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五十八章 登門迎戰

    夜色之下的金鈎賭坊像是蟄伏着的怪物,動也不動,安靜的閉着眼睛,在人們所看不見的地下深處,它邪惡的心臟正在跳動,無情的攪碎了那些單薄柔弱的生命,把他們變成足以成為夢魘的怪物。

    虞小樓的耳邊哄響着電梯的聲音,他覺着心裏放鬆了不少,一股劫後餘生的感覺充盈上虞小樓的心頭,放佛脫離了無間煉獄似的。虞小樓心有餘悸的靠在電梯上,明明只是片刻之前所見到的慘象,卻過於真實的讓虞小樓甚至覺得那只是他的一篇噩夢。

    酷刑虞小樓聽過不少,什麼『黑皮子』『騎木驢』他都有所耳聞,有些他甚至都親眼目睹過,可是金鈎賭坊地下的一切,已經遠超了他所能夠理解和接受的酷刑。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那樣的行徑。

    想到這兒,虞小樓的心裏除了揮之不去的恐懼,又添了幾分氣憤,原本他只想把《點將歌》這一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可是如今他倒不這麼想了,沒了《點將歌》,算上之前他得罪了日本人,又招惹了金不渙,他肯定得被他們扔到腳下的魔窟里去。

    可是不交出《點將歌》,他又得再做打算,重新合計合計,想想怎麼對付這金不渙。金不渙老奸巨猾,已經幾天沒動靜了,他肯定是再等着什麼時機,再給虞小樓送上門幾個大麻煩,絕不會善罷甘休。

    虞小樓剛想到這兒,電梯便停住了。虞小樓探出半個腦袋,透過鐵柵欄門看了看電梯外的情況,寂靜的沒有一絲動靜,連個呼吸聲都沒有,虞小樓心裏稍微寬慰了些,這裏好歹是沒有人。

    待那鐵柵欄門緩緩打開,虞小樓緩緩的先邁了個步子出去,他知道他已經到了地面上,空氣中乾燥的冷氣與地下潮濕陰冷的氣息截然不同,他已經來到了地面上,徹底從地獄裏走了出來。

    虞小樓探出手,朝着前面摸了摸,他還不適應這種一點光線也沒有的黑暗,忽然他的雙手摸到了布料一類的東西,可是絕不是人,渾身堅硬如鐵,虞小樓緩緩抬起頭,已經稍稍適應了黑暗的他,看見了自己的雙手,正落在一個人的肩頭。

    驚嚇讓虞小樓連退了幾步,他抬起頭,可是那人動也沒動,他穿着金鈎賭坊夥計的衣裳,頭上帶着面具,站的筆挺,卻動也不動一下。

    莫不成是睡着了?虞小樓心裏思忖着,可是站着睡着也太不靠譜了,何況他剛剛雙手已經推到了那人的身上,他的身子硬的像塊鐵板似的,絕不可能是睡着了。虞小樓的腦袋裏閃過了那些屬於地下魔窟的怪物們,他的心裏突然膈應了一下,這些帶着面具的夥計背後,會不會也和那些地下的怪物似的。

    虞小樓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膽子,他走上前去,伸出顫抖的兩隻手,把那動也不動的夥計臉上的面具解了下來。

    面具下青黑色的臉龐似乎凍住了一般,面如死灰,睜着眼睛,卻直勾勾的看向前方,眸子裏已經失去了光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站着,動也不動。虞小樓能感覺到他還活着,他還有微乎其微的呼吸從鼻孔和雙唇之間呼出吸進。

    虞小樓使勁一推,夥計紋絲未動的站在原地。虞小樓長舒了一口氣,他把手中的面具原模原樣的給夥計綁了回去,他記住了白靖的話,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他這才放眼看去,這黑暗之中,林立着這樣如同石頭人一般的金鈎賭坊夥計。

    沒有聲息,一動不動。

    金不渙的夥計們,已經成了任他擺佈的行屍走肉,虞小樓快步的離開了這裏,穿過林立的活死人們,他邁出大門,身處在金鈎賭坊的後院。虞小樓抬起頭,終於看到了夜空上映出的一片圓月。

    他這才想起,今天還是元宵佳節。南京城的人們正各家團聚,美酒佳肴的享受着人間之樂,卻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他們的腳下,有着一個金不渙和日本人親手打造的人間煉獄。

    虞小樓突然意識到,他要保全自己,不僅要把《點將歌》留在手裏,更要把金不渙趕出南京城去,要覆滅這個『第十二研究所』,要把這個魔窟翻個個兒,把它鋪在天空之下,才能徹底保證自己的安全。

    南京城的爛賭鬼終結是有限的,等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都死了,虞小樓不敢想像金不渙還會去哪裏搜羅人命,來讓日本人進行所謂的『研究』。

