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七十七章 冤家路窄

    死牢裏的啜泣聲隨着腳步聲的出現戛然而止,伴隨着沉重的腳步聲,即便是和虞小樓同牢房的這個女人,也把身子更蜷縮了些,渾身發抖的鎖在了角落裏,被黑暗包裹起來。

    虞小樓察覺到了這異樣的氣氛,他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鐵牢的前沿,盡力的探出個腦袋,想要看清楚來到底是誰的腳步聲,他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他覺着這些人是來找他的,時下正是風頭正緊的時候,他們犯不着頂風作案。

    也不知道陳昇在外面有沒有找到警察局,有沒有帶隊回來救他。

    虞小樓正這麼想着,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他向後退了兩步,深呼吸了兩口氣,他猜不准這些人到底要對他幹嘛,要殺他早就動手了,不殺他的話這樣關着他也難免夜長夢多。

    一股子濃重的煙草味飄入虞小樓的鼻子裏,這不是屠佛或是胖探長一直抽的那種捲煙能有的,味道要更加濃重,更加嗆人,虞小樓覺得這味道難聞極了,他猜測着來人不說那個經理,經理不抽煙,至少不會抽這種土煙。

    虞小樓坐回了原先的位置,靜靜的看着牢門前,身旁的毀容女人身子抖的更加厲害了,她顯然光聽這腳步聲她便知道是誰來了。虞小樓知道這個毀容女人是不會再開口了,即將走過來的是她這一輩子最恐懼的人,最痛苦的回憶。

    先出現在牢門前的是一陣白色的厭惡,透着幽幽的燈光,在薄霧的籠罩上緩緩出現個模糊的身形,他伸出一隻手揮了揮,把眼前的煙霧撥開,虞小樓這下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他的個子不高,稍稍有些駝背,披着一件皮大衣,嘴邊叼着一根褐色的土煙,腳底下是一雙軍皮靴,卻看不出是哪個派系的,他的皮靴和石磚地板發出清脆的動靜,虞小樓抬眼看了一眼,他的腰間略微有些鼓出,應該是裏面的皮帶上別着槍。

    那人撇了撇腦袋,身後的跟班立馬上來打開了牢門,虞小樓抬起頭,這才看清了領頭抽着煙的那位的長相,賊眉鼠眼的無關,腦袋上留着中分的髮型,卻沒收拾整齊,兩邊的頭髮都垂了下來,他盯着虞小樓,虞小樓也盯着他。

    這歪眉斜眼的長相讓虞小樓覺着有些眼熟,他盯着虞小樓的時候,整張臉好像都扭曲到了一起,變成了猙獰的怪物,想要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來,把虞小樓生吞活剝,虞小樓大概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他估摸着就是錢小鞭的哥哥,錢一真。

    他們兄弟二人倒是長的一般令人厭惡,錢一真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南京城,一直以來都躲在中華飯店的地牢裏,外面的那些探長不過是白忙一場罷了。錢一真的雙手插在兜里,搖搖晃晃的走到虞小樓的面前,彎下身子左右打量着虞小樓。

    還未等虞小樓開口,錢一真的耳光便落在虞小樓的臉上,聲音響徹整個地牢,一旁的瞎眼女人聽到了這一計耳光,身子又往角落裏湊了些。錢一真覺得這一巴掌扇的痛快,抬手又是一巴掌扇過去,這一巴掌打的虞小樓臉頰微腫,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虞小樓咬着牙抬起頭,這猝不及防的兩巴掌打的他怒從心來,但他一想此刻也又不是發作的時候,也只好咬着牙瞪着眼前的錢一真。

    「你他媽橫什麼橫!啊!」錢一真看得虞小樓的樣子,立馬從腰間掏出槍來,抵着虞小樓的眉心,在他的眉心摁出個紅印來。

    虞小樓縱使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他也逃不走了,槍口就抵在他的腦門上,他哪怕是身子稍稍一動,都有立馬被擊斃的風險,虞小樓看了看錢一真,他正得意着,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時候。

    「你就是虞小樓!?」錢一真扯着嗓子問道,又踹了虞小樓一腳,虞小樓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慢慢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朝着錢一真點了點頭。

    「錢小鞭還記着呢嘛!就他媽是你殺了我弟弟!」錢一真好像一提起這事兒就暴怒起來,又衝着虞小樓踹去。

    虞小樓還沒爬起來,錢一真緊接着又是幾腳踩在了虞小樓的身上,這每一腳都用足了力氣,虞小樓雖然身子結實,筋骨也是被藥蟲兒的草藥打磨過的,比尋常強了不少,但是這麼幾腳下去,他還是有些吃不消了。

