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除了皇家獵場和被封了的行宮禁地以及西坡馬場外,還有弩坊署。
蘇風暖出了城門後,縱馬往西,走出五里地後,察覺到身後遠處似有人跟隨,她回頭瞅了一眼,縱馬轉了路,往皇家獵場而去。
來到皇家獵場,有人攔住她,「何人?」
蘇風暖勒住馬韁繩,拿掉斗笠,露出臉,對守衛獵場的人道,「蘇風暖。」
守衛獵場的人齊齊一怔,「蘇府小姐?」
蘇風暖淡淡一笑,「看來我的名字真是人盡皆知了。」話落,她道,「我要進獵場狩獵,打開門。」
守衛獵場的人聞言對看一眼,其中一人道,「蘇小姐,如今天色已黑,您還是明日再來吧。」
蘇風暖搖頭,「我不怕黑。」
「這……」守衛獵場的人頓時為難。
蘇風暖道,「我在王大學士府閉門思過了數日,心下煩悶,出了事情我自己負責。開門吧!」
守衛獵場的人還是覺得不妥,想要勸說。
蘇風暖笑道,「月貴妃我都殺了,還怕這山野里的畜生不成?」
守衛獵場的人聞言齊齊收了想要勸說的話,有人打開了門,放她進了獵場。
蘇風暖並沒有立即往內走,而是回身對守衛獵場的人的道,「這皇家獵場,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吧?」
守衛獵場的人立即道,「除皇親宗室和朝中三品以上府邸人員外,其餘人要進入獵場,需得持皇上嘉獎的令牌。」
蘇風暖點頭,「蘇府屬於超一品將軍府,我自然可進。後面好像還有人也有意來狩獵,這天色這麼黑,眾位還是按皇家的規矩守護好此處為好,免得出了麻煩,皇上怪罪眾位。」
眾人聞言,齊齊心神一醒,齊齊應是。
蘇風暖縱馬衝進了獵場內。
她剛進入不久,一人一騎便來到了皇家獵場門口,那人是一位年輕的男子,一身錦衣,端坐在馬上,容貌出眾,氣度不凡。
守衛獵場的人打量着來人,發現不認識。
京中的貴裔公子,以容安王府葉世子打頭,每個月都會呼朋引伴地來獵場狩獵幾次,有時候確實也有深夜來玩的習慣,他們幾乎都認識,但他們從未見過這位公子。
有人立即清喝,「什麼人?」
林之孝勒住馬韁繩,道,「在下重安林之孝。」
「重安林家二公子?」有人一怔,立即問。
林之孝點頭,「正是。」
眾人都看着林之孝,傳言林家二公子氣度出眾,果然不假。這幾日因林家二公子前往蘇府提親之事,傳的沸沸揚揚,連他們守衛皇家獵場的人都聽說了。
剛剛進入獵場的人是蘇府小姐,如今林家的二公子就來了。
有人立即道,「二公子是來獵場狩獵?」
林之孝不答話,只看着獵場內問,「剛剛蘇小姐可是進了獵場了?」
眾人對看一眼,齊齊點頭。
林之孝道,「我也是來狩獵的。」
有人立即道,「此處乃皇家獵場,除皇親宗室和朝中三品以上府邸人員外,其餘人要進入獵場,需得持皇上嘉獎的令牌。」
林之孝從袖中拿出一物給眾人看,「可是這個?」
眾人一怔。
林之孝笑道,「林家世代鑽營機關,與皇室和京中各府邸關係素來緊密。我有這個令牌,也沒什麼奇怪。」話落,他道,「開門吧。」
眾人對看一眼,一時間有些為難。
他們剛剛從蘇風暖臨走時說的話里深切地覺得這蘇小姐似乎不喜身後跟着的人進獵場,他們也說了按皇家規矩辦事兒,可是沒想到這林二公子手裏竟然真有令牌。
這可怎麼辦?
「怎麼?蘇小姐能進,我不能進嗎?」林之孝看着眾人,「這令牌不管用?」
眾人對看一眼,有人勸說道,「如今天色已黑,獵場內不安全,林二公子還是明日白天再來狩獵吧。」
「蘇小姐一個女子都能進得獵場,不怕天黑,我一個男子,如何會怕?」林之孝將眾人的話語堵死,道,「林家人也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之人,更不怕獵場不安全。出了事情,後果我自負。」
眾人聞言再無話可說,猶豫之下,還是打開了獵場的門。
林之孝騎馬入了獵場。
蘇風暖沒走多遠,隱約猜到林之孝追來,便想看看他是否也能進入這獵場,沒想到他手中果然有能進入獵場的令牌。她一時頗有些煩躁惱怒。
她出城是為了辦正事兒的,可是卻被林之孝追跟,如何還能辦得成?
