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喬曉靜滿腦子疑惑的那刻始,充滿辛酸的醉心居生活開始了。
在醉心居雖然時間不長,但她感覺好像過了半輩子,非人的折磨和ravage就像噩夢一樣,若不是咬牙堅持,也許早已經死在了醉心居或是小木樓內。
好在天可憐見,一場大火,不但讓她們避免了隨野蠻人前往荒無人煙的西域,而且還讓她們成功逃出了醉心居這座魔窟。
可是,厄運連連的喬曉靜和翠玉這一次她們又將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呢?
喬曉靜和翠玉一瘸一拐來到了昨天夜裏睡覺的那個胡同口,依牆而立,疲倦讓她們癱坐在了地上。
儘管天色還早,可是她倆不遠處已經有好幾個乞丐挨着牆根躺在了地上,胡亂用個東西蓋住自己的臉便睡去了。
不久,喬曉靜和翠玉便遇到了麻煩---飢餓---就像趁虛而入的強盜,不顧及她們殘酷的遭遇,不理會她們身無分文且又無依無靠的處境,肆無忌憚地攪擾着她們的神經。
「糖葫蘆,」一位中年男子扛着插滿糖葫蘆的棒子邊走便叫喊着,不緊不慢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正宗的糖葫蘆,又脆又甜的糖葫蘆!」
喬曉靜和翠玉看着一串串深紅色的糖葫蘆,眼睛冒着金光,「又脆又甜的糖葫蘆」的叫喊聲在耳邊不停迴蕩,她倆更覺得飢餓難忍了,口水險些流下來。
「大叔行行好,能給我們兩串糖葫蘆嗎?我們又飢又渴。」翠玉連忙起身,站在這位買糖葫蘆的男子面前,又點頭又作揖。
「滾開,臭叫花子。」這位中年男子瞬間臉色陰沉,雙目怒視,無情的斥道,「別說兩串了,兩個都不會給你的,快點給我滾開!」
「不給就不給,你怎麼能罵人呢?看你也是光光堂堂的人,沒想到嘴竟這麼臭……」翠玉看不下去了,擋在喬曉靜面前,如同被點着的炮仗,剛才卑謙的樣子瞬時消失了,繼而是一副村姑罵街的神情,邊罵邊摩拳擦掌。
「真是---」那商販不屑的搖着頭說道,「真是世道變了,臭要飯的都這麼大脾氣。」
「好了,好了,別再嚷嚷了。」臉色羞紅的喬曉靜趕緊將翠玉拽開,對着賣糖葫蘆的男子說道,「對不起,你走吧,我們不會要你的糖葫蘆了。」
賣糖葫蘆的男子冷冷的留下了「神經病」三個字,氣沖沖的走進了人群之中。
那翠玉還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似乎要與那男子決鬥。
喬曉靜勸了好大一會兒,翠玉才又不甘心的回到了牆根,捂着肚子,埋怨道:「真是世道變了,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兩串糖葫蘆能值幾個錢,真是小氣,自私!」
「算啦,」喬曉靜嘆道,「省省力氣吧,這年月好心人不多。」
翠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喬曉靜,灰頭土臉,衣服多處破爛,再看她自己,滿身塵土和血跡,褲子和上衣多處劃破了,此時,倒是覺得那位賣糖葫蘆的傢伙罵得不錯,以目前的狀況看,她倆似乎還不如那幾個蒙頭大睡的乞丐。
喬曉靜和翠玉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兩人互相依靠着閉上眼睛。
熬到晚上,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各家各戶都點起了燈來,燈光在風中微微搖晃着,影子透過樹枝散落了一地,就像水銀瀉地般斑斑駁駁。
她倆有氣無力地看着遠方蒼茫的天空,眼神散亂無光。
翠玉不停地揉肚子,舌頭也不停地舔嘴唇,突然,她起身朝一家亮着燈的餛飩店走去,喬曉靜扶牆起身,急忙跟了過來。風雖然不大,但她們凌亂的頭髮卻在半空中飄蕩。
有一對父子正在餛飩店門口的桌子上用餐,父親看見婆娑的衣服隨風搖擺且眼睛直勾勾盯着兒子嘴邊餛飩的翠玉,看見她不停地強咽口水,父親側身做出保護兒子的架勢,並提醒兒子:「快點兒吃,快吃,別浪費了。」
「爹,我吃飽了,真的吃飽了。」兒子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為難地說到。
「吃飽了也得吃,知道嗎?不吃完,還指不定誰會偷吃這些餛飩呢?」
「那也不能撐死我啊?不如……」
「不如什麼?難道要留着餵狗嗎?」父親沒等兒子將話說完,便怒斥了一句兒子。
「哎呀,我實在咽不下去了,如果再吃我就得吐了。」
「那也得吃完,吃完了,吐就吐,快點!」父親瞥了翠玉和喬曉靜一眼,撫摸着夾起餛飩遲遲不往嘴邊送的兒子的頭。
喬曉靜拽了一下翠玉的後襟,兩人回過了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冒着熱、散發着香氣的餛飩店,再一次回到了眾乞丐棲身的地方。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蜷着腿,雙手掩面,耷拉着腦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微亮,喬曉靜和翠玉被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和汽車的鳴笛聲吵醒,她們兩人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揉着眼睛,看見不遠處的有大隊人馬正朝前方涌去,都停在了醉心居所在的地方,那裏到處都是警察,而那輛緩緩駛過的小車正是昨天警察局長的座駕。
