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五十五章 夜探金鈎

    打一開始,虞小樓就料定了白靖肯定會幫他,這倒不是他算的有多准,或是拿捏白靖幾分,而是一股莫名的感覺。如果說跟虞小樓最親的是癩子和小四兒,那和虞小樓最對脾氣的,就是白靖。

    白靖也是如此。

    即便白靖每次遇着虞小樓,都要被他算計,落入他的圈套里,生氣倒是真的生氣,可是白靖倒是對虞小樓,沒有一絲一毫鄙夷的意思。從白家大宅的地宮開始,白靖能夠察覺到虞小樓不留痕跡的智謀。

    看似虞小樓每每算計白靖,可是出生入死他虞小樓也在一起,在白家大宅地宮虞小樓也算是救了他一條命。二人放佛都能從對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嘴硬心軟。若是說起是英雄惜英雄倒有些可笑了,論起二人,哪個也不是光彩磊落的大人物,一個痞子一個小偷。

    他們都算不得強者,明明都是心地柔軟的少年,卻都要用鎧甲武裝自己,才能勉強過活,行走在這個世道下,若是說起他們的共同點,恐怕這是最貼切的。白靖能夠輕易出刀傷人,盜人錢財,卻也在白家墳前暗暗傷神;虞小樓滿是心眼,偷搶拐騙,可到生死關頭,卻也沒丟下過誰。

    也許此刻他們都未曾注意、認識到他們這種與生俱來,不為世道所改變的本質,於是自然也看不到他們未來的命運,究竟是如何。

    「什麼事兒?」白靖又問了一遍虞小樓。

    虞小樓聽到白靖這麼問,總算安下了心,然後才替白靖鬆了綁。白靖揉了揉胳膊,舒展了一下身子,斜着眼睛,看了看虞小樓,他原本因為刀疤而可怕的神情,此刻卻變得有幾分好笑。

    「你丫也是外八行里有頭有臉兒的一家,雖然現在到你是不行了,但你也得聽說過《點將歌》吧?」

    白靖搖了搖頭,虞小樓便以不可思議的眼神質疑着他。白靖實在是無奈,才聳了聳肩膀向着虞小樓解釋起來。

    領火堂白家雖然名義上仍舊是隸屬盜門的外八行,可是世道動盪,盜贓容易銷贓難,白家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經過不斷的改變,白家已經從盜門世家,轉變成了防盜的世家,雖然手下仍有人從事盜竊的活計,可是這已經是白家財富來源很小的一部分。

    白家憑着防盜的本事,替人看管財物,早已拋棄了原先依靠盜竊才能生存下去的方式,說他白家已經實質上已經脫離了外八行也不為過,因此領火堂也成了盜門裏勢力最弱的一支,自然也不關心外八行內的事情了。

    虞小樓提到的《點將歌》,自然也不被白家人所知。

    「那這事兒,就有的跟你說了。」虞小樓嘆了口氣,他如今這副遭遇,得從千門地宮落馬客棧說起。

    一樁樁一件件連着,哪一個也不能少,哪一個也不能多,沒有這些事情一件件連接起來,虞小樓也到不了如今這樣的尷尬境地,虞小樓得一間一間給白靖講清楚,他就覺着頭疼,若是不說清,白靖也不知箇中玄機。

    虞小樓打從頭兒起,把這其中的事情都講了個明明白白,卻也隱去了不少部分,他只是一言提起自己被當做活藥引被扣着,卻也不提起他留在南京城塗宴樓,也有幾分是為了能夠每天都看的見吳晴,免得又被白靖嘲笑。

    至於在那千門地宮裏,吃了杜岑的肉才爬出來這事兒,他就更是沒有提了,這一段,就連虞小樓自己都不願多回憶。白靖也是聽了個大概,太多的內容他也沒耐心聽下去,且知道這《點將歌》是記錄外八行機密的一本書。

    不過經虞小樓這麼里里外外的說明這一部《點將歌》的厲害之處,與幾番爭奪他的經歷之後,白靖也忍不住對這《點將歌》產生了無限的興趣。在白靖看來,既然《點將歌》除一些外八行由來記載外,更是記載了前後近十年的外八行秘聞,那麼他們白家的一門滅門慘案,究竟緣起何處說不定也能得個答案出來。

