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江湖痞子 第二十九章 解圍

    宮室里的氣氛變得肅殺起來，青衣人雖然已經怒火中燒，但並未喪失理智，他失手之後，也停下來攻勢，仔細觀察起虞小樓來，他已然發現虞小樓不僅腦子裏小聰明多，似乎也有那麼些本事，絕不可輕易小視他。

    青衣人的腦海里還在回想那一左一右出現兩個虞小樓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已經中了招，出現了幻覺不成，但他很快就否決了，既沒有異香，虞小樓也沒什麼可疑的動作，絕不可能是迷幻藥一類的東西，他想不出個究竟，卻更加認定一定要剷除了虞小樓。

    天下認得出虞小樓方才那一招的人，絕不會超過十人，這青衣人任憑如何也想不到虞小樓方才使得不過是一招輕功罷了，那虞小樓之前使的壁虎游牆和蠍子倒爬牆只不過是些基礎的輕功罷了，離學個小成都不知道還有多遠。

    《神行百變》被稱為天下輕功總綱，分為基礎篇、失傳篇、絕學篇三大部分，虞小樓方才使的那招雙飛燕，剛好是那失傳篇的內容，這門雙飛燕的失傳卻也有個典故。

    隋末唐初年間，有這樣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叫鐵游衣，弟弟叫鐵沾裳，這一對孿生兄弟長得是一模一樣，旁人根本分不出誰是誰來。這二人原本跟着一老師傅學武，適逢亂世，一心想着練成一身武藝，報效國家。可是這好景不長，這老師傅年事已高，又是趕上兵荒馬亂，一年耗十年的心力，還沒等鐵氏兄弟學成，老師傅便駕鶴仙去了。

    着鐵游衣，鐵沾裳兩兄弟雖有一身武藝，卻也沒到以一當十的那般本事，又不巧報國無門，生活落魄。這鐵氏二兄弟實在無奈，只好做上了殺人越貨的勾當。隋末豪傑輩出，這二人也怕遇上高手自己一命嗚呼，仗着他二人長相身材完全一樣，想了偏門路數出來。

    這二想出的招數不可謂不絕，他們從來不同時出現，要麼是哥哥鐵游衣出現，要麼是弟弟鐵沾裳出現，壓根沒有知道他們是一對兄弟，都以為是一個人。若是與人打鬥起來，打的過還好，若是打不過，便身形一晃，兩兄弟齊上陣。

    這尋常人心裏訝異，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兩個呢，壓根想不到其中的玄機。明明是以二敵一，別人卻當作這是什麼神奇的招數，心中暗自佩服，待二人打勝了，兄弟倆其中一人再使出輕功遁走，還當真以為這綠林好漢鐵兄弟可以使出分身化影的絕技。這兩兄弟靠着這一招是越做越大，拉起了山頭來，江湖上的名頭也越來越大。

    正所謂樹大招風，鐵氏兄弟的山頭越大，便越招人注意。恰不巧，這鐵家軍劫了瓦崗寨運送的糧草，這惹惱了瓦崗寨的當家單雄信，單雄信英雄氣蓋天，就偏要會會這分身化影的本事。他帶着兵馬就來了鐵家軍的山頭叫陣，若是以前，鐵氏兄弟是肯定不敢迎戰的，可是一路順風順水，他二人也膨脹起來，心想這單雄信也看不出。

    哥哥鐵游衣出陣，與單雄信交手不過三個回合，便已落入下風，就要喊出弟弟鐵沾裳來，他往前一跳，在那空中翻了個跟斗，落地的時候，身子分成了兩個，一前一後，一模一樣的兩人夾擊着單雄信。

    單雄信心中暗暗驚訝着當真有分身化影的本事，但他倒也不懼，越戰越勇，以一敵二也逐漸佔了上風。弟弟鐵沾裳心裏已生了退意，眼看着就要被單雄信斃於槍下，弟弟轉身本想逃跑，卻被單雄信看穿，挑搶直奔鐵沾裳而去。鐵沾裳轉身躲避不及，這杆亮銀槍頭出從他的背後刺入，從心口冒出一道寒光來，當場而亡。

    這單雄信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扭過頭去，哥哥鐵游衣趁着這空檔早就跑了。從此江湖上便落下個單雄信槍破二重身的英明來。至於那哥哥鐵游衣，從此歸隱山林，精研武學，一心要為弟弟報仇。

    誰能料到鐵游衣為了替弟弟報仇，整日思念這弟弟鐵沾裳，又忘不了他們這一出二重身的伎倆，竟然真讓他創出個一門分身錯影的輕功，名為雙飛燕。待他練成出山的時候，天下已是李唐的了，那單雄信早已化作白骨黃土。報仇無門，這鐵游衣也從此絕跡，只是傳下這一招雙飛燕的輕功來，直到後來安史之亂，空空兒於深山之中在那鐵游衣的墓前石碑上，尋得這雙飛燕，才記入了《神行百變》之中。

