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雪不禁在心下感嘆,要是換成她和殷凱,早就吵得不可開膠,甚至大打出手。
雖然每次,打人的人,都是她。
但每次將心底積壓的不愉快發泄出去,他們就又很快的和好了。
雖然這一次她和殷凱之間,遲遲沒有和好,也是因為他們選擇了冷對待,才沒有將問題放在明面上說開解決,造成無法原諒對方的結果。
感情的事,你不說,我不說,慢慢就都淡了……
許久。
陸羿辰和顧若熙還是一句話沒有說。
喬輕雪真心急死了,恨不得上前幫他們說。
窗外的光,落在他們身上,通明一片的光影里,他們的倒影卻是距離靠近的相偎。可兩個人之間,相隔甚遠,雖然只有三五步的距離,依舊遠得好像在天涯海角。
喬輕雪不禁心頭酸酸的難受,正要開口幫他們打破僵局,顧若熙先開口了。
她輕飄飄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廳里,帶着淡淡的回音,緩緩迴繞。
「人們常常去懷念那些過去的事情,不是因為它有多美好,只是因為它再也回不來了……」
好像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連帶陸羿辰冰川般的眸子,也出現了道道清晰的裂痕。
倏然,他唇角向一側勾勒起來。
「你在以為我還在回味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是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在他看來,已經一文不值。
顧若熙用力吞咽澀滯的疼,淺淺笑着,平靜似水,無波無瀾。每次看到他,她都忍不住會回想那些過去,那些活笑,或疼的記憶……
「忘記最好,記不住也最好,總比糾結難受的好。」
說給誰聽到這種話,都好像她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陸羿辰瞬時火大,但依舊保持着涼漠,維持他最高傲的男人尊嚴。
「你會難受!」他悶哼一聲,口氣那麼的不屑,輕浮,充滿諷刺。
可在那其中,最深層次的詢問,她又能否聽得出來。
顧若熙深深被他眼底的諷刺給傷害到了,但依舊面色不改,淡淡的,靜靜的,目光輕盈的,縹緲地迎着他的眸。
「不難受。」
她沒想到,自己這麼有勇氣,輕易就將這三個字,輕輕鬆鬆地說出來了。
她清楚看到陸羿辰黑眸之中的撼動,她笑起來。
就好像得到了什麼報復的快感,愜意的掩飾着心底的淌血。
陸羿辰整個人瞬間肅冷如寒冽的冰,眼底翻滾的濃烈的風雨,無情地絞殺了顧若熙眼中的笑。
她再笑不出來了,表情嚴肅了。
「我知道,我讓你感覺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本來,她想說點真心實意的話,哪怕化解不了他們之間的僵局,至少也不想鬧得這麼僵硬。
她真的不想放棄他,哪怕以後倆人不能走在一起了,只是心平氣和,不是朋友的關係,只要心平氣和,而不是現在這樣好像仇敵一樣的對峙就好。
可陸羿辰卻將她沒說完的話,直接無情打斷。
「錯!你。」他聲音很沉,「根本沒有資格傷害我。」
顧若熙猛地咬住嘴唇。
是呢,他們之間,似乎從來沒有什麼山盟海誓,他也沒真正對她說過「愛她」的話,所以……
他可以輕易地否決,他們之間曾經所有的心意相通。
顧若熙低頭一笑,「嗯,我知道了。」
原來,一切都是她感覺錯了嗎?
還是說,他感覺錯了?
「別以為是你離開我,你從不曾到來過我這裏,也沒有離開一說。」
顧若熙的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剜了一下,但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不讓自己在他面前崩潰。
「走,就徹底,別再留任何幻想。」
無情的話,冷冰冰地襲面而來,讓這夏季溫暖的季節,都好像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顧若熙猛地抓緊手,唇角的笑都僵硬了,還在用盡全力保持着。
「我想……」她努力平穩自己的聲音,「接小王子到我這裏來。」
陸羿辰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你覺得可能嗎?」
顧若熙沉默着,垂着眼睫,不再看他。
是呢,怎麼可能呢!