不少湊熱鬧的民眾跟在警察隊伍後面,浩浩蕩蕩往前走着。
喬曉靜拽了拽正在發愣的翠玉,兩人踉踉蹌蹌混在隊伍中間,來到了依舊冒着黑煙,散發着腥臭味,灰燼盤旋的廢墟前---昨日的醉心居已經成了一堆灰燼。
整座廢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有幾十個身着白色制服的醫務人員正在廢墟上拋着,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圍觀者在警戒線外翹首張望,期待看到從廢墟中拋出來的東西。
警察局長在一大波警察的簇擁下出了轎車,長在廢墟前面,一臉冷漠。
那位站在廢墟上指揮的黑臉短髮之人跑了過來,用手擦去了嘴角處的白沫,恭恭敬敬的說道:「局長大人怎麼到這兒來了,這裏烏煙瘴氣,病毒細菌頗多,很容易受到污染,您還是趕緊走吧,若發現了什麼,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職責所在,」那局長瞥了這人一眼,淡淡的說道,「沒有辦法,這麼大的案子,已經驚動了上封,上封嚴令必須找到作案的兇手,我豈能躲清閒啊?」
「可是,」那人顯得很為難,「我們還沒有把疫情處理完畢,你們暫時不能進入。」
「他娘的,廢什麼話?」警察局副局長煩了,快步走到局長前,瞪着那個人道,「我們前來辦案,你卻阻三撓四的,想抗法嗎?不想嘗我手中的棍子就抓緊時間帶着你的人離開這兒,若是不聽話,你們絕對會後悔遇見我們。」
沒辦法,這年月手中沒有傢伙什,誰都敢欺負你,更何況面對的還是荷槍實彈的人民警察,他們一個個手中都拿着東西,要緊三關,這些東西指不定會落在誰的頭上。
那人無奈的搖着頭,帶着一幫垂頭喪氣的醫務人員離開了,喬曉靜看到他們沒有走出人群便將工作服脫了,可能在這一瞬間覺得那身服飾是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恥辱吧!
強硬的警察不停叫囂着,每個人都板着臉,黑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
觀眾畏懼警察手中的警棍和手槍,很順從的按照警察的意思慢慢退後了十來步,警察們重又沿着廢墟拉上了警戒線,五六個警察站在廢墟上,端着槍面對這圍觀的人群。
圍着警戒線,警察們每個三五步站立,手中也端着槍,槍口正對着圍觀的群眾,一瞬間,這裏的氣氛變得緊張了很多,吵雜聲消失了,私議聲也消失了,也沒有人向前擠了。
其他人警察被局長和副局長召集在了一起,頭對着頭交流了幾秒鐘,便也都散開了。
他們中有的從車上拿出了鏟子和袋子,有的拿出了鐵杴和鋤頭,還有一個警察拿出了一把小凳子,奴顏婢膝地來到了局長面前,用袖子擦了擦凳面,請局長大人坐了下來。
這局長坐在了小凳上,戴上了一副墨鏡,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吹着口哨,若是不看他身上的那件制服,絕對沒人相信他是警察局長,那派頭絕對十足的幫會老大。
廢墟上擠滿了正在尋找「證據」的警察,場面壯觀卻不散亂。
喬曉靜和翠玉目不轉睛看着廢墟上警察們的動靜,腦海里既期待又恐懼。
「讓開,快點兒讓開!」正當所有人都將心思放在廢墟上和正在廢墟上作業的警察身上的時候,圍觀的人群後面響起了急促的叫喊聲。
人群應聲分成了兩部分,中間出現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通道,所有的人都踮着腳朝人群後面眺望,很快有一支穿着交通部門制服的隊伍朝廢墟跑了過來來,隊伍每三人一排,動作整齊劃一,他們還喊着口號,喊聲亦是整齊劃一。
正在忙乎的警察聽到聲音,便都聚集在了警戒線前,每個人手中都捂着手槍,連那些手持警棍的傢伙也換成了手槍,眼神中無不散發着冷光,凝視着向他們跑來的隊伍。
交通部門的工作人員看到這種場面,不約而同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怯色。隊伍最後面的一個胖子跑到隊伍最前面,徑直來到了警察局長面前,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怯生生的說道:「不知局長大人親臨現場,打擾啦!」
「你們來此何干?」那局長瞥了此人一眼,依舊一副幫會老大的做派。
「接上封命令,」那人唯唯諾諾說道,「此處交通擁堵,特來疏導,別無他意。」
「好啊,疏導吧!」
「但,但是,需要將你們的人撤走!」
「什麼?」
「交通擁堵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塊廢墟,我們須將其清理掉,所以,所以……」
那局長忽的站起身來,指着此人道:「我們在辦案,沒功夫聽你扯淡,滾蛋!」
無奈之下,這幫人只得與醫務人員一樣,灰溜溜擠出人群,沮喪的離開了。
警察復工,圍觀群眾或高興,或憂鬱,或哀傷,或悲嘆,只有喬曉靜和翠玉死死盯着冒着黑煙、散發腥臭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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