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望着宋秉文黑亮如星辰的眸子,很突然地就濕了眼角。
「你……你說什麼?」
她沒有太聽清楚,他剛才說的話。
也有可能他說的太突然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就已經說完了。
「我說……」宋秉文深深望着麗莎的眼睛,好像要一眼看到她的心裏去似的,「我很喜歡被你需求,我不需要你跟我做交易,交易來的感情,我不需要。」
麗莎的心忽然萌動了一種好像花都開好了的美麗。
她的美麗的眸子,浮上一層晶瑩的水色,映着斑斕的燈火,那麼美,那麼美……
宋秉文忽然心神一盪,就想吻上她的嬌唇。
但是,這樣的衝動,他忍了下來,沒有隨着那心情,去那樣做。
他知道,她不喜歡,她覺得那是玷污,那是不尊重,就是不肯相信,那是他對她的真情真心。
「你真的……」麗莎忽然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現在的心情。
其實,她有真的下定決心跟他踏過那一層障礙的,也有狠心想要邁過自己心中不能逾越的鴻溝,想要接受他,鼓足全部的勇氣,站在他的身邊。
但他既然說不需要,她還有什麼理由再堅持。
「我真的很感謝你。」她笑着說,眼角的晶瑩更加璀璨。
「你看我,一喝酒,這眼睛就總是不聽話的,喜歡掉眼淚。」她用力吸一下鼻子,看向別處,放空自己的思緒,不再沉溺下去。
宋秉文淡淡地勾着唇角,目光卻依舊落在她的臉上。
要說麗莎美不美,確實美,但他不是沒見過比麗莎更美麗的女人,但麗莎的一舉一動,就是莫名地可以牽動他的心,就喜歡她或者風情萬種,或者透着淡淡滄桑,還有看透一切的淡然氣質。
「感謝的話我不想聽,我為你做什麼,都不需要你的感謝。」
宋秉文轉身,用他修長的背影對着她,她看不到他臉上現在的表情,卻只能從他略顯落然的身影中,看到他心底好像又受了傷。
「秉文……」她依舊努力笑着,依舊是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麗莎。
「我們喝一杯吧,一直都想跟你喝一杯。」
宋秉文很驚訝,麗莎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但他沒有拒絕,反而欣然答應。
不管將來倆人之間能發展到什麼地步,他都會選擇尊重麗莎的選擇。感情的事,又怎麼是強求來的,不能在一起,也並不代表對她的感情就是終結。
麗莎轉身進門,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服務員端來高度數的洋酒,橙黃色液體,在晶瑩剔透的酒杯中倒滿。
麗莎拈起酒杯,對着宋秉文,盈盈一笑,暗淡的燈光,她美麗的容顏依舊那麼耀眼,猶如明珠一般,總是讓宋秉文不忍錯開自己的目光。
「真的很好奇,你為何要跟我喝一杯。」
麗莎卻不解釋,依舊笑着,輕輕碰了一下宋秉文的杯子,直接閉上眼睛,仰頭喝盡。
宋秉文也仰頭喝盡。
火辣辣的液體,一路燃燒,在胃裏翻騰,釋放了許多的熱量,終於舒緩了心口鬱結的沉悶。
麗莎哈哈笑起來,就又倒了一杯,「痛快!」
宋秉文卻按住了麗莎的手,「你不能再喝了,小心身體。」
「可我想喝醉!我喜歡暈乎乎的感覺,可以什麼都不想,直接睡個好覺。」
「如果是因為我,造成你不開心的困擾,我會感到抱歉。」宋秉文說。
麗莎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忽然有種想要抓緊宋秉文的手指的衝動,但她忍了下來。
那些壓抑的東西,都在蠢蠢欲動,就要掙脫她的束縛,只要再喝幾杯,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將心底的想法都說出來。
但他阻止了她,她就低頭悶悶笑着,也就真的不喝了。
好是不說了吧。
還是保持冷靜,不說了吧,不要表現出來。
「我是真的醉了,真的失禮了,謝謝你能陪我喝一杯,能有機會我陪你喝。」她笑得燦爛嬌媚。
「嗯,好。」
「好吧,我們家小辰辰的事,就交給你了,這個大恩,我會記得你一輩子。」
「……」
宋秉文看着麗莎,她說的一輩子,很美。
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一輩子。
「好,你一定要記得我一輩子。」宋秉文起身離去,獨留下在那裏還悶悶笑着的麗莎。
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下。
一手撐着頭,笑着笑着,眼角就又潮濕了。
「是啊,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一輩子。」
「你已經讓我不得不記住你了,謝謝你……讓我在這個年紀,還能品嘗一次,什麼叫心痛的滋味。」
宋秉文離開酒吧,就給杜啟睿打了電話。
他們約在拳擊館見面,運動之後,全都大汗淋漓,虛弱無力地坐在擂台上。
杜啟睿丟了一瓶水給宋秉文,他伸手接住,旋開蓋子,喝了幾口。
