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撤兵而去的北周軍,燕北王府剩餘的所有人大鬆了一口氣。
蘇鎮掙扎着從地上站起身,吩咐道,「風口山起大火,一定是緣緣放的火。來人,快去探,看看她帶着三萬人馬走到哪裏了?是否在風口山外也因大火被阻住了。」
有人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蘇鎮走到春福慘死之地,伸手抱起他,一時間紅了眼眶,「福叔是為了救我而死啊!」
府兵們齊齊哀慟。
八日來,北周軍攻打燕北王府,五萬府兵死得僅剩下幾千人,燕北王府內外多少橫屍?如今楚含和十萬兵馬被困風口山大火中,單灼撤兵去救,燕北王府一時間轉危為安,但他們也都沒法高興起來。
這一仗,燕北王府損失慘重,遍地哀魂,即便殺了楚含和十萬兵馬,也換不回那些死去的人。
蘇鎮抱着春福的屍體哀慟半晌,才吩咐道,「來人,將福叔的屍體送回去安置,擇日厚葬。」
「是。」有人應聲,抬了春福的屍體,向內院而去。
蘇鎮強打起精神,捂着傷口命人重新收整府門,救治傷員,安置死者等一應事宜。
蘇風暖帶着三萬兵馬繞過風口山,堂而皇之地走官道,前往燕北王府。
章林看着風口山林燒紅了大片天空,欷歔地道,「蘇姑娘,火攻實在太厲害了!這樣的大火,北周二皇子楚含和他的十萬兵馬逃不出來了吧?」
蘇風暖淡淡道,「他是活還是死,要看他的運氣了。」話落,吩咐道,「派兩名探馬去前面探探如今燕北王府是何情形?楚含在風口山設埋伏,是否說明燕北城還未被破?」
「是!」章林應了一聲,揮手招來兩人,吩咐了下去。
那二人得令,連忙打馬衝去了前方。
蘇風暖一邊前行一邊看着燒紅了的天空盤算着。
一個時辰後,探馬回來稟告,「報!屬下前行三十里外,遇到了燕北王府的探兵,據說是奉了燕北王府世子之命,前來打探蘇姑娘的行程消息。」
「哦?」蘇風暖勒住馬韁繩,看着那人,「燕北王府的探兵可以暢通無阻地出燕北城通行?沒有北周兵馬圍困?」
那探馬立即道,「一個時辰前,北周大將軍單灼帶了十五萬人馬攻打燕北王府,王府臨危之時,正逢姑娘縱火燒了風口山林,那單灼聽聞後,急急撤兵,前往風口山營救北周二皇子了。」
蘇風暖聞言忽然一笑,「這麼說,我來得很是時候了!」
那探馬點頭,「燕北王府的探兵說蘇姑娘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再晚一刻,燕北王府必亡。」
蘇風暖道,「燕北王府傷亡如何?」
那探馬立即回道,「據燕北王府的探兵言,燕北王府五萬府兵,只剩下幾千人了……」
蘇風暖聞言一默。
那探馬看着蘇風暖,立即說,「不過燕北王府蘇氏一族的族人目前還都安好,除了管家春福外,無人傷亡。」
蘇風暖輕輕吸了一口氣,「燕北王府未亡,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話落,她看着燒紅了的風口山眉峰一凜,「不過,我們也不能這樣入城。既然單灼前往風口山救楚含了,我再送他一份大禮。」
秋華在一旁頓時來了精神,「蘇姐姐,我們今晚是不是要打仗?」
蘇風暖道,「趁火打劫!」
章林立即問,「姑娘可是又有了謀算?」
蘇風暖點頭,「前面五里處,有兩條分叉路口,一條是通往燕北城,一條是通往風口山。我們如今是繞過了風口山的進山口,可以從前面五里處,繞到風口山的出山口,也是風口山那片黑楓林盡頭的黑水河。在那裏,火遇到水,自然滅了,是火的盡頭。若是楚含能逃出風口山,那是唯一的出路。我們距離黑水河總比單灼從燕北城趕來風口山的出山口近。那麼,我們可以去那裏先做一番埋伏,等着楚含,若是他逃不出來,等着單灼,無論是誰,只要他們帶的人馬一到,我們殺他個片甲不留。」
「好!」章林聞言頓時摩拳擦掌,「既然如此,我們大幹一場,姑娘下令吧!弟兄們如今都精神振奮,士氣高漲,一點兒都不累!」
他話落,軍中很多人都齊聲喊,「我們不累!」
蘇風暖微笑,「好!那我們打一仗!」話落,她吩咐,「前往黑水河!」