    「不不是我殺的」虞小樓倒在地上,用微弱的聲音解釋着。

    「還他媽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啊!」錢一真連踹幾腳,聽得虞小樓的狡辯更是來氣,彎下身子,把槍抵在虞小樓的太陽穴上。

    「真不是我殺的!是郭一錘那個傻大個殺的!」虞小樓慌忙的解釋起來,他這份慌忙雖然是裝的,但是他說的卻也是實話,這錢小鞭和郭一錘,本來就是互相猜忌,結果自己人打了起來,他最多是個挑撥離間的。

    「你放屁,我兄弟和郭一錘關係好着呢,他倆情同手足,更何況郭一錘也死了!老子現在就斃了你!」錢一真把槍後的槍栓打開,又狠狠的朝下抵了一下。

    虞小樓知道他要是在說錯一句話,槍膛里的子彈就要穿過他的腦瓜,可他躺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他知道錢一真是來找他報仇的,他什麼都不說也是要完蛋的,他的腦海里不停的回想着當時的場面,他得想法說個讓錢一真相信的話來。

    「柳戚塵死了!他們兄弟二人為了爭三絕藝才相互爭鬥,兩敗俱傷,我當時剛好在場!那佈防官不敢得罪您才把這事兒按到我頭上!」虞小樓一口氣就把這些話說完了,然後縮着身子發抖。

    錢一真聽完他的話,倒沒有立馬發作,反而把槍收了回來,慢慢的站起身。虞小樓知道他說的錢一真信了,至少錢一真開始懷疑了。

    「你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錢一真朝手下的人揮了揮手,那跟班立馬跑出去,從外面辦了張長凳進來,錢一真手裏握着槍,坐在了長凳之上。

    虞小樓從鬼門關搶回來半條命,舒了口氣,緩緩的坐起了身子,擦了把頭上的冷汗,然後才看向了錢一真。

    「柳戚塵為了三絕藝,追殺劉仁方,卻錯認為我和劉仁方是一夥的,他在集市上追殺我,被軍警擊斃了。郭一錘和令弟都以為是我殺了柳戚塵,私藏了三絕藝,便向我要,我哪有啊,那三絕藝一直在劉仁方的身上,他死後就給了他孫女兒了。」

    「我兄弟到底是怎麼死的!?」錢一真朝着天花板開了一槍,槍聲震耳欲聾,整間地牢裏被關押着女人都哭喊起來。

    錢一真的跟班出門大喝了一聲,她們才停下了哭喊聲。


    「您別急啊,這就到了,是令弟把我抓住的,他負責看着我。我是好說歹說,他才相信我沒有什麼三絕藝,可是郭一錘那個傻大個蠢棒槌不幹了,非以為是我和錢爺串通好了要私藏三絕藝。」

    「這是任錢爺怎麼講道理,郭一錘那個蠢蛋也不聽,倆人就吵起來了,吵着吵着郭一錘舊動起了傢伙事兒,錢爺也動起手來,二人最後落下個兩敗俱傷,都駕鶴西去了。後來那佈防官追查到了這裏,怕您找上他,硬說是我把倆人都擊斃了。」

    「哎喲我是有苦說不出,我冤的我,您說我要是有那個本事,至於被抓到這兒嗎我?」虞小樓一邊兒叫着冤,一邊捶胸頓足。

    要說錢一真這個人,雖然陰狠毒辣,喪盡天良,行事不擇手段,但是自負的很,自個兒算不得決定聰明,卻自視甚高,他一想虞小樓身處這麼個絕境,怎麼着都得死了,還騙他肯定是找死,更何況他虞小樓還騙不了他呢。

    錢一真這麼一聽,看虞小樓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在說謊,這就是虞小樓的高明之處了,他雖然是沒說謊,但是他把自己挑撥離間的這一段,就這麼隱去了,每一句說的都是真話,包括那佈防官把事兒扣他身上,自己叫苦叫不出聲,那都是當時他心裏真正所想的,自然神態也是說實話的樣子。

    「虞小樓,這事兒就算你說過去了,可我還是不能留你這命!」錢一真說罷又舉起槍來,正瞄準着虞小樓的腦袋。

    「就算我兄弟不是你殺的,但你要是活着,肯定得壞了我和中華飯店的生意。你也甭跟我保證你出去肯定隻字不提,我錢一真只信死人!」錢一真說這話的時候,口氣輕鬆地很,殺個人對錢一真來說,恐怕就像喝水吃飯一樣尋常了。

    那怪他們一開始不殺虞小樓,虞小樓死在中華飯店肯定是不行的,倒是後中華飯店怎麼着都洗不清自己的嫌疑,倒是讓錢一真殺了虞小樓,錢一真本來就是流匪,何況虞小樓和他又前仇,錢一真殺了他天經地義,到時候中華飯店推的一乾二淨,陳昇一個人孤掌難鳴,這喪盡天良的生意,還能繼續下去。

