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軍官跪稟道:「啟稟大王,西夏大元帥李宗道的使者來了,說有緊急軍務報告大王!」眾人的目光立刻匯聚到那個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躬身一拜:「在下特奉我家大元帥之命來向大王通報,我大夏三十萬精銳已經向銀州出發,不久之後就將對銀州發起進攻!」眾人聽到這話,都是精神一振。
只見那西夏信使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高高托起,「這是我家大元帥的親筆書函,請大王過目!」
完顏杲立刻朝野干使了個眼色,後者當即上前接下書信,回來轉呈給了完顏杲。完顏杲接下書信,拆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看了一遍,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神情來。抬頭掃視了眾將一眼,興奮地道:「李宗道大元帥將集中力量攻打銀州,長城嶺方向卻只是佯動以牽制背嵬軍主力。」站起來,走到地圖前,指了指銀州,然後手指往東南一划,猛地橫切入山西,「李宗道大元帥計劃一鼓作氣攻破銀州,然後主力大軍猛地折向東南,攻入山西腹地,切斷雁門關的後路!」
眾將大喜,達懶道:「如此一來,咱們這裏的燕雲軍便只能撤退了,雁門關可不戰而下!」眾將紛紛點頭,都很興奮的模樣。龍八嘆了口氣,「只是如此取勝實在臉上無光啊!」達懶沒好氣地道:「沙場之上只有勝負,管那許多做什麼?」
完顏洪皺眉道:「計劃是好的,只是能成功嗎?」這話給興奮中的眾人潑了一盆冷水,都不由得擔憂起來:西夏三十萬精銳,人數倒是不少,只是打得過他們正面的燕雲軍嗎?我們對上燕雲軍都如此艱難,何況西夏人啊!陝北那十七萬燕雲,可也都是百戰精銳啊!
那信使見眾人懷疑己方的戰力,不禁心中不服,說道:「我軍計劃十分周詳,敵軍又毫無防備,定然可以成功!另外還有個情況,我國清霞公主已經出使吐蕃,相信可以說服吐蕃一道進攻燕雲!我們三國都實力不俗,沒道理打不過一個燕雲!」眾人聽他說吐蕃也有可能加入進來,真是又驚又喜啊。
完顏杲思忖片刻,對信使道:「貴國能遵守盟約出兵相助,我們非常高興!」
信使拜道;「不敢!」抬起頭來,「我國有一個要求還請大王應允?」
完顏杲知道天下沒有便宜的事情,對方既然精銳盡出,肯定是有所求的,當下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們有什麼要求?」
信使道:「我們的要求其實很小,只是要求金國方面遵守之前的承諾,將山西全都交給我們。」眾將大嘩,然而卻都知道之前有過那麼一個協議,也都不好指責什麼。完顏杲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可以,不過雁門關對於我大金國的安全至關重要,必須由我們大金國掌握!」信使滿臉欣喜地道:「沒有問題!既然咱們說定了,就請大王寫一封相關的書函,回復我家大元帥!」完顏杲冷冷一笑,拿來信紙鋪到面前,提起毛筆,蘸上墨汁,飛快地寫了一封書信。完了,仔細檢查了一遍,交給信使,「拿去吧!」
信使上前來,雙手接下,看了一遍,滿意地笑了笑,隨即小心翼翼地疊好,揣入懷中,躬身道:「大王若沒有別的什麼吩咐,我便告辭了!」
完顏杲站了起來,走到信使面前,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們的清霞公主有把握說服吐蕃嗎?」信使道:「應當沒有問題。其實公主除了出使吐蕃之外,還要出使南邊的宋國,遊說他們從南邊發兵攻擊淮南!此計若是能成,燕雲必將滅亡!」完顏杲點了點頭,「好了,你可以走了!」信使朝完顏杲行了一禮,退出了大帳。
完顏杲回到帥案前思忖起來,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面前的帥按,發出哆哆的響聲。眾將都知道完顏杲是在考慮事情,都不敢打擾他。
突然,完顏杲轉過身來,掃視了眾將一眼,冷笑道:「漢人有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想把咱們和燕雲當做螳螂和蟬,他們自己做黃雀!想得很美啊!」大將野干忍不住道:「大王,末將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要答應西夏人提出的要求!咱們辛辛苦苦攻打雁門關,到頭來卻讓西夏人佔了山西,實在讓人氣不過!」許多將領附和起來,都滿臉不爽的模樣。
完顏杲冷冷一笑,「他們想要撿便宜,難道我們卻不會嗎?」眾將不明就裏,面面相覷。完顏杲道:「從現在開始停止進攻,並且散播消息出去,就說我們糧草不濟,即將撤退了。」