一聲令下後,士兵們齊齊鼓起了勁兒,來燕北之前,他們懷疑這點兒兵馬能戰勝北周三十萬兵馬嗎?如今剛一到燕北境地,蘇風暖一人之力便火燒風口山算計了楚含十萬兵馬,如今那十萬兵馬想必在水深火熱的一片火海中掙扎,致使他們士氣大漲,再不懼北周兵馬。
急行軍行了五里地之後,果然來到了岔路口,蘇風暖帶着三萬兵馬轉了道,前往黑水河。
又行出十里地後,來到了黑水河。
黑水河十分寬廣,兩側山巒高聳,河水從山上流下,水流湍急。前方山巒數里處正在蔓延着熊熊大火。這黑水河果然如蘇風暖所說,是大火的盡頭。
來到黑水河後,蘇風暖巡視了一遍周遭環境,便對章林下了軍令,「分三路人馬,分別沿着黑水河岸,從左翼、右翼、中陣設伏。」話落,她伸手指了三個方向,「每一處安扎一萬兵馬,弓箭手在前,遁甲在後。」
「是!」章林得令,頓時調兵。
蘇風暖攏着馬韁繩,端坐在馬上,看着黑水河兩側的峰巒。
秋華在一旁急道,「我呢?還有我的寶貝們呢!你不會讓我們白來吧?我的寶貝們可都餓了。」
蘇風暖偏頭看了她一眼,道,「看到那個黑水河的湍口了嗎?你的寶貝們也跑的累了,讓他們前去喝水吧。」
「啊?」秋華瞪眼。
蘇風暖對他一笑,「有人跑出來的話,你的寶貝們正好撕了他當今晚的飯菜了。」
秋華眼睛一亮,立即打了個哨聲。群狼聽到哨聲,由秋華指引着,去了蘇風暖指向的湍口。秋華又婉轉地打了幾個哨音,狼群們自發地在湍口布了陣。
蘇風暖見此,笑道,「這千狼陣竟然被你訓練成了!不錯。」
秋華得意地揚起了眉,「若是有人出來,你瞧好吧,我的千狼陣一準將他撕成碎片。」
蘇風暖不置可否。
兵馬設伏好後,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山巒的一端跑出了大批人,正是穿着北周軍服的兵士,有的人連盔甲都跑沒了,一邊跑一邊恐慌地喊,「這裏是出口!從這裏出來!」
秋華見了,吹了一聲口哨,群狼們頓時圍了上去。
「有狼啊!」
「狼啊!」
北周士兵惶惶駭然地大喊,有的人剛喊出聲,便被狼撲過去撕了,有的人剛喊出一半,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有的人連一聲呼喊都沒發出來,便已然被狼咬斷了氣。
比冷兵器的兵甲刀槍更慘烈的是群狼圍殺撕咬,生生將活人撕成碎片。
秋華振奮地說,「蘇姐姐,我的千狼陣厲害吧!」
蘇風暖沉默不語,目光冷冽清寒,但心中卻是一片悲哀。兩國交戰,不是你死是我亡。戰場上,沒有人性,沒有憐憫,沒有仁慈,有的只是狹道相逢強者勝。
這些人,被狼撕了,要怪只怪北周奉着好日子不過,非要挑起兵戰,爭奪南齊的國土。
南齊的三萬兵馬,三排弓箭手早已經按照蘇風暖的吩咐布好了陣,但秋華的千狼陣根本用不到南齊兵馬出手,便將從山林里跑出來的北周士兵生撕活剝了。
過了大約兩盞茶十分,山巒上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這聲音熟悉,蘇風暖目光一凜,頓時看向那個方向。
只見,山巒的巒峰處,一名年輕的男子正將刀架在一名瘦小的男子脖子上,月色里,那男子眉目輪廓正是北周二皇子楚含,那瘦小男子的眉目輪廓蘇風暖極其熟悉,正是燕北王府的小郡主蘇思萱,她穿着男子的衣服。
蘇風暖眯了眯眼睛,心中驟冷,暗想蘇思萱怎麼會在楚含的手中?竟然還跟着他從山林逃出來?
楚含手中的刀明晃晃的泛着寒芒,在月色下,十分的明亮,他俊秀的眉目冷沉一片,望向下方河畔上端坐在馬上的蘇風暖,眸光滿是厲色,揚聲高喊,「蘇風暖,招回你的狼群,否則我殺了她。」
蘇思萱這時嚇的臉色發白地痛呼出聲。
蘇風暖心底微微一沉,面上不動聲色,淡淡而笑,「二皇子威脅起人來好威風啊!不過你手裏的人是誰?恕我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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