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許久,上面的狂風暴雨終於停歇了下來,躲在床下的王蓉也是渾身虛脫了,大汗淋漓。
啪啪,床沿響了兩聲,顯然是有人用手敲擊床沿。王蓉心頭一凜,連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出來,別躲了。」完顏青鳳的聲音傳來了,帶着一點慵懶和滿足的味道,十分動人。王蓉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索性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只見床上一片凌亂,完顏青鳳半坐在陳梟旁邊,秀髮散亂披在身上,嬌軀健美不着寸縷,肌膚上密密地鋪着一層細汗,在月光的映照下晶瑩閃爍更增艷光,嬌顏上浮着淡淡的紅暈,美眸中流露出野性和一絲邪惡的味道。
「到床上來!」完顏青鳳道。
陳梟和王蓉都是一愣。
……
船隊駛入了桑乾河,溯流而上,往上游的燕京城駛去。
與此同時,耶律寒雨接到了信使傳訊,知道陳梟不久之後便會回到燕京了,趕緊召集留守燕京的眾文武,吩咐他們準備迎接的事宜。待眾官員下去後,耶律寒雨回到書房,整理起公文來,把最近這段時間收到的各方面的公文分門別類的放好,以備陳梟審閱。整理好了公文,想還有什麼事須要準備呢?
這時,一名女衛士進來了,抱拳道:「大人,蕭昱先生來了。」蕭昱,前文出現過,就是那個前遼的駙馬爺,自打遼國滅亡他和公主妻子追隨耶律特里逃到燕雲之後,便一直過着無所事事的生活,曾經蕭昱通過和耶律特里耶律寒雨的關係,向陳梟提出過在燕雲擔任一個職務的要求,可是陳梟對他稍稍測試之後卻發現,這個蕭昱根本就是個紈絝子弟,雖然帥得掉渣,可是文不成武不就,一無是處,因此陳梟便婉言拒絕了他的請求,自那之後,蕭昱成了同族人中的笑柄,連公主妻子也時常埋怨他,蕭昱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便將陳梟給恨上了,認為是陳梟嫉妒他,故意整他,天知道陳梟究竟是嫉妒他哪一點。
耶律寒雨聽說蕭昱來了,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覺得畢竟是同族親戚,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於是對衛士道:「帶他到大廳等候,我馬上就來。」女衛士應了一聲,奔了下去。
耶律寒雨走到銅鏡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之後,便離開了書房。
來到大廳,看見身着黑色儒衫的蕭昱正坐在那裏喝茶,俊美不凡,令人眼前一亮。蕭昱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見了正走進來的耶律寒雨,連忙起身,行禮道:「皇姑!」
耶律寒雨眉頭一皺,皇姑這個稱呼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聽見了,大家都已經全心全意地投靠了燕雲,都很自然地摒棄了當年的那些身份和稱呼,可是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聽到這仿佛上輩子似的稱呼。
耶律寒雨點了點頭,走到上首坐下,見蕭昱還站着,說道:「坐下吧。」蕭昱卻道:「在皇姑面前,微臣不敢就坐!」
耶律寒雨感覺他的話語有異,說道:「大遼早已不在,我也早就不是皇姑,你不必如此拘謹,更不必如此稱呼我。」
蕭昱立刻激動地道;「在微臣心裏,皇姑永遠還是皇姑!」
耶律寒雨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蕭昱看了看站在大廳里的幾個女衛士,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覺得大廳里有閒雜人在,不便說話。耶律寒雨便朝幾個女衛士道:「你們到外面侍候着,沒有召喚,不得進來!」幾個女衛士應了一聲,退出了大廳。
蕭昱見大廳里只有他和耶律寒雨了,便走到耶律寒雨前幾步處,壓低聲音道:「皇姑,現在有一個復興大遼的絕佳時機,只要皇姑出來主持大局,大事定然可成!」耶律寒雨看了蕭昱一眼,「哦,此話怎麼說?」
蕭昱連忙道:「如今燕京的城防全在小姑的控制之中對不對?」耶律寒雨點了點頭。蕭昱又道:「燕王陳梟不久就將來到燕京,而且身邊就只有幾百個衛士,對不對?」耶律寒雨隱隱約約感到了什麼,卻有些不敢相信,看了蕭昱一眼,又點了點頭。
蕭昱的眼睛中放射出一種瘋狂的光芒,「皇姑預先佈置好,只要陳梟一進入燕京,便四門緊閉伏兵四出,那陳梟還不是瓮中之鱉手到擒來!只要擒住了陳梟,我們便可效仿當年的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掌控整個燕雲,那時復興大遼豈非反掌般容易!大遼復興,皇姑便是最大的功臣,既能成為武則天之後的第二位女皇帝,又可令列祖列宗含笑九泉,這家國兩便的好事皇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耶律寒雨眯着眼睛看着蕭昱,蕭昱一時之間也看不出這位皇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怔怔地看着她。
