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貝林,你」艾瑪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頭霧水,只得目瞪口呆地被拖着前行。她雖然對齊貝林的「不老」早有猜測,可最多也就是想到「隱藏的能力者」這一步,怎麼也沒想到真相竟會是
那絕不是什麼能力,那是血脈的力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嗎?」齊貝林扭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如願以償了。」
「你還是人類麼?」艾瑪踉踉蹌蹌地跑着,呼吸有些急促地問道。
齊貝林的呼吸卻完全不見紊亂,隨口應道:「是人至少現在是這樣。」
「我本以為你是個能力者」艾瑪神情苦澀,茫然地道。
「沒錯,我是能力者!」齊貝林笑了笑,表情里卻完全不見笑意,只有絕望與憤恨,「一刀兩斷,聽起來很厲害,對不對?可我卻只能砍斷木頭,甚至沒有老師留下的斧子有用!」
數年之前,他在一次任務中突然覺醒了血脈的力量。一開始他還對此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終於獲得了在家園裏生存下去的資格。然而很快地,他就發現了血脈的弊端。
不再衰老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特徵,會浮現在身體上的鱗片也能用衣服和兜帽遮住,再不濟也可以戴上面罩。可隨着血脈覺醒度越來越高,角與尾巴尾巴便再也無法掩飾,他只能選擇將這力量深深藏起來。
但可能麼?
危險無處不在。想要活下去,有時候就必須比別人多一些底牌,哪怕他只當這是詛咒。就這樣,委託越做越多,他的血脈覺醒度也越來越高。
那時的齊貝林還心存僥倖,覺得自己就算真的完全覺醒了血脈也不會像外面的怪物一樣失去人性,也許還可以藉此為掩護帶着大家離開家園。然而當血脈覺醒度達到99的時候,莫名的恐懼侵佔了他的心。
也許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單純。
深度覺醒的進程越高,恐懼感就越強烈。他不知自己跨過那一線之後會發生什麼,是失去人性,還是不會有任何變化?
亦或者變成某種身不由己的
怪物?
「失望了嗎?」齊貝林跑着,心頭卻在滴血,「如果你去向家園的高層揭發我,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嘿,揪出一個隱藏在末日堡壘里的血脈覺醒者,無論怎麼想都是個大功勞,不是嗎?」
他從未想過在大家面前展現血脈的力量,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事與願違,充滿戲劇性。
艾瑪沒說話,只是反手握住齊貝林的手,緊緊地,仿佛要把對方牢牢抓住。
有時候,無言也能勝過千言萬語。
「你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艾瑪。」齊貝林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涌動的情緒,讓自己勉強冷靜下來,同時也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整齊斷成兩截的、被什麼東西撞碎的、在高溫下扭曲成一團液體的遍地都是機器的殘骸。
「到底發生了什麼?」艾瑪忍不住驚呼出聲。
「先別管這個了!」齊貝林低喝道,順勢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拖他自爆家底的福,艾瑪此時已顧不上再為死去的同伴傷心,狀態也回到了巔峰。
所以當追擊者從破洞裏鑽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一個至少一米八的高挑女性奔跑在前,速度飛快。被他拖着的一米六小哥不停倒騰着小短腿,可他跑兩步還不如人家妹子一邁腿,整個人幾乎就是腳不沾地地在飄,就跟放風箏似地。
「追」為首的壯婦雖然也被遍地殘骸的情景給驚住了,但心中還謹記着自己的任務,抖着滿臉橫肉怒喝道,「追不上就殺!」
她的命令仿佛按下了同行者腦中某個血腥的開關,頓時便讓那群黑衣士兵露出了嗜血的微笑,紛紛從背後摘下端在手中,二話不說就是一陣速射。
普通槍械對變異者來說連撓痒痒都算不上,可對手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軀時,這些現代工業體系下的精密兵器仍舊能發揮出與和平年代無二的威力。
「這群該死的黑皮狗!」齊貝林來不及出聲提醒艾瑪,只是猛地用力一拉,就地滾進了旁邊還算完好的機器殘骸後面。下一刻,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盆而至,「叮叮叮」地聲音連綿不絕。
追擊者有十幾個人,密集的彈幕壓得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遑論繼續逃跑了。
「艾瑪,反擊!」齊貝林一手抽出腰間的文明棍,一手握緊自己的單手斧,咬牙切齒地吼出了武器的啟動語,「射殺它,神槍!」