    金鈎賭坊後院的高牆攔不住虞小樓,能夠呼吸人間的空氣,即便是寒夜裏,他也覺得放心了不少。虞小樓幾步助跑,右腳腳尖踩住牆面,左腿緊跟着抬起來也踩在牆面上,右腳得了個空檔稍稍使勁,整個人如拔地而起一般,一舉躍過了高牆。

    等虞小樓的雙腿結結實實的踩在了地面上的時候,看着周圍空曠的街道,迎面吹來的是正月里的凌風,他懸着的心,終於徹底落了地,他暫時安全了,他擺脫了陰冷潮濕的地道、擺脫了昏黃的光下、擺脫了那被黑潮掩蓋下悽厲的慘叫。

    虞小樓兜了個圈,轉過街角,在金鈎賭坊對面的街邊兒,和正等着他的白靖碰了頭,白靖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他默不作聲的看着虞小樓。白靖從心裏開始後悔了,每一次遇到虞小樓都倒霉就算了,每一回虞小樓都要把他扯進兇險萬分的事情里。

    「這活兒我不幹了,大不了給你打倆月下手,也比被關在那裏面好一千倍,一萬倍!」

    虞小樓和白靖正走在回塗宴樓的路上,白靖開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無言。

    「慫包你着什麼急啊!小爺我也不打算把《點將歌》給他們了。」

    「你還想跟他們斗?」

    「你覺着小爺沒勝算是怎麼着?」

    「勝算?他們能給你個痛快都算你好的,把你扔到那裏面去,生不如死是肯定的。」

    虞小樓和白靖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着,白靖想着趕緊從這事兒里抽身,他倒也不明白虞小樓時時刻刻護着自個兒的命,就沒見過他這麼惜命的,可是卻在這種時候,總有一種找死似的大膽。

    「明兒我自己去,用不着你!不過你白大爺跟我這兒沒完事呢!等着啊!」虞小樓狡黠的一笑,望了望白靖。

    白靖哪裏猜得到虞小樓打了什麼鬼主意,只是他從來不覺得虞小樓是個傻子,他既然大膽,估摸着他也想明白了其中厲害,也不再回嘴,反正他跟着虞小樓,是一步倒霉,步步倒霉,任虞小樓折騰去吧。

    這一夜虞小樓再也沒法入眠,他要贏金不渙,嘴上說着容易,可實際上比登天還難,金不渙大意輸了他一回,這一回絕不會再小看虞小樓,更不會給虞小樓機會。金不渙探出他虞小樓有幾斤幾兩,自然也不會再怕他虞小樓。

    虞小樓琢磨了一宿,他到底有幾成的勝算。

    過了正月十五,正晌午的時候,虞小樓就從塗宴樓走了出去,為了這,他得被扣半天的工錢,他沒叫着白靖,卻領上了小毛頭,白靖落的清淨,正好躺在房裏睡着大覺,除了屠佛和虞小樓,沒人敢使喚白靖,從他肩頭的紋身,到他那副好像隨時都要殺人似的眼神,誰也不想招惹他,再說了他是虞小樓的幫工,他們也管不着。

    虞小樓帶着小毛頭,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小毛頭心裏也沒底,虞小樓帶他走的路,不正是通向金鈎賭坊的嗎?小毛頭心裏弄不明白,金鈎賭坊都關門了,他還帶他來這地方做些什麼呢?

    「開門!開門!」

    虞小樓重重的砸在金鈎賭坊的門上,昨夜裏他和白靖卸下的封條此刻還完好無損的帖在上面,就像完全沒拆下來過似的,虞小樓暗自感嘆,白靖到底是大盜世家,這活兒做的,滴水不漏。

    「小樓你幹嘛呢,這都關門了那裏有人給你開門呀。」


    虞小樓也不管小毛頭的勸,接着使勁拍着門,小毛頭壓根就不知道虞小樓到底是想幹嘛。虞小樓一個勁兒的拍着門,正是晌午人多的時候,引得人都駐足圍觀,這近日來風頭正盛,名氣正大的虞小樓,親自找上金不渙的門了,誰不想看個究竟呢。

    不一會兒還真有人給虞小樓開了門,正是個穿着夥計衣裳,帶着面具的人。他一言不發,只是給虞小樓打開了房門,虞小樓想起昨夜裏那面具後青黑色猶如死灰的臉龐,心裏還是膈應了一下,卻沒有表現出來,這夥計恐怕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小毛頭跟在虞小樓的身後,二人也用不着誰領路,一路直下,本着金不渙的房間就去了。虞小樓停在金不渙的房門外,急促的敲了幾下門,聽得裏面一個蒼老陰沉的聲音響起,虞小樓才推門進去。

    「請!」

    虞小樓進了房就坐在了金不渙的對面,金不渙依舊是那副陰沉的看不出情緒的臉,小毛頭看着金不渙便心有餘悸,站在了一旁,也不知道虞小樓到底找這金不渙想做些什麼。

    金不渙也不行詢問虞小樓的來意,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似的,不開口就盯着虞小樓。虞小樓開門見山的先開了腔。

