重,似有一股清新的空氣沁入心中。
「如果……」祁少瑾一開口,聲音又僵住。
「少瑾,你到底要說什麼?」顧若熙凝眉。
「沒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祁少瑾低頭笑笑,叉開這個話題。
「你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嗯,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的!」顧若熙笑彎一雙大眼睛。
顧若熙吸了吸有些發堵的鼻子,也切了一塊蛋糕,打算嘗嘗,卻被祁少瑾一把奪下來。
「還是不要吃了,已經不新鮮了。」
「沒事啦,你過生日,這又是你許願的蛋糕,我們要吃一口,才能實現願望。」
祁少瑾直接端起全部的蛋糕,丟入垃圾桶內。
顧若熙皺眉,好奇他怎麼忽然這麼反常。
「我們一起吃麵吧。」
祁少瑾轉身去了廚房。
顧若熙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雖然衣服都幹了,還是覺得有些冷。
「你好像有點奇怪。」顧若熙試探地低聲問。
「哪有,我一直都這樣。」
祁少瑾坐在顧若熙對面的位置,拿起筷子,姿勢優雅,「我要嘗嘗,你今天做的面,是什麼味道的。」
說着,他吃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點頭。
「怎麼樣?」顧若熙還是喜歡咬着筷頭,笑眯眯地等待他的評價。
「確實比之前的手藝好太多了。」祁少瑾贊道。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之前的手藝太差了,是不是?」顧若熙撇撇嘴。
「誇你有長進,你應該高興。」
「做不好飯菜,一直都是我的痛處。」從小,她就苦惱,自己怎麼不能燒一手的好飯菜。
都是一樣的程序,媽媽和喬輕雪做出來的東西,永遠都比她做出來的好吃。
就連小王子,對她做的飯菜,也時常一臉嫌棄,寧可不吃,也不委屈他的味覺。
「我真的有按照正常的步驟來,可就是味道跟不上。」顧若熙道。
「一樣學習設計,有人出名,有人一輩子熬不出頭。不要糾結這個,不是你的錯。」
顧若熙哈哈笑起來,「對,不是我的錯!」
「但你現在的手藝,已經不錯了!我還希望有個人,可以每天給我做飯吃。」祁少瑾說話間,竟然將一碗麵條都解決了。
顧若熙趕緊又給他盛了一碗,「你可以找個保姆阿姨,手藝都不錯的,總比你一個人的好。」
「我不喜歡不熟悉的人,總是在眼前晃來晃去。」
「接觸時間長了,就熟悉了!人和人之間總要接觸,沒有生下來就熟悉的。」
祁少瑾抬眸對她笑笑,沒說話。
顧若熙知道,祁少瑾是那種不喜歡接觸外人的人,但一旦接觸,熟悉了,就不會再隨便再讓別人住進他堅冷的心房。
這樣執着的一個人,到底要她怎麼對待,才能兩全其美?