    虞小樓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想了想錢一真這麼號人跟中華飯店肯定是沒情分可談,兩邊兒必然是純粹的金錢關係,而且錢一真是流匪,只認錢的主兒,虞小樓只要開的出條件來,保不齊也能保住自己的命。

    「錢爺!錢爺!我壞您一樁生意,我賠您一樁更大的,您這門生意,對您來說太虧了,不要了也罷!」虞小樓的話倒是引得錢一真有些興趣。

    「你說說!」

    「您看,我估摸着您是把姑娘綁到了中華飯店來,可這門生意,您賺的是小頭兒,中華飯店賺的是大頭兒;您乾的是殺頭的買賣,中華飯店到時候把事兒往您身上一推,加上您底兒就不乾淨,肯定倒霉的是您嗎,這是其一。」

    「其二,我現在是塗宴樓的少掌柜,您來往南京城不少了,總該知道塗宴樓和吳家的關係,我死了事兒小,但肯定是全城至少一半的兵力得去追捕您,中華飯店呢,什麼事兒都沒有,您殺我,多虧啊!」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不死,我不但能讓您完好無損,這中華飯店的錢財還都是您的!」

    錢一真放下了手中的槍琢磨起來,虞小樓說的這三條,條條都說進了錢一真的心裏去,他幹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兒,可賺起錢來的時候,他拿到手的卻遠遠不及中華飯店,這點兒上他早就心存芥蒂,可是時下他被西南幾個省通緝,趕着打仗哪哪都是部隊,他這伙兒流匪也不是個對手,只能幹這樣的營生。

    「你說說你怎麼賠我一樁生意?」錢一真饒有興趣的問道虞小樓。

    「您看這中華飯店上上下下能有多少錢?您留我一條命,我出去把他們揭發了,這經理總不會束手就擒,肯定得卷了錢財跑路,到時候您把他在路上一劫,拿着這錢財去北方,北方戰事吃緊,您拿着這錢,帶着您的兄弟,投靠個軍閥,搖身一變,從流匪變了軍爺,您這戰鬥力也得跟着翻幾倍!」

    「您殺了我,也不過繼續這營生,您算算哪個劃來!」

    錢一真聽完虞小樓的話,沒做聲,他自個兒琢磨着,虞小樓的話倒也在理,自打他從西南出逃,他和中華飯店幹這事兒已經幾年了,但是也沒見着發家致富,手底下一大幫兄弟要養着,和原來當流匪也沒好到哪去,倒是這中華飯店卻越做越大。錢一真這麼不想罷了,經虞小樓這麼一番分析,他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錢一真倒也是個人物,殺人放火沒什麼不敢幹的,可是總發不了財,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兒。

    虞小樓的辦法不是不可以一試,只是錢一真還心裏有些顧慮,怕這是虞小樓設下的圈套,雖然他心裏都差不多敲定了主意,但還要探上一探。

    「我跟這兒放了你,回頭出去是警察,我不也完了,你小子想騙我?」錢一真起身舉槍,想詐一詐虞小樓。

    可虞小樓卻不慌不忙,虞小樓從和金不渙對賭開始,到當了少掌柜,察言觀色的本事便越發的長進,一個人心裏想些什麼,多少會透過行為反應出來些,虞小樓明顯注意到錢一真這一次舉槍而起,手指壓根就沒放在扳機前,他根本不想殺虞小樓。

    「用不着您放我,您只要把鑰匙和地圖留給我,我自個兒就能逃出去。您先出去就說已經殺了我,在城外各個點兒都埋伏好人,等着那中華飯店的經理來就行了,到時候您卷了錢財,往北一跑,就是追也追不上您了!」

    錢一真聽完虞小樓的話,徹底把槍收進了腰間,哈哈大笑起來,他顯得很開心,招呼着他的收下過來,從手下的手裏拿過槍,虞小樓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

    『砰』『砰』『砰』兩槍,打死了兩個手下和牆角的毀容女人,然後把鑰匙、手電和地圖扔在了虞小樓的面前。

    「今兒這事兒,只有我們知道。」說罷,錢一真大笑着走除了牢門,剩下了錯愕的虞小樓。

    虞小樓楞着神,錢一真談笑風生之間,眼也不眨一下的殺了三個人,或許殺了那個毀容女人對她是種解脫,那麼他那兩個手下,壓根就沒預見到自己馬上就要被殺的命運吧,虞小樓等錢一真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了,才把鑰匙手電和地圖拿過來,他長舒了一口氣。

    好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錢一真,虞小樓這才覺着後怕,他和這這樣的狠角色周旋了這麼久,想起來心裏也不踏實,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打開手電的光,翻開了地圖,緩緩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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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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