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之不禁問道:「梁公子,你為何要助我們?明知我們要和鏡衛司作對,你不怕牽連進來嗎?」
梁公子道:「怕,自然怕。但是連慕姑娘這樣的佳人都可以為了素不相識的孩童赴湯蹈火,我梁博堂堂七尺男兒,做的這些,又算得上什麼呢?」
玉綺羅聽了,「咦」了一聲,問道:「莫非你喜歡慕姑娘?」
梁博一愣,慕凝之忙叱道:「玉妹妹莫要胡!」
「我哪裏胡,他不是一直對你獻殷勤嗎!」玉綺羅着,哈哈一笑,「梁公子,你晚了一步了,慕姐姐她心有所屬,便是……」
還沒等玉綺羅完,慕凝之忽然從桌上拿起一根大雞腿,瞬間塞進了玉綺羅的嘴裏,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李元康驚嘆道:「你方才塞這條雞腿,比你出劍還要快上幾分啊!」
慕凝之站起來道:「今日就到這裏吧,待明日天明之後咱們再商議一下,日落之後就去那鏡衛司一探究竟!」
完,慕凝之頭也不回,便出去了。
玉綺羅大嚼雞腿,心道:奇怪,我錯了什麼嗎?
入夜,有道是十五月亮十六圓,今夜的圓月清輝,似乎更勝昨夜幾分。
梁博正在書房內看書,忽然燈芯微微「噼啪」一聲,他笑笑,自言自語道:「燈花爆,有客到。今晚是誰要來找我呢?」
果然沒過多久,門上響起敲門聲。
梁博走過去開門一瞧,微微一驚:「少主!」
「噓,莫要聲張,進去話。」來者輕聲完,一閃身進了屋內,關好了門。
梁博單膝跪地:「屬下不知少主深夜至此,有失遠迎。」
「起來吧,我不喜歡人這樣跪着話。」那人道。
梁博低頭答道:「是。」
於是起身問道:「少主,你忽然來找屬下,所為何事?」
「我來是想問你,常百草在鏡衛司這事,你對此究竟有幾成把握?」
梁博毫不遲疑,道:「只有五成把握。」
「才五成把握,那你為何不明出來阻攔周少白?這樣太冒險了。」那人道。
梁博卻默然。
那人冷冷道:「你以為你不,我便不會知道嗎?」
周少白躺在東廂客房的床上,透過窗子呆呆看着外面的圓月。
他心中很是焦躁,不住地問自己:周少白,你明明是喜歡秦家妹子的,為何卻對慕凝之如此在意?一天之內,你因為在意她的一言一行,讓自己像傻子一樣時怒時喜,這到底是為何?當真是奇怪……
越想越是燥熱,周少白輾轉反側,忽然想起日間所見的那些被殘殺的僕役的屍身來,忽然心中一動,更加燥熱,腦中冒出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來:慕凝之方才明日再細細商議,晚上去探查,卻為何要如此麻煩?不要一般的太監,便是那鏡衛司首座常公公,他的本事今日已經見識過了,不過也是稀鬆平常,就是十個二十個也絕非我的對手。若是我今夜悄悄進入那鏡衛司,將常百草找到,再救出那被捉走的孩童……慕凝之她定然會高看我一眼,自不會再注意那什麼梁公子……
想到此節,周少白心內猶如有個火球炙烤一般,恨不得登時就去。
他再也躺不下去,一個鷂子翻身輕輕落地,將凝霜刃抄在手中,推門出去了。
這廂梁博瞧着對面那人,只聽他道:「你想借溪雲門之手,讓這起大內後宮擄掠孩童的醜事大白於天下,給乾坤教贏取更多的人心。」
梁博笑道:「不愧是少主,一眼洞穿別人的心思。不錯,以溪雲門人之能,闖入鏡衛司大鬧一番應該不是難事。」
「還有,順帶挑起溪雲門與朝廷的矛盾,讓乾坤教坐享漁翁之利,這是最重要的一手。」那人緩緩道。
梁博收起笑容,佩服地道:「少主,你果然是明察秋毫,什麼都瞞不過你。」
「這種伎倆,我還是看得清的。」那人道,「所以,我定然會阻止他們去的。」
梁博一愣:「少主,你何故如此呢?乾坤教如今勢頭正盛,為何不回來成就一番大事業,卻一心要修什麼道?修仙一途,艱險無比,溪雲山千年來也只有創派祖師一人成功,修道修道,修的可是一條看不到頭的不歸之道啊!」
那人淡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對爭權奪利爾虞我詐沒什麼興趣,若是活在那樣的世道中,實在是太累了。修道雖然清苦無聊,但是目的明確,可以心無旁騖,只管一心前行,讓人渾然忘我。這些事即便與你聽,箇中滋味你也不會懂。總之,我不會讓你做出於溪雲不利的事情來。」
「少主,那你就忍心看着那些孩童被煉成百童丹?」梁博忽然出聲道,「常百草是否在鏡衛司我確實不知,但是據我手上線索來看,那些孩童確實是在鏡衛司的地牢中。而且我還隱瞞了一件事。」
那人微微一驚:「什麼事,快!」
「鏡衛司地牢中關押的儘是男童,女童則關押在監國府的地牢之中。」梁博臉上露出笑容,道,「少主,你既然身為修道之人,會坐視不管嗎?」
那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慕凝之正坐在房中,瞧着窗外的明月出神,忽然門外有人敲門,只聽得門外之人道:「慕姐姐,我是玉綺羅,想和你會話。」
慕凝之應了一聲,過去開了門,果然是玉綺羅。
二人來到桌前坐好,玉綺羅瞧着慕凝之,只見月光之下,她原本就白如羊脂的肌膚越發顯得欺霜賽雪,渾如月宮嫦娥仙子臨凡,不由贊道:「慕姐姐,難怪他們老你像仙女一樣,我仔細瞧了半天,總算是明白了。」
慕凝之搖搖頭:「玉妹妹莫要笑話我,他們的玩笑話,豈能當真。」
「怎麼會是玩笑話?我跟你們一起行進了這麼多路程,一路上看得可仔細了,那張笑風和周少白,誰看到你不是兩眼發直?對了,還有剛剛那個梁博,看你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玉綺羅笑嘻嘻地道。
慕凝之忙道:「不許胡!那周少白與張笑風管我叫師叔,至於梁公子,他是個不甘於污濁塵世的君子,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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