    「金老頭,你一出又一出的,到底是想幹嘛?」小毛頭在虞小樓身後,靠着一側的牆壁聽得虞小樓的語氣好像有些生氣。

    金不渙嘴角稍揚,歪了歪腦袋,不緊不慢的說着:

    「你這話我可聽不懂。」

    「少裝了,我賭贏你這事兒肯定是你放出去的消息,你給我找這麼一幫子爛賭鬼想幹嘛!」虞小樓看着金不渙這裝傻充愣的神情,臉上顯得更來氣了。

    還未等金不渙開口,虞小樓就搶着話頭說了下去。

    「還有!還有那個姓江的金主,你也得是你關了這金鈎賭坊才引到我那去的吧!」

    虞小樓一條條,一樁樁的給金不渙數着,金不渙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些得意,虞小樓氣的就差拍桌子了,看着金不渙這副模樣,他便更生氣了。

    「虞小哥,這你可怪不得我。有人問起我和你誰贏誰輸,自然要據實而說,你贏了就是贏了。那賭客們都去找你學賭技了,個個都想從我這兒贏錢,我這生意也不用做了,不如提早關了門,躲個清淨。」

    金不渙緩緩說着,還端起來桌上的茶杯,挪到了虞小樓的面前。

    「我這賭坊關了門,金主肯定得找好下家,你贏了我,名頭那麼大,找你也是自然的。你說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也怪不得我啊。」

    金不渙解釋着,陰沉的臉上擠出個無辜的表情來,讓虞小樓覺得這金不渙原本就醜陋不堪的面容更加的醜陋了。

    「這事兒可是從你這兒起的,你金老頭得給我想個轍吧。論耍無賴,金老頭你肯定不如我虞小樓!你不給我弄好咯,我就天天賴你這兒不走了!」虞小樓端起金不渙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身子一倒,靠在了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金不渙倒沒被虞小樓的舉動弄得有絲毫的不悅,好像虞小樓的舉動是正中了他的下懷,笑嘻嘻的望向虞小樓。

    「虞小哥,事到如今,你想把這些事兒都結局咯,這解鈴還須繫鈴人啊。」金不渙用他那隻僅剩的安着鈎子的手,把玩着自己的鬍子。

    「臭老頭兒,你丫什麼意思啊?」

    「事情全因為你賭贏了我而起,咱們再賭一回,你輸了,找你的人不都找回我了嗎,我這賭坊也能接着開下去了。要是你再贏了我,那當真是我技不如人,也沒法兒幫你了。」金不渙聳了聳肩膀。

    虞小樓聽完金不渙的這番話,心裏可算明白了金不渙的盤算了。他虞小樓絕不可能再贏金不渙一次,出奇制勝只能用這麼一回。下一回再賭,金不渙自然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把《點將歌》贏過去,還美其名曰是幫了虞小樓。

    這是一場虞小樓必輸的賭局,而且他想要脫離目前的困局,他也必須輸。這麼乍一聽,倒像是個雙贏的法子。

    「小樓!這樣也可以啊!你不正好輸了清清靜靜的嗎?」小毛頭開了口,虞小樓卻沒着急答應金不渙。

    「老頭你這方法行,但是咱不能在你這兒賭。要在最熱鬧的時候,趁着人最多,在光天化日底下賭。讓那幫爛賭鬼都看着你贏了,免得再找上我!」

    金不渙點了點頭。

    「既然要到人前賭,你得拿出些賭本來。免得人家以為你我二人做戲。」金不渙緊接着說道,虞小樓就知道這老東西惦記着呢。

    「我拿上回的那本書和你賭!」

    金不渙又點了點頭,那正是他想要的《點將歌》。虞小樓已經一步一步的徹底掉進他金不渙的圈套里了。

    「那你也得拿出點東西來賭!」虞小樓也回金不渙一句。

    「賭你的金鈎賭坊!」虞小樓盯着金不渙,金不渙第三次點了點頭,他倒是對虞小樓的獅子大開口有些震驚,可是轉念一想,恐怕虞小樓自己也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贏一次自己了,所以才應下來。

    「十天以後正晌午,就在鬧市街賭!」虞小樓撂下這句話,起身就準備離去。

    金不渙也沒說話,自然是默認了虞小樓的意思,他看着虞小樓的背影,目送虞小樓離開了他的房間,金不渙的眼內閃過了興奮的神色,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十天以後他將握着《點將歌》,所以這十天以內,他要保證沒有一點差錯。

    虞小樓走在小毛頭的前面,他走的很急,小毛頭覺着他大概氣兒還沒消呢,他叫了幾聲虞小樓,虞小樓都沒回頭。虞小樓現在只想着趕緊回去把吳晴的藥膳做了,他也只有短短十天的時間去準備,他要贏下金不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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