    畢竟那夜帶頭的兇徒,竟是白靖熟識的人,白靖前思後想也不明白這人為何要帶頭滅他白家滿門,或許這一本《點將歌》裏就有他要的答案。

    如此一來,虞小樓手裏這一部《點將歌》,若是被奪了,他這份想法自然也就無疾而終。不過這些都是白靖的想法,虞小樓詭計繁多,到底要他做什麼,他也猜不到。

    「聽明白了?」虞小樓喝下一大口水,這一段經歷講下來,他也是口乾舌燥。

    白靖點點頭。

    「我想讓你幫我把《點將歌》,放回到金不渙老頭那裏去!」虞小樓正說着,也不知道從他床上的哪個角落,拿出本微微泛黃,有些年頭的書,交到了白靖的手裏。

    「我?放回去?」白靖顯然還不明白虞小樓的用意。

    「你既然會悄無聲息的偷,那也得會悄無聲息的放吧。」

    「廢話,我是不懂你這是哪一出,他們想搶,你就給他們了,還得偷偷給?」

    虞小樓狡黠一笑,白靖自然不懂虞小樓這一招有多陰損,他把這部《點將歌》放回金鈎賭坊,倘若來日真有人尋上門,他只需要說他沒有《點將歌》,而《點將歌》也確實不在他手裏。金不渙不費吹灰之力,《點將歌》就出現在他的家中,他自然也不會承認。

    這一部《點將歌》,金不渙想要,日本人也想要,現在是礙於局勢不明,這東西又在虞小樓手中,他們兩方誰也不願意輕舉妄動讓另一個得了便宜。虞小樓原本是不敢這樣做的,這他倒是把燙手的山芋拋出去了,可是他也收不回來。

    有了白靖自然就不一樣了,他不禁能拋出去惹得金不渙和日本人相爭,等他們兩敗俱傷,還能讓白靖在偷回來。虞小樓心裏想着,這白靖當真是他的及時雨,只是這一趟可別想落馬客棧似的,想的倒是好,去了發現自個兒的計謀全無用處。

    「你輕功這麼好,你怎麼不去啊?」白靖反問起來。

    「金鈎賭坊,在地下!」

    白靖沉死了片刻,點了點頭,開口道:

    「那現在就得動身了。」

    白靖起身打開窗戶,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一股子寒風吹了進來,虞小樓打了個哆嗦,然後穿好了外衣。拔腿就要走,卻被白靖攔了下來。

    「把《點將歌》留下,今兒就是去踩踩點兒!」

    虞小樓『哦』了一聲,把《點將歌》放回他藏着的地方,就連白靖也只能看到個虞小樓的背影,卻不知道他藏在了哪裏。


    二人趁着宴席正好,眾人酒醉正酣,大家都忙做一團的時候,掩着夜色溜了出去。虞小樓在前面帶路,看似輕緩的走着,實際上這腳底下跑的飛快。這一門也是那《神行百變》裏最基礎的一門功夫,號神行術。

    宋朝梁山好漢戴宗曾得此法,又精研修煉,練出日行八百里的腿腳功夫來,人稱他神行太保。虞小樓自然沒這麼玄乎了,白靖雖然緊隨其後,可是早已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寒冬夜裏也跑的滿頭大汗。

    再看虞小樓,氣息平緩,似乎毫不費力似的,不出一會兒就到了前些時日來過的金鈎賭坊外,等他再回頭,白靖站在他身後扶着雙腿,汗珠子直往地上掉,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丫甭以為個個都跟你似的,跑的飛快。」白靖斷斷續續的說着,這虞小樓的輕功,怎麼覺着比以前還要快了。

    虞小樓聳了聳肩,然後指了指那掛着金鈎賭坊四個大字的建築,依舊是門窗緊閉,只是門外沒了大漢把守着,門上也停了關門大吉的封條,看樣子這金不渙是玩真的,當真為了圖謀這一步《點將歌》,關起門來,和虞小樓對耗着。

    「你可看清了,進出就這一扇門,進去就兇險萬分!」白靖指了指那扇唯一的門。

    「放心吧你,出了事我跑的比你快!」虞小樓拍了拍白靖的肩膀,白靖打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看着虞小樓。

    「說好了啊,咱今兒就是踩踩點兒,明兒把這事兒一辦,你可得放我走!」

    「成!」

    「還得還我的白玉獅子眼睛!」

    「走吧你!」

    虞小樓推了一把白靖,二人弓着腰,緩步摸到了金鈎賭坊門前。

    白靖俯耳在那門前,聽這裏面確確實實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朝着虞小樓點了點頭。他拿出個小鐵絲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鐵絲折彎變出個形狀來,然後伸進門的小鎖眼裏,輕輕一轉,那鎖發出清脆的一聲動靜,這鎖片刻就被白靖捅開了。

    虞小樓正要推門而入,又被白靖攔下。白靖輕緩的一點點扯下封條,沒有扯爛一點,然後在仔仔細細的疊起來,收在了衣服里。

    「你這一推開,封條壞了。明兒人就知道有人來過。肯定要派人把守了!」虞小樓點了點頭,確是如此,論起盜,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聽着白靖的就得了。

    白靖收好了封條,雙手貼在門上,只是輕輕朝里發力,這也是白家慣用的手段。金鈎賭坊的門是木門,承不得過重的機關,西洋的機關器械不易裝在門後,若是裝了,也容易被人看出來。就算有機關,也必是機簧引線一般。