烙印在兵刃上的符文亮起一道白光,轉眼間便化作了手指粗細的細長光束。能防住子彈的鋼鐵殘骸在這光束面前就和紙糊的一樣,瞬間便被穿出了一個小洞。
光的速度本就不是人類能夠企及的,追擊者根本來不及做出規避動作,當場便有三人被射中了軀幹,搖晃着癱倒在地。縱使還活着,他們也失去了繼續行動的能力。
老師不僅傳授了他們潛入搏殺爬牆鑽地的本領,還嚴格地訓練過遠程武器的使用方式。只是家園對熱兵器的管控極為嚴格,學徒們始終沒機會摸到真傢伙,只能用袖箭安慰安慰自己。
「這啟動語真酷!」齊貝林舔了舔嘴唇,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意,「我喜歡!」
沒等他再開第二槍,二十來個圓滾滾黑乎乎的東西便出現在他頭頂,順着拋物線滑落而下、
齊貝林瞳孔一縮,清楚地看到那些手榴彈上還縈繞着紅白藍三色微光。很明顯,這特效不是和平年代熱武器能做出來的。
「薔薇衛隊!」
比二人意識更快的,是久經鍛煉後才得到的本能反應。只見他和艾瑪同時舉起雙臂,臂掛式袖箭瞬間激發,精準地命中了投擲物。
雖然箭矢讓手榴彈改變了軌跡,向着後方斜斜飛去。但和那龐大的數量相比,四支袖箭還是太少了些。
「」齊貝林死死地咬着牙,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催命死神向自己發出獰笑。他和艾瑪的臂鎧都是手工製作的老式裝備,別說老師口中的「脫離式袖劍」、「麻痹袖劍」和「附魔袖劍」了,就連「轉輪式袖箭連發裝置」都沒有。
危急關頭,齊貝林猛地將艾瑪撲倒,死死地壓在她身上。黑色鱗片急速浮現而出,長長的尾巴刺破了褲子,在身後甩來甩去。
夏洛特凝視着對方的眼睛,金色的光輝和菱形的豎瞳看起來竟是如此陌生。可她還能感覺到,這眸子裏帶着熟悉的溫暖。
而後,遠超想像的爆炸徑直襲來。
壯婦看着被徹底炸塌的主礦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瞥了眼身旁的女人。那人面目極為普通,可壯婦卻不敢有半點怠慢,要知道剛剛那陣爆炸就出自那傢伙的手筆。
「威力是不是太強了點?」
女人蹲在中槍的男人身邊,目視搭檔化作光塵。
「直接命中心臟精準的盲射。」她緩緩起身,也沒去搭理壯婦,只是自顧自地環視四周,喃喃自語道,「這些殘骸也是他們做的嗎?不對,叛黨還沒那個能力。難道」
思及至此,女人直接對壯婦道:「你立刻回集合點通知索斯,就說有敵人入侵家園,等級至少在大能力者以上,甚至有可能是5超能力者。」
末了,她又補充道:「跑着去!」
壯婦如蒙大赦,立刻點頭應是,扭身就鑽進了破洞用跑的。
「長官,接下來?」壯婦的副官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發自真心地不想和這女人說話,尤其是在對方剛死了搭檔的時候。可有什麼辦法呢?原本的小隊長剛剛跑了,這擔子只能他自己挑。
「怎麼,你們還想和入侵者打一場?」女人仰起頭,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對方那嘲諷中帶着不屑的態度,「就憑你們手裏這些垃圾?好啊,那就去吧。」
「媽的智障!」副官一副吃了黃蓮有苦說不出的表情,可惜都被面罩遮住了。
女人眼睛一瞪,怒氣沖沖地道:「還等什麼呢?去啊!現在,立刻,馬上!「
就在這時,廢墟中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你們誰都別想走!」
土石鬆動,接着轟然爆散,揚起漫天塵霧。
「別動!」副官一驚,連忙端起了槍,恐懼地叫道。
女人並未驚慌,只是眯着眼自語道:「能在華美圓舞里生存下來是能力者嗎?可惜,你做錯了選擇。」
六顆閃爍着紅白藍綠紫色彩光的金屬圓球緩緩浮起,在女人身旁環繞不休,帶起道道絢爛的弧光。
「乖乖地裝死不好嗎?」女人眼中盈起瑩瑩光華,身周浮現出種種異象,「非要自己找死?」
冰霜自她腳下向外蔓延,不該生長於此的草木破土而出,其上卻詭異地燃燒着火焰。片片白羽在洞頂凝結,洋洋灑灑地緩慢飄落,間或閃過一兩道紫色雷霆,竟將這破爛的礦洞映襯得如同聖境,透着言語難以描述的華美。
「華美圓舞」,所行之處「生」「滅」共存,身披審判白羽,揮舞天罰雷霆,冰霜中的王者。而它的持有者,是位於能力者金字塔頂峰的
5,超能力者。
「艾瑪,一會兒打起來之後你趕緊從逃脫小徑離開。」齊貝林吐出口氣,柔聲對身旁的人說道,「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
「這是你答應我的。」艾瑪深吸口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來,我就不離開。」
齊貝林只能苦笑。他又不是傻的,怎能感覺不到對面那個能力者身上傳來的恐怖壓力?
想走,只怕難了。
「死」
沒等女人說完,耳中便聽到了「喔噢噢噢噢」的叫聲,迅速由遠及近。
就在她戒備地盯着來路時,一輛仿佛剛從博物館裏跑出來的戰車突然從鑽出牆壁,徑直朝着塵霧中衝去。
齊貝林張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戰車上那個熟悉的人影。
「夏洛特?!」
「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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