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繼續監視。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隱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陳梟思忖片刻,冷冷一笑。
這時,李慕白進來了,抱拳道:「燕王,蒙古人的使團進城了。」陳梟想了想,對李慕白道:「你先去招待他們,我明天見他們。」李慕白應諾一聲,退了下去。
陳梟站起身來,走到身後的巨幅地圖前,這是整個中國甚至可說是整個東亞的全圖,陳梟的目光落在北方那一大片區域上,陷入了沉思。
……
當天晚些時候,陳梟身着便服,在幾個隱殺的陪同下,來到一所民居外。這是汴梁城內最普通的民居了,一座小小的院子掩映在翠綠之中,相較於其它城市和農村的民居,這座院落就顯得十分豪華了。
一直在前面領路的那名隱殺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朝陳梟抱拳道:「燕王,就是這裏。」
陳梟打量了一眼,對隱殺道:「去敲門。」
隱殺應了一聲,上前敲門,啪啪幾聲響,然後揚聲問道:「家裏有人嗎?」客廳里一個人快步走了出來,是一個老媽媽,她看到站在院門外的幾個彪悍異常的大漢,心裏不由得打了個突,不敢開門,也不敢靠近,遠遠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隱殺不知道如何回答,回過頭來看向陳梟。陳梟走上前,微笑着對那老媽媽道:「老人家,我們是張公子的朋友,來找他有事的,他在家嗎?」
老媽媽見陳梟雖然氣勢逼人,但態度卻十分和善,原本戒備的心理便放鬆了下來,走了過來,打開了院門。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眼陳梟,奇怪地道:「我家方兒的朋友,我都見過的,可是卻從沒見過你!」陳梟微笑道:「我和張公子是最近才認識的,我挺佩服張公子的為人!」老媽媽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呀,太倔了!」
陳梟微笑道:「方方正正,這可是難得的品質啊!」
老媽媽好奇地問道:「公子是軍中的軍官嗎?」
陳梟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老媽媽流露出敬畏之色,連忙拜道:「老婦人不知將軍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陳梟連忙扶起老媽媽,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禮!」就在這時,裏面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娘,誰來了?」話音還未落,一個年輕儒生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居然就是那天在酒樓中曾經反駁過陳梟的那個年輕儒生。原來這個儒生姓張,雙名行方,張行方,是這一條街上小有名氣的才子,在燕雲統治汴梁之前,這一條街上的街坊哪一個不羨慕他,可是這一切在燕雲統治汴梁之後就徹底改變了,儒生變成了連農民都鄙視的一個群體,而張家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大家背地裏嘲笑的對象。
張行方看見陳梟,不由的一愣,隨即流露出懊惱的神情來,毫不客氣地質問道:「你到我家來做什麼?我不歡迎你!」
老媽媽大驚,斥責道:「方兒,怎可對將軍如此無禮!」
張行方看了一眼陳梟,哼了一聲,「果然是燕雲軍中的將領,難怪那樣大放厥詞!你今天是來抓我的嗎?我可不怕你!」老媽媽聽兒子這麼說,不由的緊張起來,連忙看向陳梟。陳梟笑着對張行方道:「張公子不要誤會,我是特地來和張公子聊聊天的!」張行方揚了揚眉毛,「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
陳梟笑道:「看來張公子很害怕跟我說話啊!」
張行方大怒,「誰害怕!說話就說話,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來!」語落便轉身進入了客廳。老媽媽不知所措地看着陳梟,陳梟微笑着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是來同張公子交朋友的,可不是來同他為難的。」不知道為什麼,老媽媽聽了陳梟這麼說,原本懸着的心便不由得放下了,完全不會懷疑他的話。
陳梟扭頭對眾隱殺道:「你們留在門口等我。」眾隱殺抱拳應諾。
陳梟走進了客廳,只見張行方神色嚴峻地坐在右首處,不由得笑了笑,走到左首處坐了下來,與張行方相對。張行方神色不善地看了陳梟一眼,毫不客氣地道:「有話就說!」
