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末日不可能這麼崩壞 第三十章 神威

    「喂，別無視我啊！」道雪不滿地叫了一聲，「只有變異者的話，我也能全部解決掉！」

    尼祿拉了拉她的裙角，低聲道：「別鬧，道雪，那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數量。」

    「哼！」小狐球氣呼呼地走出大門，也不知是在為什麼而生氣。

    「她不是個合格的戰士。」愛琳茜絲側過頭，雙眼整個化為了純白之色，仿如由光構成的寶玉，「一個在戰場上仍舊會發小脾氣的人，甚至算不上戰士。」

    「每個人都該學着長大。」尼祿似是緩過了一口氣，撐着奇型大劍站了起來，「至少她身邊還有我們幾個陪着。」

    「這就是你們把小孩子送上前線的理由？」愛琳茜絲眸中綻放出如雪的白光，冰冷徹骨，「只因為你們很強，可以充當小孩子的監護人對嗎？」

    尼祿直視着對方咄咄逼人的雙眼，面上毫無慌亂之色，唯有發自骨子裏的堅定。

    「十年之前，八重道雪可以選擇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但她沒有。」皇帝寸步不讓，鏗鏘有力地說道，「她之所以會留在第一戰鬥序列繼續與我們並肩作戰，並非因為那碧游宮第五代弟子的身份，也非主神能級的戰鬥力。八重道雪只是單純的想要去幫助別人，所以才會留下。」

    「你在說什麼，主神能級，神之境界？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同一件事嗎？」愛琳茜絲眉頭微皺，不滿地道。

    「嘿，當然是。」尼祿嘴角抿起一抹弧度，卻透着森然寒意，「八重道雪是碧游宮掌教通天教主葉落嫡傳弟子之一，齊天大聖孫悟空的首席弟子，得傳直指根源大道的無上功法六滅天魔身，一身修為已臻化境」

    「p！」愛琳茜絲連忙攔住了尼祿的話頭，頗感頭疼的捂着腦袋，「請說法文不，請說人類語！」

    「嗯，簡單來說，八重道雪為了回溯自身抵達根源，踏出了六滅天魔身修行的最後一步你就當她為了成就永恆，對自己使了個禁忌的法術，導致自身一分為六。你見到的這個道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弱的那個。」

    愛琳茜絲張了張嘴，露出個一頭霧水的表情，終於有了點天然呆的樣子。

    「誒？怎麼可能？她的靈魂明明完整如一，沒有任何被撕裂的跡象啊」

    「是更深層次的分裂。」尼祿想了想，只能用最好理解的方式解釋，「原理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只需要知道一點就行。六個八重道雪都是獨立的個體，唯有根源連接在一起。就像一根藤蔓上結出的葫蘆，個個兒都是獨一無二的。」

    愛琳茜絲剛想說些什麼，外界便隱隱傳來一絲騷動。她不用看都知道，變異者狂潮已然突破了最外層城牆，向山頂襲來。

    「原本還想問出點什麼有用的信息」愛琳茜絲在心裏搖了搖頭，失望之情卻沒表現在臉上，「結果卻完全被對方掌控了談話的節奏真是，新奇的體驗呢。」

    「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愛琳茜絲握緊權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宮殿，「不過在那之前祈禱吧，祈禱夏洛特小姐能為我們帶來唯一的生機。」

    聖女的餘音還在宮殿中迴蕩，身影卻已消失在燦爛的陽光之中。

    潔白的光在外面閃耀不休，轟鳴聲不絕於耳。大地在腳下顫抖着，堅固的石柱不停發出悲鳴。

    尼祿恍如未覺，只是靜靜地凝視着手背。黯淡的紅光輕輕閃耀，卻沒有一絲一毫綻放的跡象。

    「祈禱？余從不祈禱余只會」

    「啊哈，真是感人的一幕，我都快哭了。」

    愛琳茜絲深深地吸了口氣，感受着冷空氣湧入肺部時那短暫的涼爽。從山頂向四周遠眺，能將家園的風景盡收於眼底。也許在昨天，這還是當獨裁者獨有的享受，可現在

    聖女寧願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真好啊，」愛琳茜絲凝視着一片漆黑的山腳，嘴角彎起一絲苦澀的弧度，「真好啊。」

    城牆上、房屋上、街道上入目所見儘是黑毛的變異者，就連城牆外都看不到一絲綠色。它們就像一條毛毯，從山腳下一直鋪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無邊無際，這正是如同大海般的景象。

    「這根本不需要佈置重點防線嘛。」愛琳茜絲握着權杖，骨節慘白慘白，就像她沒有意思血色的臉，「圍成一圈，生死各安天命。」

    小狐球站在她身邊，尾巴一抖一抖的。

    「這就是一百九十萬？」

    「嘿嘿，看到了嗎？」愛琳茜絲伸手一圈，臉上帶着莫名的笑，「你眼前見到的所有變異者，加一起都不到十萬。」

    「誒？誒？！」道雪吃了一驚，下意識叫出了聲，「那，剩下的」

    「在後面，全部在後面。」愛琳茜絲眼中放出灼灼神光，精緻長袍無風自舞，「好了，收起你的恐懼。我們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是鼓舞人心的旗幟！我們不能害怕，無論如何都不能！」

    聖女身周蕩漾起聖潔的純光，仿佛小小的太陽，照耀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今天，有人會死。」

    她的聲音平靜而又柔和，在人們耳邊迴蕩。

    「也許你們素不相識，也許你們相知甚深，也許就是你自己。」愛琳茜絲放開權杖，緩緩舒展雙臂，仿佛要將什麼擁入懷中。

    「神跡汝所期望的永遠」

    「我能聽到，你們內心的恐慌。」

    「神跡我的淚，與汝同流」

    「我能看到，你們眼中的絕望。」

    「神跡我的血，存汝之心」

    「但那又如何！」愛琳茜絲突然提高了聲調，權杖頂端的符文蕩漾出第四圈波紋。

    「神跡我的肉，蓋汝之骨」

    「死亡從不可怕，唯有無意義、無價值才會帶來真正的恐懼！」

    「神跡我的靈，不消不滅」

    「無論在哪個年代，總有先賢拋棄生命，為身後之人開闢道路。而今天，而現在我們，就是未來人類的先賢！縱使身死，我們的靈也會回歸神的國度，繼續為人類的存續而奮戰！「

    「神跡灰燼之中，總有薪火誕生」

    愛琳茜絲沉重地喘了口氣，胸膛氣促地起伏着。連續施展六個大神跡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重負，更何況「我的國，在汝腳下」這神跡就一直沒停下過。

    但現在還不能放鬆。身體強化、無形護甲、魔力鏈接、生命同存、血肉再起、精神重塑、浴火涅槃這些還不夠，還缺一個最關鍵的神跡。

    「再稍微堅持一會兒吧，我的身體。」愛琳茜絲腦中一陣陣的眩暈，充盈的神力就像自來水似地向所有人體內流去，「再努力一下。」

    她高舉雙手，振臂狂呼。

    「讓我們的血、我們的肉、我們的骨，化作柴薪，去填滿文明烘爐！」

    「神跡我的榮光，與汝共享」

    「薪火不滅，文明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