    這一招雙飛燕就有這麼一段典故，青衣人若是知道這招的典故來歷，也不會這般按兵不動，心裏擔心這虞小樓難免有暗算的計策。

    「我可不是柳戚塵，着了你的道！被你這種不學無術的小子給害死了！」青衣人惡狠狠的說着。

    虞小樓眉頭緊皺，這人要比柳戚塵厲害的多，即便沾着絕對上風也不輕易妄動，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才要將虞小樓殺死。

    那青衣人放下了手臂，虞小樓卻絲毫沒有輕鬆的意思，袖裏箭不能殺他，這人恐怕是要拿出更厲害的玩意兒了，虞小樓的目光移到了青衣人背後背着的一個扁長方形木箱子上，先前在落馬客棧這青衣人從沒背過這東西，如今下地宮卻拿了出來。

    青衣人右臂從背後抽出木盒，夾在手臂之下，另一隻手托住盒底，虞小樓這才注意到這盒子上有一原型的旋鈕，那青衣人手握住旋鈕，輕輕一轉，那衝着虞小樓那段的盒便打開兩個小孔，射出兩跟釘頭箭。

    虞小樓側身朝右邊一躍，閃閃開釘頭箭，釘頭箭卻釘在了宮室之內的牆壁上，箭尾還連着兩條鋼索。青衣人在一扭旋鈕，兩條鋼索急速收縮起來，青衣人便飛速朝着牆壁飛去，眼看就要撞在牆上的時候，青衣人翻身兩腳踏在牆上，用力一蹬，竟跳在了空中。

    青衣人在空中舉起木盒，瞄準了虞小樓，也不知扣動了哪個機關，朝着虞小樓射去兩發鐵彈，虞小樓躲開鐵彈，鐵彈觸碰到了地上的時候，竟然炸開爆發出一陣的煙霧。虞小樓一時反應不過來，吸入了這煙霧，只覺得人昏昏沉沉，頭暈眼花。虞小樓心覺不好，這青衣人肯定是算準了虞小樓會躲開鐵彈，便拉開了距離，射出這兩發迷煙彈。

    虞小樓只覺得昏沉沒了力氣，雙腿直發軟，雖然他已經捂住了口鼻，可是先前吸入的迷煙雖然不至於昏厥過去，可也讓他渾身綿軟無力。青衣人看得手，便在地上，收齊了兩根釘頭箭，將那木盒一番調整，然後對準了虞小樓。

    木盒上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全部對準了虞小樓，虞小樓只覺得死期已到，卻不忍看着，他緩緩閉上眼，跪倒在地上。那機關一開，木盒上的小孔里爆發出無數牛毛細針，形成一道銀光，直奔着虞小樓而去。

    虞小樓閉着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只聽得鋼針與何物撞擊，發出噼里啪啦的動靜來，他這才睜開眼，卻看見自己的身前站着個白衣少年，手中正揮着一把鐵骨鋼扇，將那牛毛鋼針全部打落，正是那蕭書祺。

    旁邊還有個高個兒的人將手指在虞小樓鼻前一放，一股刺鼻的味道辣的虞小樓眼淚橫流，可是渾身卻來了力氣，原來是病蟲兒和蕭書祺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候出現，救了他一命。

    病蟲兒解了虞小樓的迷煙，拉他在一旁靜靜看着那蕭書祺和青衣人打的難分難解，一把鐵骨鋼扇隨着蕭書祺的身形揮舞，不停的打落着鋼針。

    「你快幫他去啊！」虞小樓衝着病蟲兒喊道，病蟲兒卻不慌不忙的搖了搖頭。

    「你慌啥子，這個暴雨梨花針是假的，比起真的不曉得差了多遠，這針快打完咯！那居翼快不行了！」原來這病蟲兒認得這青衣人。

    情人姓居名翼，是那機關門的叛徒，機關門一向是外八行中最為中庸的派系，他們憑手藝立足，創造出的機關精巧無雙，並隨着年代不斷引入西洋技術。他們一向是潛心研究機關，只替他人製造機簧裝置，卻從不管參與爭鬥之中。可是這居翼卻不是這麼個人，一心要當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可是在這機關門是絕不可能的，便偷了這機關門的一件寶物，逃出了機關門。

    這件寶物便是他手中的這木匣『三十六勢』，三十六勢里包含三十六中機簧機關，飛刀。、暗箭、毒藥、暗器、鈎鎖、繩梯、皆在其中。尤其這暴雨梨花針，可射出三萬六千根牛毛細針，速度也是急中之急，暗器之王。可是幾年前這居翼遇到了尋回寶物的機關門人，一番大戰之後，居翼雖然跑了，但是這三十六勢也被損壞的不像樣子，他只能憑着他的手藝儘量修復，卻怎麼也不復當年的三十六勢那般厲害了。

