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凱見喬輕雪還一動不動,只是眯着一雙病得無光的眼睛,看着他。
他想,估計她實在太難受,又沒力氣,就親自餵她喝水。一勺一勺遞到她的唇邊,用勺子上的水滴,滋潤她蒼白乾裂的嘴唇。
昨天晚上,本來他拿着棉簽給她潤唇,不知怎的,身體居然生了一種異樣的溫度,喉口一緊,就想要一品那嬌軟唇瓣的香澤……
他趕緊丟了棉簽,讓護工代勞。惶惶不安地跑去沙發上,按奈身體升起的異樣。
他一定是缺女人太久了,才會母豬都覺得美,才會覺得比母豬更讓他厭惡的喬輕雪,忽然安靜病弱的躺在病床上,才會生了男人想要蹂躪女人的衝動。
他一定是病態了,一定是!
喬輕雪還是一動不動,殷凱的手舉着有點酸,索性就直接將勺子塞入她口中。
「喝吧喝吧,乖,多喝點!」他現在真的巴不得她快點好起來,然後恢復她張牙舞爪的正常樣子,總比現在讓他倍感糾結,居然會覺得喬輕雪這種女人可憐要好的多。
喬輕雪很乖地張口,那勺子撬着她的唇齒,她不得不張口。
「這才乖嘛。」殷凱見她喝了,一雙藍色眼睛都是笑意。
喬輕雪眯着眼睛,覺得自己大概還沒清醒過來。意識還處在夢中,否則怎會看到殷凱是溫柔的?
或許,生病的人,是他吧。
殷凱覺得一勺一勺餵太慢,就將整杯子水都對準喬輕雪的嘴,直接往下灌。
第一次照顧人,殷凱絕對是新手之中的新手。
喬輕雪被嗆得大口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殷凱慌了,趕緊拿紙巾,拿垃圾桶,果然喬輕雪將喝進去的水又吐了出來。
殷凱忍着難聞,一把將垃圾桶遠遠丟開,覺得自己的手都髒了,想去洗手,喬輕雪卻難受地扶住心口,不適地夠着水杯。
殷凱就又趕緊倒水,扶住她的身體,這一次她自己捧着水杯,小心一口一口的喝,才將咳嗽壓制下去。
喬輕雪睜開眼睛,恢復了點亮光,不再如初醒時晦暗虛弱。但看着殷凱的目光,是驚訝又詫異,還帶着點懷疑。
殷凱皺眉,「怎麼了?還哪裏不舒服?」
「我眼花的很……看不清楚人……」一開口,她的聲音沙啞至極,虛弱的幾乎聽不清楚。不然不會將貼心照顧自己的人,看成是殷凱那張恨之入骨的臉。
喬輕雪覺得,一定是病得眼睛壞掉了。
「我去喊醫生。」
殷凱趕緊又去喊要下班回家的醫生。醫生拗不過殷凱的堅持,安排人繼續給喬輕雪做全身檢查,折騰下來已經早晨八點了。
檢查的結果很簡單,喬輕雪的病情已穩定,且在好轉,而且視力絕對沒有因為高燒受損。
醫生看着殷凱搖搖頭,很好心地提醒他,「殷少,你確定不需要看一看心理醫生?」
「什麼意思?」殷凱的聲音是比較淡定的。
醫生便放心地說下去,「我覺得殷少在照顧病人方面,有些過份焦慮的症狀。殷少之前是不是經歷過身邊人病逝的經歷?往往有過這樣經歷的人,都接受不了身邊人生病入院,會有過份害怕焦躁的心理表現,擔心患者會一病不起。俗稱就是對醫院有心理陰影,但凡能產生陰影的心理,都是一種病態的心理。雖不嚴重,但若能及時控制才不會加重病情。」
醫生見殷凱默不作聲,以為他沒聽懂,就要耐心舉例繼續詳解。
「滾!你才有病!」殷凱忽然爆發一聲怒喝,嚇得醫生臉色一白,瞬即沒了聲音。
殷凱大步回了病房,醫生擦擦額頭的薄汗,搖搖頭,「不正視自己的病狀,也是一種病。」
喬輕雪的意識終於清晰了,經過那麼多一些列的檢查,她再昏昏沉沉也就真的燒壞腦子了。
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殷凱,吃驚之後,就是強烈的不安。
她一着急想說話,就又不住地咳嗽起來。
殷凱緊張地站在病床前,又是倒水,發現水瓶已經空了,心情不爽,就將水杯砰的一聲放在柜子上。
喬輕雪咳嗽一陣,無力地靠在床頭,整個人都沉沉地陷入在柔軟的枕頭中。
「有沒有好一些?」殷凱一直想這樣問她,心底確實期盼她能說一句「好多了」,來安撫他的不安。不然,就總覺得喬輕雪還沒好,很可能又要昏睡過去不醒。
醫生的話,在耳邊盤旋,經歷過身邊人病逝在醫院……
醫生難道說對了?他真的有心理陰影?才會總擔心,喬輕雪閉着眼睛的時候,會永遠醒不過來?
