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靜他們每人抓起一把槍,左右翻看着,臉上都露出了愛不釋手的神情。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喬曉靜看着強叔道,「能否提供一點此人信息?」
「你們是知道的,」強叔說道,「我這裏從不保存文字性東西,這張照片還是通過別的渠道獲得,關於此人我所知甚少,倒是可以簡單跟你們聊聊。」
「好,您說。」喬曉靜點頭道。
「此人徐昌荃,」強叔接着說道,「現為駐防志安鎮營長,擁有上千人槍,實為一個很有實力的加強營建制。曾與鬼子交手多次,鬼子受到了重創,非常有戰鬥力。」
「說明此人還是有些血性的,」翠玉插嘴道,「那他怎麼又會與鬼子走到一起呢?」
「正因為此人打戰兇悍,」強叔道,「敢於向鬼子亮劍,明刀明槍鬼子並未佔到多大的便宜,於是鬼子便轉變了思路,從立足消滅他變成拉攏腐蝕他。起初鬼子通過各種方式威逼利誘,不過他還是堅持民族大義,久而久之,立場鬆動了,近期與鬼子接觸頻繁。」
「這樣的人,」阿紫湊了過來,「我們為什麼不想辦法爭取過來,為我們抗日大業所用呢?既然他與鬼子之間有過血海之斗,雙方之間不可能短期就能彌合嫌隙。」
「你們有所不知,」強叔說道,「我們也曾與之接觸過,此人傲慢無禮,從骨子裏就看不起咱們這些泥腿子,把咱們當成了沿街乞討的叫花子,又怎麼可能會棄暗投明,與咱們同道呢?抗戰到今天這一步,很多將領都存在大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悲觀情緒。」
「那他此前曾與日本人打得不可開交,」大志不解的說道,「雙方自然都有死傷,成了冤家對頭,兩個彼此想置對方於死地的仇人又怎麼可能會走到一起?」
「是啊!」大個兒也不解,「俗話說得好,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性,」強叔嘆道,「不可否認,國民黨部隊是一支不可或缺的抗日力量,有很多優秀的愛國將領,無奈也不乏信仰缺失,或者說信仰根基不深的牆頭草,在利益面前,昨日或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今天就有可能變成了攜手合作的朋友。」
「這也太沒有骨氣了,」翠玉斥道,「太不要臉了,難怪有這麼多的軟骨頭。」
「還說啥?」大個兒端起槍,摩挲着扳機,憤怒的說道,「對這些個吃裏扒外的軟骨頭、白眼狼根本就不要抱有幻想,那純粹就是白浪費唾沫星子,幹掉不就完了嗎?」
「對!」大志激動附和道,「直接幹掉,這種害群之馬,就應該見一個殺一個!」
「殺殺殺,」喬曉靜搖頭道,「去哪殺?怎麼殺?要殺誰?什麼都還未搞清楚,就喊着殺,真是幼稚!別到最後沒有將徐昌荃那個混蛋幹掉,倒是將咱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都別激動嘛,」強叔站起身來,攤手示意大家安坐,笑呵呵的說道,「有這份熱情還是值得肯定的,不過曉靜的顧慮也不無道理,大家可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只是個帶兵打仗的徐昌荃,要想對付這傢伙還真不一定容易哩。」
「什麼意思啊,強叔?」喬曉靜雙眼緊盯着強叔。
站在一邊的大志和大個兒也湊了過來,眾人都想知道徐昌荃為何不容易對付。
「這個徐昌荃年輕的時候曾當過武僧,」強叔說道,「練就了一身功夫,從伍之後,又找了個女飛賊老婆,這個女飛賊也不是泛泛之輩,兩三個普通人很難近身。而今,此二人不但有自己部下保護,聽說現在連日本人也派了高手暗中保護,很難有下手機會。」
大家聽到此處,無不長吁短嘆,盡皆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原本我們想等他離開巢穴再伺機動手,」強叔長嘆一聲道,「只可惜這個傢伙向來深居簡出,就算偶爾出門,身邊也總是有一大堆人簇擁前後,實難有得手之可能啊!」
「強叔放心,」喬曉靜搓揉着雙眼,低聲言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相信他徐昌荃還能永遠不露頭,總會有辦法和機會的,老虎不還有打盹的時候嗎?」
翠玉、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再未作聲,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很好!」強叔站起身來,輕輕拍了一下喬曉靜的肩膀,對着大家笑道,「年輕人日月長久,前程不可限量,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創造出驚喜來。」
之後,強叔將桌上東西盡皆收進了一個筐子裏,拎着筐子上醃菜店去了。