陳梟微微一笑,問道:「前天張公子回來之後,難道就沒有思考過我說的話?」張行方微微皺起眉頭,沉默不語。陳梟將張行方的神情看在眼裏,微笑道:「張公子聰慧不凡,自然能夠理解我那些話中的道理!」張行方哼了一聲,小聲道:「異端邪說!」
這時,張媽媽端着茶水進來了,緊張地看了看兩人,然後來到陳梟面前,遞上茶水,「將軍請用。」陳梟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茶水,微笑道:「多謝!」對面的張行方見陳梟對母親如此禮貌,原本敵視的心理不由的減退了好幾分。張媽媽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陳梟,「你們,你們聊吧!」說着便一步一回頭地出去了。
陳梟坐回座位,把茶碗放到手邊的小几上,卻沒有喝。
張行方冷笑道:「咱們家的茶水粗糙難聞,自然入不了將軍大人的口!」陳梟笑道:「張公子誤會了。老媽媽親自送茶,我很感激,只是我家裏有一個規矩,不可隨便在外面喝茶飲酒,還請張公子見諒!」張行方心中奇怪。
陳梟道:「張公子覺得我所說的話是異端邪說,不知是什麼緣由?」
張行方緊皺眉頭,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下意識地敵視而已,其實內心深處對於陳梟說的很多東西還是認同的,只是實在無法接受,儒家思想是君王愚弄和統治老百姓的工具這種說法,原本在他看來神聖不可侵犯的真理和聖人,卻被貶得一錢不值,甚至變成了妖魔鬼怪,他實在難以接受。
抬起頭來,看了陳梟一眼,皺眉道:「天地有道,比如花草樹木必須仰仗太陽才能生長一般,人也必須遵循一定的道才能生存。孔孟先師所言,便是這個道,只有所有人遵循了這個道,社會才能和諧,否則豈不變成了禽獸也似的世界?」
陳梟笑問道:「那麼這個道是什麼呢?」
張行方想都沒想便道:「三綱五常便是這個道!」
陳梟問道:「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張行方點了點頭:「正是!」
陳梟笑道:「照這麼說的話,君王可以隨意殺戮臣子,父親可以隨便折磨孩子,丈夫自然也可以任意凌虐妻妾?」
張行方皺起眉頭,「這,這樣自然是不好的,只要做君王的做父親的做丈夫的也明白三綱五常的道理,自然不會如此做!」
陳梟笑道:「你覺得可能嗎?從古到今,似乎昏君要多得多吧,賣兒賣女賣老婆的事情比比皆是,這就是所謂的道?」張行方為之語塞,胸中壓抑想要反駁,卻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來,對方說的那些事情可以說都是三綱五常造就出來的,他能如何反駁。
陳梟嘲弄似的道:「禽獸也知道捨命保護自己的妻兒,三綱五常卻造就出如此多賣兒賣女賣老婆的事情,你覺得很好嗎?」張行方不知該如何回答。
陳梟道:「我早就說過了,這一套不過是糊弄人的鬼話!君為臣綱,無非是皇帝害怕下面的人造反,於是編出這麼一套鬼話好在道德上約束下面人的思想,可是歷朝歷代不都是造反起家的嗎,這君為臣綱從何說起?」張行方沒好氣地道:「君權神授,前朝失德,因此天命轉移,改朝換代乃是順天應人之舉,與造反謀逆不可混為一談!」
陳梟呵呵一笑,「這是儒家自圓其說的又一個理由。那麼我要問你,『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不是你們儒家的思想?」張行方毫不猶豫地點頭道:「當然。」隨即明白了陳梟的意思,不由的呆了。
陳梟笑道:「『子不語管理亂神』,卻又要說君權神授,你們究竟什麼意思呢?」
張行方腦子一片混亂,無法回答。
陳梟說道:「孔孟所言,也不過是些人的言論而已,有有道理的方面,自然也有偏見和謬誤的地方,沒必要把這些奉為金科玉律!這人生在世無非是兩種人,一種人為了自己安樂而奮鬥,拼命地賺錢,拼命地謀官,好享受榮華富貴,逍遙一生,絕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另一種人,那可就少得多了,他們為別人而活,以天下以百姓為己任,殫精竭慮也要使得國家富強人民安樂。張公子,你覺得這兩種人誰對誰錯?」
張行方皺眉道:「談不上誰對誰錯,不過為國為民的這種人自然讓人敬仰!好比包公,狄公!」
陳梟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像是哪一種人的言論和思想?」
張行方一愣,不由的喃喃道:「似乎,似乎像是第一種人……」陳梟微微一笑,「這就對了,這一套不正是為了自己享樂而創造出來的嗎?明明是出於私心,卻非要上升到道德的高度,還不斷要人去遵守,人能無恥到這種程度,也算是極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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