他怎麼能讓他的兒子去席家,她未來的夫家。
那不是在侮辱他麼。
「你們夠了沒有!」喬輕雪實在承受不住了,大聲喊起來。
「非要將彼此打入十八層地獄,你們才肯罷休!」
顧若熙和陸羿辰,同時緘默無言。
「你們……」喬輕雪的聲音忽地就顫抖了,「你們就不能好好談談?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
正巧席初雲不在,席老也沒有來干涉,還是在陸羿辰的地盤上,完全可以將所有問題擺開來談。
「該說你們都太驕傲了,還是該說你們都太懦弱了?」
喬輕雪見他們兩個,又都沒了聲音,那默契的保持沉默的樣子,還真如出一轍。
「愛就是愛,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心裏怎麼想的,就不能說出來嗎?」喬輕雪瞪着顧若熙,她卻還是保持沉默,不說話。
「顧顧!」
顧若熙仰起頭,目光努力向上看。大概是有經驗了,在眼淚來的時候,早就熟練了用什麼辦法將眼淚忍回去。
「我就問你們一句話,到底是能好,還是不能好!」喬輕雪喊道。
顧若熙依舊沒有說話,陸羿辰卻先開口了。
「不能。」
斬釘截鐵的回答,徹底斷送所有的可能。
陸羿辰涼漠轉身,疏冷的背影,遠如隔着千山萬萬水,再也不能到及。
顧若熙忽然捂住嘴,噁心的感覺泛濫成災,再不能忍住,趕緊跑向洗手間。
「顧顧!」喬輕雪趕緊追上去。
陸羿辰深邃的黑眸倏然皺緊,猶如兩道寒銳的利劍,追隨着顧若熙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的方向……
那個女人,病了?
雖然這些天,他刻意避開顧若熙,但還是忍不住悄悄地注意到她,忍不住記住了她總是不舒服沖入洗手間的次數。
她的症狀,似乎在早上的時候更明顯強烈。
她本就有胃病,卻沒看到她胃痛……
顧若熙趴在洗手間許久,一遍遍的洗臉,用最冷的水,迫使自己清醒,不讓頭痛的感覺再霸佔她全部的神經。
她要保持頭腦清晰,才能有最理智的判斷。
她不能亂,不能崩掉。
她必須,堅持,堅強,無堅不摧……
顧若熙抬起頭,看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我現在,就好像獨自徘徊在懸崖邊緣,依舊在迷茫地走着。」
喬輕雪抱住顧若熙,「顧顧,我好心疼你。」
顧若熙一下子就堅持不住了,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圈住在眼窩。
「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
忽然,她就哭出了聲音,「我真的好累好累喬喬,沒人能理解我……也就只有你了喬喬……我好累啊喬喬……」
她放聲痛哭起來。
「顧顧,不要哭了,顧顧……」喬輕雪也哽咽了,眼淚跟着噼里啪啦地掉下來。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哪裏錯了,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在逼我,都在逼我!到底是我的錯了,還是怎樣?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累,這麼失敗!喬喬,你告訴我,我是怎麼了?到底要怎樣做,我才能……我才能……」
她哭着,都不知道如何去傾吐自己雜亂的心情了,就想好好哭一哭,將所有的煩悶一下子統統發泄出去。
可最後,她還是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尋到自己的方向。
「我好累……」
「我知道顧顧!」
顧若熙趕緊擦乾眼淚,趕緊洗臉,不住用冷水拍打紅腫的眼睛,「我不能哭的,不能失控,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我這個樣子……否則……」
顧若熙用力將酸澀的滋味吞咽下去,「我父親一定也在派人監視我的,我的一舉一動,肯定都在他的掌控中。」
「顧顧……」喬輕雪擔憂的,都不知道要怎麼來勸顧若熙了。
「我很好的,沒事的。我現在很堅強的,呵呵……你看我,真的很好的喬喬,你不要傷心。」
她這個樣子,更讓喬輕雪難受了。
倆人都不說話,在洗手間裏躲了很久,直到顧若熙調整好狀態,才出去。
陸羿辰果然已經走了,方才他們站着的那個位置,現在已空無一人。
心,有一瞬空了一下。
而此時,陸羿辰正在樓下婦科的辦公室。
他有問過趙默,讓趙默打聽一下,女人總是噁心,是什麼病。趙默卻說,「boss,女人有病一般好像都是婦科。噁心的話,應該是腸胃問題,去腸胃科問一問也好。」
陸羿辰卻率先紆尊降貴地去了婦科。
那裏很多患者,全都是女人,她們看到那俊美絕代的人物,一個個都臉紅心跳。
陸羿辰寒着臉,誰都不敢靠近。
走入辦公室,保鏢就將門口守住,辦公室內只有陸羿辰和一個女醫生。
「總是早上噁心嘔吐,看上去,好像一整天都不舒服,時不時想吐。」
女醫生微紅着臉,有些拘謹,「總裁,是女人嗎?」
「……」
陸羿辰沒有回答。
女醫生輕輕看了陸羿辰一眼,雙頰更紅,聲音很小地繼續說。
「總裁,如果是女人的話,應該是懷孕了。」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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