她真的不想傷害他,也知道他孤獨,也想給他陪伴。
但是……
他們終究不能在一起,而孤男寡女在一起,也會傳出很多流言蜚語,她不要讓和陸羿辰之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起任何波折。
「少瑾……」
等祁少瑾吃完,放下筷子,顧若熙猶豫開口。
「什麼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回去?」她低聲問。
祁少瑾的手,輕輕一抖,笑着笑着就凋零了所有的笑靨。
「不是說好,今天陪我。」
「可是……你也知道,我更掛念家裏。」顧若熙低下頭。
「讓他擔心你,不正好。」祁少瑾挑起眼角,口氣冷了一分。
「笑一個,我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
顧若熙努力彎了彎唇角,「好吧,我今天陪着你。」
披着毛毯,顧若熙坐在沙發上,祁少瑾也坐了下來。打開電視,不住翻找節目,卻沒找到什麼好看的節目。
電視一直在跳頻道,也不知道祁少瑾在找什麼頻道。
顧若熙也不說話,安靜地陪着他。
終於,祁少瑾的頻道,停留在一個唱歌的頻道,帶着淡淡傷感的感覺,緩緩流淌,充斥整個大廳。
是一首,任賢齊唱的「還有我」。
歌詞寫的很好,讓人不禁感傷,這些年,愛過的人……
看着你有些累,想要一個人靜一會。
你的眼含着淚,我的心也跟着碎。
你為哪一個人憔悴,為他扛下所有罪。
我為你執迷不悔,整夜無法入睡……
祁少瑾緩緩側頭看向身側的顧若熙,低沉的聲音,在流淌的音樂中幾乎聽不清楚。
「若有一天,你堅持不住了,還有我……在這裏。」
顧若熙幾乎沒聽清楚,詫異偏頭看他,本想問他說了什麼,方才的話,又清晰無比地浮現在腦海里。
她笑起來,燦爛如花,「我們說好了,不管前路多麼坎坷,我們都會一起面對。」
「我是說如果。」
「少瑾……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顧若熙的目光沉靜下來,她不得不懷疑,祁少瑾話裏有話。
祁少瑾笑起來,「我能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是騙我?」
「我又何曾騙過你。」祁少瑾的目光,再度落在電視上。
「就算全世界都離開你,還有一個我來陪,怎麼捨得讓你受盡冷風吹……」
顧若熙從祁少瑾稜角分明的側臉上,看到了一種對未來的擔憂和迷茫,不禁眼角收緊。
「我能猜得到,你們都有事情瞞着我!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去披露一個真相。我也害怕,那個真相會讓我再也無法面對未來!我選擇不去想,不去深究,只希望一些事可以隨着時光逝去,真的成為過去。」
「如果成不了過去,你又會怎麼選擇?」祁少瑾低聲問。
「我還會繼續堅持,愛一個人,就是要堅持下去,畏畏縮縮,那不是真心相愛!」顧若熙口氣堅決。
祁少瑾怔了幾秒,淺淺揚唇,「真好。」
「什麼?」
「他的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你陪着真好。」
顧若熙羞赧垂頭,「可我覺得,我一直都是他的負累。」
「我願意有你這樣的負累,也願意吃你做的飯菜,不會嫌棄你的手藝不好。羨慕不已,他的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你。只可惜,不會再有一模一樣的了。」
顧若熙被祁少瑾說的,心口狠狠一抽,有疼痛掠過。
「少瑾,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會的,我會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顧若熙心頭被狠狠一撞,耳邊傳來歌聲中的一句歌詞……
「滿身傷痕的愛情,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這句話,她真的很想送給祁少瑾,也很希望,他能拋開過去的一切,真正重新開始。
張口想要勸慰他一句,他淡淡地搖搖頭拒絕了她要說的話。
「噓……」
顧若熙屏息靜氣,就聽見歌曲漸漸收尾……
「就算候鳥已南飛,還有我在這裏,痴痴地等你歸。」
祁少瑾笑起來,「好聽嗎?」
顧若熙點點頭,「真的很好聽。」
祁少瑾卻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這種淒風楚雨的情歌,我從來不喜歡,難聽死了。」
「還有,你現在裹着個毛毯什麼意思?怕我對你做什麼?你太諷刺我了!」
「我只是冷了。」
「你放心,我現在只當你是朋友,一個談得來的好朋友!沒有其它的想法,你不用害怕我,也不用總是想着拒絕我。」
顧若熙終於展露笑容,「嗯嗯,我知道!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還有,不要擔心我會對你有什麼企圖,我對孕婦沒興趣!」
「……」顧若熙滿臉黑線。祁少瑾這傢伙,至於翻臉比翻書還快,至於一條條地羅列出來,知不知道這樣越描越黑?
「嗯嗯,我都知道,我有一個疑問想問你。」
「什麼?」
「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計劃,將我從席家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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