憑着林之孝執着的性子,看來今夜是沒戲了。
既然沒戲,也不必折騰了。於是,她勒住馬韁繩,等在原地。
不多時,林之孝果然來到了她面前,勒住馬韁繩,看着她,「在下好不容易找到姑娘,聽聞姑娘深夜出城,如此天黑霧重,在下覺得着實不安全。冒然跟來,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蘇風暖眸色清冷地看着他,「我那日在王府佛堂已經與你說清,林二公子這是做什麼?監視了鳳陽還不夠,已經監視上我了嗎?我做什麼,是我的事兒。二公子打着安全的名義,着實可笑。」
林之孝平靜地看着她,「姑娘的確是說清了,但在下當時也說了,不會放棄。在我眼裏,姑娘武功雖高,終歸是女子。天黑出城,來這獵場,獨自一人,終究讓人不放心。」
蘇風暖冷笑,「林二公子真是夠自以為是的,你不會放棄,便想將你的想法強加於我,讓我接受了你嗎?別說如今在京城,就是我在江湖上走南闖北這些年,還沒見什麼人能奈何得了我,你以保護者自居,不覺得可笑?」
林之孝依舊平靜,「姑娘覺得我可笑,殊不知喜歡一個人,再可笑的事兒做出來,自己也不會覺得可笑的。」
蘇風暖被這一句話說得無言,一時間心血翻湧,看着他,冷聲道,「林二公子,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以後也不會放在你身上。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枉費時間了。」
林之孝道,「誠如姑娘說得如此肯定,我也如姑娘一樣,待你之心十分肯定。不覺得浪費時間」
蘇風暖惱怒,不再理她,調轉馬頭,又折回了獵場門口。
林之孝亦步亦趨地縱馬跟上了她,也折回了獵場門口。
守衛獵場的眾人見二人剛進去,便一起出來,心下納悶,但還是連忙開了獵場的門,放二人出了獵場。
蘇風暖一路縱馬回了城。
來到城門時,城門已關,但守衛城門的人早已經得了皇上密令,不用她多說,立即打開了城門,放她入了城。
蘇風暖入了城後,縱馬回了王府。
林之孝被攔在了城門口,他看了一眼關緊的城門,也未強行進入,而是折去了京郊林家的購置的院落。
蘇風暖回到王府後,翻身下馬,一臉怒氣地進了府門。
守門人連忙將馬匹牽入了馬廄內。
蘇風暖見王府書房亮着燈,便直奔去了書房,在門口叩了下門,喊了一聲,「外公。」
「進來。」書房內傳出王祿的聲音。
蘇風暖推開房門,進了書房,臉色依舊沒緩和過來。
王祿正在起草奏摺,見蘇風暖回來,抬眼瞅了她一眼,問,「出了何事兒?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風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沉着臉道,「我剛出城,便被林之孝得了消息,一路追跟我。我只能轉了道,去了皇家獵場,打算在皇家獵場避開他,可是他竟然也追進了皇家獵場。我沒辦法,只能回城了。」
「哦?」王祿放下筆,「也就是說無功而返了?」
蘇風暖道,「沒想到林之孝在京中安插的眼線如此之深,大概城門有他的人,或者說,他本就派了人監視了外公您這府邸和蘇府。才在我出門時,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可是我直到走出五里地後,才知道被他追跟。」
王祿聞言道,「這京中上到皇上、太后,下到朝臣府邸,每個府里都有被安插的人。」頓了頓,道,「除了容安王府,葉裳有手腕給治的自己當家做主密不透風外,倒沒哪座府邸例外。不過我這府內,除了皇上的人外,倒沒什麼別人。林之孝監視王府,想必是在府外安插了人,或者誠如你說,是在城門有他的人。」
蘇風暖氣悶,「難道他非要讓我再如上次一樣,在這京中都斬斷了他手下人的筋脈不成?京中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住。一次也就罷了,若是再來一次,被人知道,少不了要說我心狠手辣,那樣的話,我如何還能在京中立足?」
王祿聞言道,「沒想到林家在京中的根基這麼深,剛進京,便敢如此張揚。」話落,他沉思片刻片刻,道,「看來,你要找許雲初幫你一個忙了。」
「嗯?找許雲初?他能幫我什麼?難道密旨的事兒我要告訴他不成?」蘇風暖蹙眉。
王祿道,「許雲初查十二年前的舊案和四年前嶺山瘟疫一案,總能牽扯到些人,尤其是林家,即便月貴妃死了,那相似機關手法之事也脫不開關係。你為今之計,只能找許雲初,纏住他。」話落,他道,「小國舅有這個本事,且名正言順。」
題外話
親媽:這是二更,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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