耶律寒雨睜開眼睛,嘆了口氣。蕭昱不明就裏,急忙問道:「皇姑您究竟是怎麼想的?」
耶律寒雨看向蕭昱,神色瞬間變得冷厲起來,沉聲道:「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會害死你自己並且連累無數人的!」
蕭昱聽到這話,大為失望,也大為不滿,憤憤然道:「皇姑身為大遼的皇室長輩,卻為何甘心屈居人下,不思恢復大遼河山?如此,將來百年之後如何去面對列祖列宗?皇姑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閉嘴!你懂得什麼!既不明白大勢所趨,也不明白人心所向,冒冒失失便想幹這種事情!我可以明白無誤地告訴你,漢人就不必說了,就是我們契丹人如今只怕也沒有幾個人還記得大遼了!當年天祚帝搞得天怒人怨,因此你想要復辟,是不會有人支持的!所以我勸你早早打消這個念頭為好!」
蕭昱很不服氣,「眼前這個大好機會,只要皇姑能夠斷然行事便能成就大業!至於人心,哼,不過是隨風倒而已,只要我們得到了天下,人心還不自然倒向我們嗎?如今最關鍵的是皇姑的決心,而不是什麼人心!」
耶律寒雨嘆了口氣,「蕭昱啊,你如此蔑視百姓,居然還妄想君臨天下?你忘了當年唐太宗說過的話了,『民貴君輕,君是舟,民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心所向,任何人都無法動搖,反之若人心向背,便是再強大也會頃刻間土崩瓦解!當年我們大遼何等強盛,帶甲百萬,疆土萬里,可是卻被一個小小的女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給徹底傾覆了,這是為什麼?正是因為,天祚帝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民心向背,因此那女真人才能有機可趁滅我大遼!沒有百姓的支持,你想做這種事,根本就是痴人說夢,到頭來只能是自己粉身碎骨而且還害死了親近的人!」
蕭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兀自強聲道:「我就不相信成功不了!只要我們抓住了陳梟……」
耶律寒雨擺了擺手:「這更是痴人說夢!」看了一眼蕭昱,半嘲弄半警告似的道:「我勸你不要痴心妄想!這燕京的五六千守軍,全是燕雲精銳,雖然聽我號令,可是你認為他們會聽從我的命令去謀害他們最敬愛的燕王嗎?哼,只要他們發現我們圖謀的是燕王,不會有任何猶豫,會立刻倒戈殺了你和我!」
蕭昱緊皺眉頭道:「我,我不相信……」
耶律寒雨嘆了口氣,「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現實的情況,另外就我個人來說,我也絕不會背叛燕王,你不用再想這種水中撈月的事情了!」
蕭昱驚詫地看着耶律寒雨,他沒想到耶律寒雨竟然會說出『絕不會背叛燕王』這種話來。耶律寒雨的嬌顏微微一紅,看了蕭昱一眼,「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走吧。如今這樣平靜富裕的生活來之不易,希望你要珍惜!」蕭昱哼了一聲,氣惱地道:「我沒想到皇姑居然,居然已經成為了陳梟的忠臣,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憤然朝耶律寒雨拜了拜,轉身離去了。
耶律寒雨皺起眉頭,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因為她覺得蕭昱並沒有死心。思忖着喃喃道:「這件事是否要告知燕王呢?」輕輕地搖了搖頭,「還不是不要說的好,否則蕭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一個紙上談兵的書生,想來也搞不出什麼事情來!」
蕭昱憤憤然回到家中。公主妻子正在焦急地等他回來,見他這個樣子回來,心裏不由得一緊,急忙問道:「駙馬,皇姑說了什麼沒有?」雖然遼國早已經不存在了,不過這兩人之間的稱呼還是像過去一樣。
蕭昱氣憤地道:「她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不思復興大遼,甘心做那陳梟的屬下!」
公主鬆了口氣,勸道:「既然皇姑都是這樣想的,駙馬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蕭昱瞪眼道:「你一個女人懂得什麼!」公主豈是尋常女子逆來順受,見蕭昱竟然如此跟自己說話,登時火氣上涌,那身為公主的刁蠻性子立時便爆發了出來,瞪眼道:「你說的那些大事我是不懂!可是我卻清楚你,就憑你這點本事,就不要妄想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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