「笑笑呢?你把笑笑怎麼樣了?你把笑笑還給我!」喬輕雪環視一眼病房,沒看到小笑笑的身影,就緊張起來,生怕殷凱又將小笑笑搶走了。
殷凱正心煩,沒想到喬輕雪居然又這樣口氣冰冷地質問他,非但沒有感謝他一夜沒合眼的照顧,還在懷疑他一片好心。
「喬輕雪,你以為我殷凱什麼人都伺候是不是!」殷凱一把打翻桌子上的杯子,碎了一地的碎片。
「別岔開話題!把小笑笑給我!」喬輕雪掙扎坐起來,聲音沙啞難辨,喉口乾澀的疼。
「不還!有本事你就再站在冷風裏把她奪回去!」殷凱的聲調猛地拔高,讓門口途徑的幾個護士都不禁對病房裏側眸。
「殷凱!你沒有資格搶笑笑,她是我喬輕雪的女兒!從我懷孕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想過從你這裏拿任何補償,更沒想過利用笑笑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只要我的女兒,一輩子在我身邊,不離開我!」說完這些話,喬輕雪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又掩嘴咳嗽一陣,才舒緩一口氣。
「喬輕雪,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我殷家不可能讓殷家的血脈淪落在外!你當初沒將孩子打掉,就應該清楚,殷家的血脈不是什麼人都能霸為己有!」
「原來你顧及的只是殷家顏面!怕人知道笑笑的身世,笑話殷家的血脈居然養在外邊!」喬輕雪蹬着殷凱,眼裏都是冰冷的恨意。
「是又如何!本就是我殷凱的血脈,我帶回殷家撫養,天經地義!」殷凱也用厭惡的目光瞪着喬輕雪,這個女人,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喬輕雪冷笑起來,「你怎麼就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做親子鑑定了嗎?藍眼睛的外國人很多,不代表我女兒有一雙和你一樣的藍眼睛,就是你的女兒!」
殷凱狠狠瞪了喬輕雪一眼,迷魅的眸子裏,藍色如海的光芒透着攝人心魂的悠遠,卻用鄙夷的目光,將喬輕雪萬箭穿心。
喬輕雪揚揚頭,她早就不怕被他鄙夷看不起,從一開始,她在殷凱的眼裏,就是酒吧的陪酒女郎,不正經迷惑男人的狐騷女人。
「把笑笑還給我!」喬輕雪喊道。
「不還!」殷凱震怒的聲音充斥整個病房,隨後他轉身,摔門而去。
喬輕雪費力起身,想要喚住他,可她渾身無力連動一下都是奢侈,「你……咳……給我回來!」
夏紫木和顧若熙進來時,病房裏只有喬輕雪一個人在掛水。
小笑笑撲向喬輕雪的懷抱,喬輕雪驚訝的抱住小笑笑,問向顧若熙,「他會那麼好心把笑笑還回來?」
「殷凱昨天大概良心發現,沒有說要搶小笑笑,還主動留下來照顧你。我帶着兩個孩子沒辦法,他們在醫院太吵,只好拋棄你,哄他們回家睡覺,將你留給殷凱。」顧若熙環視四周,沒看到殷凱,「他居然走了,我還以為他會一直照顧你。」
「原來是這樣。」喬輕雪閉上乾澀的眼睛,原來她誤會他了。他居然會主動留下來照顧自己……
一定別有居心!
他們之間,只有仇恨的關係。
「笑笑,聽媽咪的話,除了媽咪,不要跟任何人走,尤其那個藍眼睛的男人,他是壞人。」喬輕雪趕緊給自己的女兒灌輸遠離殷凱的思想。
小笑笑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問,「他有多壞呢?」
「很壞很壞,要多壞有多壞!」喬輕雪抱緊小笑笑,掌心緊緊貼在笑笑細嫩的臉蛋上。
「媽咪,他是誘拐兒童的人販子嗎?有那麼壞的嗎?小王子說他是人販子的哦。」小笑笑細嫩的聲音小小的輕輕的。其實她對那個藍眼睛的男人,印象還不算太壞,雖然對她很兇,但有一種很奇怪的親近感。
「對對對,他就是人販子。你要是見到他,離他遠遠的,要不然他就給你拐走賣到別的地方去,再也找不到媽咪了。」
「我看他很有錢的誒,家裏的房子好大好大,好像童話書里的城堡。那麼有錢的人,也會是人販子嗎?」小笑笑怎麼想都覺得,那個男人不像人販子。
喬輕雪趕緊對笑笑說,「他就是靠賣小孩發家的。」似乎這樣力度還不夠,就十分嚴肅地,很正經地對小笑笑說,「而且他還有可能把你的肝臟脾腎掏出來,拿去賣錢,可以賣很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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