「大家都知道,」喬曉靜將大家召集在一起,很認真的說道,「這是我們離開游擊隊次獨立執行任務,我們沒有資本失敗,因此必須要考慮周全,措施得當,一擊致命。」
「你說怎麼幹咱就怎麼幹,」翠玉說道,「聽你的,絕不含糊。」
「對!」其餘人眾不約而應道。
「不可盲目而動,」喬曉靜接着說道,「下午我們喬裝打扮一下,先去志安鎮駐防營周邊探一探,待了解了周邊環境和駐防營守備情況後再多計較。」
「是!」此刻,這個代號「鳳尾竹」的特別行動小組已經緊緊攥成了一個拳頭。
這志安鎮駐防營與其他地方駐防部隊一樣,並未駐紮在鎮內,而是在鎮外二十里左右的黃頭崗---聽起來似乎與亂墳崗有些相似,不過這裏可沒有亂墳崗子那般荒涼---佔地面積足有十畝之多,房屋林立,道路四通八達,時不時還可見有人經過。
喬曉靜打扮成了從鄉下而來的落魄村婦,拄着一根彎曲的木棍,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有氣無力的向徐昌荃所在的軍營走了過去。
而大志則扮成了走街串行的貨郎,挑着針頭線腦、孩童玩具,手搖着撥浪鼓,一瘸一拐沿着軍營周邊走着,邊走還邊吆喝道:「針頭線腦,小兒耍子……」
翠玉和大個兒扮成了一對走親訪友的富家夫婦,阿紫是他們身邊的使喚丫頭。途經於此,不知道因何事這對夫婦爭吵了起來,女的跪在地上,哭天抹淚道:「你這個挨千刀的負心漢,你竟然背着我跟那個狐狸精來往,難道你想當陳世美嗎?」
「就知道倒尿水子,」男的指責着媳婦道,「就你這樣的潑婦,一點兒臉面都不顧,也就是我覺得咱兩家是世交,才忍你這麼長時間,要是換成別人早都跑了。」
「你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女的哭得更加傷心,罵的也更凶了,「你個挨千刀的,就你這德性還整天嫌棄我,也就是我當初瞎了眼,要不然你這輩子等着當光棍吧……」
「少爺,夫人,」丫鬟帶着哭腔勸道,「你們快別吵了別鬧了,這大庭廣眾之下,你們不顧及自己身份,也得顧及一下兩家老爺的臉面,就不怕外人笑話嗎?」
「你給我閉嘴……」這少爺和夫人竟然同時將矛頭對準了身邊的丫鬟。
「站住!」此時喬曉靜已經靠近了軍營大門,哨兵喝斥道,「你一個臭要飯的,沒長眼睛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悶着頭往裏走?」
「我是來找我男人的,」喬曉靜很冷靜,白了那哨兵一眼,邊往裏走邊說道,「他是你們這裏的一個連長,好幾年沒有回家了。他常年不回家,也不管一家人死活,一個婦道人家在家裏是既當爹又當媽,我這次來就是想讓他給我一個說法。」
「你男人真是連長?」那哨兵擋在喬曉靜身前,盯着喬曉靜問道,「他叫啥名字?」
「你給我讓開,」喬曉靜怒氣沖沖道,「他叫啥,關你什麼事?我不但要找他,我還要找你們營長,我要讓你們營長給我做主,這些年我一個人容易嗎我……」
話音未落,喬曉靜竟然委屈的哭了。
「大嫂,」那哨兵語氣和緩了很多,拽着喬曉靜不讓她往前走,並竭力勸道,「你先別這麼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這裏可是軍營,沒有上峰命令你是不能進來的。」
「上峰?」喬曉靜瞪着那哨兵道,「誰是你的上峰,難道我堂堂一個連長夫人,還管不了你是不是?你一個當差的也不容易,老娘知道,不過你少在這兒嚇唬老娘,老娘我不吃這一套。老娘告訴你,今天要是老娘我討不來一個公道,老娘就不活了。」
「嫂子,嫂子,嫂子……」那哨兵見喬曉靜越強勢,也就不敢強攔,只笑着勸道,「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在氣頭上,可這裏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出的,若是真鬧出個好歹,你我可都擔待不起。你先告訴我,你男人到底叫啥,我給你去請,一定將他請來。」
喬曉靜略頓了一下,看了那哨兵一眼,淡淡的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這裏畢竟是軍營,不是我們鄉下的牲易市場,是不能亂來。」
「這就對了嘛,」那哨兵笑着說道,「你有什麼事給我說,我能幫你辦的一定辦。」
「真的?」喬曉靜看着暗哨兵。
「真的嫂子,」那哨兵笑道,「我雖然是個小兵子,但絕對不說大話。」
「那好,」喬曉靜扭頭向軍營深處看了一眼,冷冷的說道,「那你幫我將他殺了。」
「噓噓,」那哨兵被喬曉靜的話嚇着了,拽着喬曉靜向門口而來,並低聲勸道,「你不想活啦,萬一讓我們連長聽到了,別說你吃槍子,還得連累我,可千萬別胡說。」
「他都不管我了,」喬曉靜委屈的說道,「我活着還有啥意思,不如死了算啦!」
「到底咋回事?」那哨兵將喬曉靜拉拽到了門口,站在一邊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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