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之詩 第一百三十五章，學長，電話

    石原興宇？上杉宗雪只是匆匆一愣，就很快想起了這個人。

    他在東大讀書時的學長。

    「他是石原慎太郎的侄孫？！」上杉宗雪慢慢地用着帶着一些不可名狀的聲音問道。

    「是。」

    從細川護熙那裏得到了很多信息之後，上杉宗雪放下了電話，長嘆一聲：「我有句媽，不知當講不當講？」

    石原興宇，這個名字，勾起了他剛上東大的時候，那一段不堪的回憶。

    石原興宇，是大他兩屆的學長，兩個人是同一個專業，甚至還是同一個導師。

    自己的學長，本來兩個的關係就算不會親密，至少也應該會是點頭之交，甚至是泛泛之交才是，可是，上杉宗雪和這位學長的關係，最後卻弄得非常地不愉快。

    非常地，非常地不愉快。

    他和石原興宇之間的事，其實很簡單，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最基本的矛盾學術界最基本的矛盾。

    那就是，一級一級的壓迫制度。

    在這個制度中，存在着最典型的兩種壓迫，即學校壓迫導師，和導師壓迫學生，而學生，再去壓迫下一級的學生。

    很不幸，上杉宗雪兩種情況都遇到了。

    上杉宗雪所遇到的導師，是一個非常嚴厲也非常不近人情的導師，他不在乎你的個人生活和個人，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你，是我帶的學生，你必須時時刻刻做好準備待命。

    沒有項目的時候，他還算是清閒，一旦有項目，徵用午休，徵用晚休，徵用假期，對於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說白了，他的導師並不是壞人，只是，屬於那種極度，極度蠻橫的性格，他只在乎自己的學術，並不在乎自己的學生，在他看來，學生選了自己當導師，就要有做牛做馬的覺悟。

    這個導師還是自己爺爺推薦的。。。

    導師還算慷慨，在他手下做事得到錢不少，也能學到很多技術，有一些學生跟着他，確實有學到不少東西，這也是事實。

    然而，他偏偏遇到了上杉宗雪這個怪胎，首先，上杉宗雪從頭到尾，就對他口中的所謂「浩瀚的知識海洋，探索世界未知的奧秘」不感興趣，然後，他給的那些什麼加班費，出差費，上杉宗雪更是一點也看不上。

    乃木坂46還在等着他呢。

    多年之後，回想起他和學長的矛盾，上杉宗雪其實有的時候覺得，一切的出發點，都在他的導師的身上。

    當然，主要的矛盾雙方，是他和石原興宇。

    這位學長，在他剛入學的時候，對他非常熱情，還在生活上給予了他一些幫助，得到了他的好感，那個時候，他還天真地以為，有這樣的學長，大學也許不會很難過。

    結果，很快，他就意識到，學長並不是在幫他，而是一場「投資」。

    因為在學長的安排下，無窮無盡的實驗就擠滿了他的大學生活，佔據了他幾乎所有的時間。

    上杉宗雪一度以為，這些都是自己應該做的，所以也就保質保量地完成，只是後來，在一次偶然中，他才知道，其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學長的項目。

    是的，一切都是學長的事，那是學長的課題，學長的項目，學長的論文，卻全部變成了他來做。

    自己做了，他就不用做了，在學校裏面談戀愛，看電影，很是快活。

    這個一開始表現得熱情的學長，才是坑害自己最狠，最深的人，自己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卻在導師那裏獲益，石原興宇的性格，就是典型的政客性格。

    在導師面前像孫子，在學弟面前像老子。

    被上杉宗雪發現了之後，見到拉攏不成，欺瞞不成，這位學長的臉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接二連三的恐嚇接踵而至。

    「我跟你說，如果你不做，我沒關係，可是導師不會放過你的，做不完，我和你一起受罰，我倒是無所謂，就看你怎麼想的了。」

    「現在多做，對你以後做實驗才會有益，我這是在為你好。」

    「反正這個事，導師交代我交給你了，你做不完自己加班，有意見和我無關，去找導師去。」

    「你這樣鬧下去畢不了業知道麼？」

    上杉宗雪笑了，前一世的技術宅，遇到最多的，不就是這種人麼？他們總是喜歡用着口口聲聲都是為你好的想法，毫無羞恥之心地去竊取你的勞動成果，拿走你的東西。

    找導師是沒有用的，導師認為既然學長安排了，你做就是了，那麼多話，很容易引起導師的反感，認為你想要偷懶。

    所以，他的這個學長，就是典型的政客，他熟悉地利用着所有人的思維，藉助着學術界種種不成文的規定，來明目張胆地欺壓於人，還使人難以反抗。

    本身性格就不合的兩個人，分歧越來越大。

    好嘛，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上杉宗雪豈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懦弱之輩，學長利用規則欺壓於自己，他當然也懂得如何利用規則反擊。