「這麼晚了找我,不會只是運動吧。」杜啟睿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一雙銳眸,看向宋秉文。
「呵!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對我還要隱瞞的話,就不是朋友了。」杜啟睿一身英氣,穿着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肉強健緊緻。
他擁有一副讓女人尖叫的肌肉好身材。
「我要為我的女神做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忙。」宋秉文道。
話已不用多說,杜啟睿就明白了。
「你想我放他出來?」
「我知道你能做到!」
「我確實能做到,但我不想那麼做!」
「你現在的位置,不該做那種事,你在自毀前途。」宋秉文漸漸眯起眼睛,眼底掠過一抹探究。
「那是我自己的私事。」杜啟睿起身,渾身透着對這件事的抗拒。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宋秉文也起身,披上潔白的毛巾在肩上。
「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提及的過去,你也有。」杜啟睿顯然不想多說,將話斷絕的很徹底。
宋秉文凝視着杜啟睿帥氣的側臉,聲音很輕,卻也透着涼意。
「既然你也說是過去的事了,就沒必要再為過去的事,毀掉你自己的將來。」
「我怎麼會毀掉我的將來!我做的那麼乾淨利落,完全沒有證據,誰又能毀掉我的將來!」杜啟睿的表情很狂妄,其中也透着點能將陸羿辰抓起來的狂喜。
「真的不懂,你為何非要那麼做!」
「不懂的事情很多,你沒必要搞清楚!因為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私人恩怨。」
「啟睿,你不要太執拗。」
「你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做到這種地步,那個女人,喜歡你嗎?」杜啟睿看着宋秉文銳利的目光,總是讓人在他面前沒辦法說謊。
這大概就是警察該有的迫人眼神吧。
但也不用宋秉文說什麼,杜啟睿就知道,那個女人對宋秉文是沒什麼感覺的。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甘願為她奉獻很多,但那個女人註定看不到你的存在的時候,你就註定輸了。抓緊放手,否則深陷進去,毀掉的才是你自己。」
「你說的這麼深有感觸,莫不是你還忘不掉你曾經的那個她?」宋秉文笑着說,精準看到杜啟睿目光中的傷色,便知道,這麼多年了,杜啟睿還是沒有放下過去。
「我一直都很好奇,是哪個女人,讓你這麼執着。」宋秉文說。
「已經過去了!」杜啟睿逃避地轉身,匆匆去浴室洗澡。
宋秉文知道,這件事杜啟睿是不肯讓步了,很失望不能幫到麗莎,但更奇怪,能讓杜啟睿自毀前程,也要報復陸羿辰,到底其中又有着什麼樣的糾葛。
他們一個是黑道,一個是警察,能成為摯友,自然無話不談。
也正是因此,他們見面多半都是在晚上,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但杜啟睿,對自己的私人感情問題,從來都不提及。
起先,宋秉文也有聽說杜啟睿喜歡一個學姐很多年,但後來那個學姐嫁了別人,杜啟睿也就斷了那個念頭。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杜啟睿也一直沒有再提及那個學姐是誰。
但現在看來,只怕杜啟睿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那個學姐,而能讓一個男人,報復另外一個男人的起因,多半都因感情而起。
杜啟睿不肯說的事,宋秉文知道,即便再問,杜啟睿也不會肯開口。就好像,他從不問及他警察內部的事,杜啟睿也從不問宋秉文幫內的事。
倆人心照不宣,惺惺相惜,但不該觸及的問題,誰都不會去過多探究。
洗了澡,倆人一起走出拳擊館。
杜啟睿走在前面,去提車。
宋秉文再沒說一句話,杜啟睿卻開着車過來,搖下車窗,對宋秉文笑着說。
「我們兄弟兩個,都喜歡比自己大的,還真是臭味相投。」
杜啟睿關上車窗,車子就開了出去。
宋秉文搖搖頭,心下已經肯定,看來杜啟睿報復陸羿辰,是真的跟女人有關了。
就是不知,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沒能幫上麗莎,宋秉文很慚愧。
給麗莎打了電話,告訴她這個壞消息,麗莎沉默了半天,笑着說。
「我知道你盡力了,我也猜到了,未必能那麼好辦。」
「你能理解,我很高興。但現在,我想只有一個辦法,才能幫到陸少了。」
「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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