    如此一來,門上連着機簧,門自然也有彈性,白靖稍稍使力,向里推,若是裝着機簧,門必然也會稍稍彈回來些,這細微之間的力道,也只有打小就學起的大盜們才能拿捏得當,白靖雖然家道中落,可也是領火堂龍頭一招一式交出來的,一般的賊盜自然比不得。

    白靖確定了門內沒有機關,才緩緩打開了大門,白靖把這大門只打開了一人之寬,也沒着急邁腿。虞小樓有了封條前車之鑑,白金不動,他也不動。只看着他抓起了一把灰土,蹲下身子,然後朝着門內一撒,灰塵漸漸落下。

    虞小樓仔學着白靖細的盯着那灰塵,那灰塵飄着飄着竟然停了下來,留在了半空中,連成了一條機器細微的直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門下佈置了機關,細線肉眼難以看見,大盜們往往用些麵粉或是塵土,一把揚起,粉塵停在細線上,自然而然就顯出了細線的位置來。

    虞小樓心裏嘖嘖稱奇,這大盜們的手段確實厲害,不僅心思縝密,而且絕不貿然,若是還能見識到白家獨有的技巧,就更是過癮了。

    二人看着灰塵布成的細線,邁腿而入,跨過了觸發機關的細線,白靖跨過機關,然後扭過頭,俯下身子,輕輕的吹跑了這些細線之上的灰塵,虞小樓已經明白了,這是不為了留下痕跡。

    好在這金鈎賭坊都是一條直通向下的路,無需虞小樓在前面帶路,不然有什麼機關還輪不到白靖解決呢,他虞小樓就先中了招。這金鈎賭坊一道接一道的鎖,在白靖的手底下就如同玩具似的,不出個片刻,便被他打開。

    白靖只消看一眼這鎖眼,好像就知道了其中構造似的,手中一根簡簡單單的鐵絲,被他扭折彎曲,在他手裏變換成各式各樣的形狀,再往那鎖眼裏一插,左扭右扭的,這鎖就開了。虞小樓實在是覺得神奇。

    這一招一式,都是白靖小時候練出的苦功夫,那每一種鎖,都是要讓白靖爛熟於心,通通都要背下來,不僅要拆開了看,還要完好無損的再裝起來,練到看一眼鎖眼,就知道其鎖芯也只是小成,大成者,這手摸到鎖上,便知道了其中的構造。

    虞小樓隨着白靖,一層一層的往下走,還好這下面幾層,都是賭場,也不方便布下機關,那賭徒們一賭上頭,做些什麼也未可知,布下機關難免傷及人命,賭坊也是求財之地,傷了人自然是有損這生意。

    一直到了這地下三層前,這扇門的後面就是金不渙以往坐鎮的地方,也算得上是這一切麻煩的開端之地,白靖注意到了虞小樓的眼神變化,也就知道這扇門後,恐怕就是金不渙的房子了,恐怕也就是賭注最大的地方。

    白靖也提起了一萬個小心,這一扇門後面指不定是何等的兇險,說不定此刻金不渙就坐在這扇門的後面,等着虞小樓來上鈎呢。這已經不是俯耳細聽能夠分辨出的,白靖從腰上的皮包里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來,銀針一頭粗一頭細。細的那一頭透過鎖眼塞進去,這一頭系上一截紙條,然後靜靜的放在那裏,他看着紙條。

    這銀針被他們白叫做『探息針』,看似銀針實際上是用極其稀有的金屬所做,別說聲音,哪怕是喘口氣,都能觸動銀針細的那頭,銀針一旦震動,上面的紙條也隨之搖擺。白靖和虞小樓盯着紙條,紙條沉靜的一動也不動,虞小樓和白靖才算是鬆了口氣。

    白靖緩緩取出探息針,收在了他腰間的皮包里,然後打開了這一扇門。門內點着燈,卻空無一人,白靖和虞小樓互相望望,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沒人卻還點着燈。白靖對自家的探息針是有信心的,這間房裏絕對是沒人的。

    虞小樓環顧房內,他想看出些端倪來,他不停的回憶着那日他在這裏與金不渙對賭時的情形,想要回憶起整間房的佈置。虞小樓心裏是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這房間還有暗門,這裏還不是金鈎賭坊真正的心臟。

    白靖也猜到了,但他的心裏卻有些矛盾,若是說踩點兒,能到這一步,已經是百分之百足夠了。但是一些冒險的想法開始出現在他的腦袋裏,他一想到虞小樓所說金不渙和日本人勾結利用,他忍不住猜測這金鈎賭坊也許還藏着更為驚人的秘密。

    也許這些秘密會危險到足以喪失性命。

    虞小樓和白靖四目相對,他們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那種探知秘密的渴望,還有對這個秘密的恐懼。暗門不難找,無論是對虞小樓還是對白靖,可是一旦打開了暗門,也許整件事就會變的複雜的難以處理。

    他們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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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夜探金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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