完顏洪贊道:「大王此計大妙!我軍做出放棄的姿態,那麼一旦陝北危急,陳梟便必然要從雁門關調兵增援!那時我軍再突然猛攻雁門關,定可一舉破關南下中原!」眾將興奮起來。完顏杲冷笑道:「等我大軍南下先一步佔據了山西,那麼將不將山西交給他西夏便是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的事情,我只是臣子,我的話怎能做數!」眾將大笑起來。
韓常道:「大王,既然如此決定了,事不宜遲,不如明天就擺出撤軍的架勢同時散播消息吧!」
完顏杲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這天早上,陳梟正在城牆上巡視着,目光看向關外的敵軍營地。看見敵軍營地里十分忙亂的樣子,似乎是要拔營而去一般。陳梟不禁擔心起來:『難道完顏杲終於醒悟,準備放棄攻打雁門關而回軍去攻打大同府?』「他奶奶的,金人要跑了!」李逵乍唬唬地嚷嚷道。梁紅玉皺眉道:「只怕他們是要放棄攻打雁門關而去圍攻大同府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這時,關外傳來急驟的馬蹄聲,只見一個斥候官正從遠方飛馳而來。來到關門下,猛地勒住了戰馬,戰馬人立而起,那斥候官揚聲叫道:「我有緊急軍情,快快開門!」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斥候官催動戰馬飛馳而入,隨即城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那斥候官徑直奔到城牆上,來到陳梟面前,拜道:「拜見燕王!屬下在城外打探到消息,金軍糧草不足,準備撤退了!」
陳梟感到有些意外,「糧草不足?」斥候官點了點頭,「今天凌晨之時,屬下和手下騎兵逮住了對方的兩個巡邏兵,拷問之下便得到了這個情報!」
陳梟思忖起來:『糧草不足的話,那便只有撤退了,回去圍攻大同府便也談不上了,勝利竟然來得如此突然?』看向梁紅玉,「紅玉,你認為呢?」梁紅玉皺眉搖頭道:「不好判斷,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假!若是真的,那麼這一戰我們就贏了;若是假的,那麼完顏杲的目的是什麼呢?」陳梟緊皺眉頭,喃喃道:「這也是我沒想到的地方!」李逵忍不住大聲道:「大哥和嫂子既然都想不到,那就是沒有問題啊!」
陳梟和梁紅玉相視一笑,陳梟點頭道:「鐵牛這句話倒也有些道理!」李逵聽陳梟贊同自己的話,高興得不得了,大聲道:「既然沒有問題,那麼咱們就贏了,既然贏了,咱們就可以好吃好睡了!」
陳梟呵呵一笑,「你這頭鐵牛,八成是這些天沒吃好睡好!也罷,我就放你兩天假,准你什麼事都不做,只管吃喝睡覺!」李逵大喜,「大哥,這可是你說的!」陳梟笑着點了點頭,「是我說的!」李逵道:「那俺就去了!」陳梟笑着點了點頭。李逵歡叫一聲,奔下了城牆。
梁紅玉看了一眼李逵的背影,笑道:「鐵牛純樸得就像個孩子似的!」陳梟調侃道:「孩子可不會提兩把板斧去砍人!」梁紅玉噗哧一笑。想到眼前的金人,不禁又皺起眉頭來,「金人究竟是真的撤退還是假的呢?」陳梟看着遠處的金軍軍營,皺眉道:「既然搞不清楚狀況,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頓了頓,「加派斥候監視敵軍的動向,我倒要看看完顏杲究竟玩什麼花樣!」梁紅玉笑道:「也許就是鐵牛說的,想不出問題那就是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是咱們贏了!」陳梟呵呵一笑,「希望如此吧!」隨即微皺起眉頭,「只是這勝利來得也太突然了些!」
牆梯上傳來急驟的腳步聲,兩人循聲看去,只見一身戎裝的瓊英小跑着奔了上來,扭頭看見了陳梟和梁紅玉,眼中一喜,連忙奔了過來。
「大哥,紅玉姐!」瓊英奔到兩人面前,打招呼道。
陳梟問道:「這麼急沖沖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瓊英將一封書信遞給陳梟,「這是剛剛收到的書信,是岳飛將軍派人送來的加急書信!」陳梟想到那邊的局勢,心中不由的有些擔心。接下書信,拆開信封,取出信紙,看了起來,眉頭緊緊地皺着。看完了書信,陳梟轉身望向遠處的金軍營地,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梁紅玉和瓊英心裏好奇極了,可是卻不敢打擾陳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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