    於是，在學長大量實驗設計和大量的工作做到一半時，上杉宗雪出國了，老子出國去當交換生了，你的實驗？不好意思，學長，那是你的實驗。

    我的實驗？不好意思，學長，我在美國做了，我畢不了業什麼的，你不用擔心了。

    當時石原興宇氣的發抖，可是上杉宗雪出國當交換生，是他的導師點頭，學校簽字的東西，他怎麼可能阻止得了，而換過來的美國人，他怎麼敢於徵用美國人的個人時間？

    結果，被中途撂了擔子的上杉宗雪一搞，他這個學長極為狼狽，後來不得不推遲了一年畢業，淪為笑柄。

    所以，上杉宗雪和他的學長，就是從互相看不順眼，再到互相厭惡，再到結仇的結局。

    他還沒來及想太多，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是周防亮的，打得還是他的私人電話。

    這個時間點，真是敏感而又微妙的時間，上杉宗雪一時也想不清楚，周防亮會是因為什麼事情找他。

    又好像什麼事都有可能找他。

    當然，電話還是要接的。

    「宗雪君啊，好久不見了，大叔我好想你啊，這次，聽你的，我們去支持了細川先生，大叔還要在這裏謝謝你啊。」一如既往，這位大叔毫不見外，上來就是一陣嘮嗑。

    周防亮真的就像嗅覺靈敏的狐狸一樣，其實，上杉宗雪所得到的那份石原慎太郎的罪證，正是燃系的手筆，為此，上杉宗雪將上次見高橋南時，周防亮欠他的人情都用掉了。

    結果，感官無比靈敏的周防亮迅速get到了要點，一見到上杉宗雪居然選擇了全力支持細川護熙，稍一思考，他立即就說服了自己的父親周防郁雄，讓燃系也選擇了支持細川護熙。

    上杉宗雪不僅暗嘆，東京都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比如傑尼斯的喜多川老爺子，燃系的周防亮，在看到自己的立場之後，很快都做出了支持細川護熙的決定。

    「大叔什麼都知道了，還謝我幹嘛。。。」上杉宗雪無奈地說道。

    「宗雪君，這個不是主要的事，我們都那麼熟悉了，大叔也就跟你明說了，最近。。。秋元康那個傢伙在計劃的東西，你知道吧？」電話那邊，周防亮的語氣漸漸地凝重。

    「我知道，jpn47。」上杉宗雪的語氣讓人捉摸不定。

    「宗雪君，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談談？秋元康如果真的做成了這個東西，那麼，乃木坂46的運營權，可能就不保了。」周防亮繼續試探道。

    上杉宗雪的眼神一動。

    不得不承認，周防亮在掌控人心上，做得真的是出神入化，即使上杉宗雪知道，他是有意地把話題在往這方面上引，也不得不承認，周防亮這是戳中他的死穴了。

    乃木坂46，是他重視的東西，而的確如周防亮所說，如果秋元康的計劃真的做成。。。不，不用真的做成，只要做出一個花架子，那麼，上杉宗雪在以後有關於乃木坂46的運營和資源調配上，肯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甚至，以後都要服從秋元康的調配。

    這件事，是上杉宗雪無法接受的。

    他，首先是個商人和乃木坂46運營總監，然後，才是個粉絲和秋元老師的學生。

    「大叔的要求。。。我明白了，我們找一個時間見面吧。」

    電話另一邊的周防亮不由得扯起了嘴角。

    秋元康，你很厲害啊？能聯繫到電通，還能讓我好兄弟的兒子一直都在偷偷地支持你。

    可是你估計也沒想到，你這麼做，影響最大的，反而是他。

    等我把他也搞定了，你，就徹底孤立無援了。

    「其實也不用，宗雪君，等幾天後的慶功宴結束之後，我想我們可以好好地聊聊。」周防亮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周防亮也會參加慶功宴麼？上杉宗雪的眉頭鬆開了一點：「那，就這樣吧，具體的事，要如何商量，等我們見面了再說，大叔，我掛了。」

    放下了電話，上杉宗雪輕嘆一聲。

    秋元康突然弄出來的這個jpn47，其實並不是空穴來風，在技術宅的記憶中，還是有跡可循的，只是，上杉宗雪沒有想到，這一世，原本這個只是提了一個設定的計劃，居然真的被秋元康搬了出來，還搬到了電通的面前！

    自己，現在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