    病蟲兒告訴虞小樓這真正的暴雨梨花針，可射三萬六千根，這還不算強，這射出去的針那是特殊材料，打到牆上還可以反彈接着射出，一根針可彈三次，這三萬六千根針一下變作十萬八千根，任你是神仙也要被射成個刺蝟。

    這三十六勢在居翼的手裏，也只能發揮不到十分之一的作用罷了，蕭書祺看那鋼針射完，雙腿成個弓步，手中的鐵骨鋼扇朝着那居翼用力一甩，居翼閃避不及只好用三十六勢擋住鋼扇。居翼雖是擋下了這一計要他命的鋼扇，可是那三十六勢也被這鐵骨鋼扇，打的破碎。

    居翼知道自己已經是滿盤皆輸，絕不可多留，將那三十六勢朝地上一砸，拔腿便跑。這三十六勢里有一保險的自毀機關，叫奉天成仁，是最終用盡機關也不是對手，便可將這三十六勢一砸，觸動奉天成仁，三十六勢自動炸成灰燼，也可製造機會逃跑。

    蕭書祺和病蟲兒沒想到居翼為了逃走，竟然使了這最後的機關奉天成仁，他們為了避着爆炸，追也追不得，只好看着居翼逃走。

    待爆炸的硝煙散盡，蕭書祺只得嘖嘖感嘆，如此厲害的機關，從此便絕於世上了。這三十六勢在居翼的手裏兩次被毀，也不知道何時機關門才能出個人才，重新製作一把三十六勢這等神兵利器。

    「你們來的太是時候了！我差點兒就死在哪居翼的手裏了我！您二位真是我救命恩人！」虞小樓一個勁兒的道謝着。

    「我蕭書祺言出必行，既然結了盟，自然要搭救虞兄弟，我和病蟲大哥也是聽得這邊有動靜，才趕過來的。卻是沒想到這進地宮還沒多久，居翼就對你痛下殺手。」

    原來蕭書祺和病蟲兒都是從那荷塘八陣入的地宮，二人早就約好，一入地宮便第一時間相會，再做打算。

    「既然我們三個已經匯合了，倒不如就把各自過關的條件說出來，看看能否共同過了這第二關。」蕭書祺說道，在他眼裏過關是最重要的，既然那居翼沒了三十六勢，又逃跑了，想他也沒了再來找麻煩的資本。

    「我是要找到一塊寫着脫字的玉牌，找到一扇金色的大門。病蟲大哥則是一定要擒住一丈青，才能算過關。虞兄弟你呢？」

    虞小樓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過關的規矩，竟然你和蕭書祺一模一樣，他本想撒個謊騙過蕭書祺，不過蕭書祺三番兩次幫他，他若是在暗自算計蕭書祺，恐怕連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他捏着拳頭仔細的權衡着，他對着千門八將本就沒什麼興趣，只求能夠活命離開這裏，如今玉牌在自己手裏，倒不如做個交易，到時候那食客也沒話說，畢竟自己也來了這落馬客棧。

    「我的條件和你的一摸一樣，這就是那塊玉牌。」虞小樓掏出了玉牌，放在蕭書祺面前，蕭書祺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虞小樓。他大概想奪過玉牌，可是他只是手微微一動，還是忍了下來。

    「蕭公子，咱們做個交易，你把我帶到那金色大門前，我把玉牌給你。」虞小樓提出的條件讓蕭書祺不可思議，他懷疑的看着虞小樓，心中想着難道虞小樓不知道這塊玉佩代表着什麼嗎。

    「我就是個北平城的小痞子，沒見過大世面，也不想見，就想活命，玉牌怎麼來的我不能說，我來落馬客棧也是被人逼的，我可以把玉牌給你，但蕭公子你得把我保護到那金色大門前才行，免得我活不到那時候，玉牌也被人奪了。」

    虞小樓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蕭書祺一聽也是這麼個道理，這虞小樓能夠到這一步完全是瞎貓遇上了死耗子，全憑着運氣來，這玉牌他也的確守不住。蕭書祺點了點頭，答應了虞小樓的提議。

    「如此一來，就是幫病蟲兒大哥抓住一丈青就好了。」蕭書祺開心的說着，虞小樓轉念一想，這條件既然是如此，那一丈青是肯定進了地宮才會立下這般的過關條件。

    「哪裏那麼容易，我既然要抓住那婆娘才能過關，那婆娘肯定是不能被老子抓到才能過關咯！」

    病蟲兒苦笑着搖搖頭，但他的表情格外輕鬆，自始至終只有他似乎和虞小樓一眼，對這千門脫將之位一點興趣也沒有，那他究竟為何而來呢，虞小樓不禁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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